五条悟从九月深秋后冒出个脑袋, 白色的发梢擦着她的耳朵,留下一痒。
“你们在聊什么?我也可以参与进来的吧?如果是于甜品和美食的话,我完全可以做你们的向导哦。”
九月深秋愣了下, 向侧一步避开他的靠近, 缓缓扭过头, 目光温柔似水:“向导就不必了,不过,我觉可能有必要向你科普一下, 小黑屋性质的约束, 是犯法的。”
一句话警告了两个人。
五条悟莫名其妙:“小黑屋?我?”
九月深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五条悟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齐木楠雄, 停了一秒钟,揽着对方肩膀,哥俩好地把人拖走,背对着九月深秋, 压低声音:“齐木同学,你这样,可就不是好学生了,怎么能扭曲我的想法呢?我想的明明是经过允许的play, 和小黑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的吧?”
齐木楠雄:[……]
反正对他来,都差不多。
五条悟瞳孔偏向眼尾, 睨向刚下车的平井阳太,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虽然我没那么想过,不过,那边的家伙其实是有一些危险的想法哦?”
他用力拍拍齐木楠雄的肩膀,笑容灿烂:“好,很好很好,齐木同学真是个好孩子, 明天请你去吃仙台的那家超有名的甜——包括咖啡果冻啦。”
如,就轻易举地原谅了这家伙前后不一的嘴脸。
齐木楠雄:[……我先去了。]
“稍等一下。”五条悟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在这之前,可以拜托齐木同学帮我一个小忙吗?”
齐木楠雄:这条贼船,我好像上去之后就没下来过。
……
……
五条悟单手插兜,不容置喙接过九月深秋手里那一大袋子的甜品,音调上扬:“咦?这可是lumine的甜品呢,需要排很时间队的哦,深秋什么时候过去的?难怪下午我都没有找到你。”
“忘了。”当然没忘,下午两躲他的时候,顺便过去的。
“那应该是,很早就去了吧。”五条悟倾挨近她,盯着她眼睛,笑着,“有我的份嘛?”
她目光漂浮一瞬,随后撇开眼,格在平井阳太脸上:“有平井先生的份。”
平井阳太看了眼和她距离近到一低头就能接吻的五条悟,对方侧歪了下头,给了他一个睥睨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对他,区区如你,不成气候。
平井阳太有烦躁。
九月深秋虽然愿意和自己话,但从来都对自己保持着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一旦他越线,她会排斥性地选择主动拉开距离。
面对五条悟,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使五条悟主动迈入她的安全距离,她也从未将他推出安全的距离线之外,顶多只是拒绝他的触碰已。
平井阳太心里都快气笑了,多年的生活经验促使他保持冷静,脸上依旧带着的笑。
“lumine吗?我刚好和lumine的老板相识,如果深秋下次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或许就不需要排那么久的队了。”
“不……”九月深秋想起他的觉神经受损,及时改口,“好的,下次麻烦平井先生了。”
平井阳太出来她是在拒绝自己,垂下的眼角不经意流露出脆弱,勉强打起精神:“深秋,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至少让我好好感谢你十年前……”
“啊啾——!”五条悟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来格外及时,既打断了平井阳太的装委屈,又吸引了九月深秋的注意力。
她头看向五条悟,一脸“我刚是不是幻”的迷茫表情:“五条,你……”
五条悟没话,耷拉着眉眼,屈起右手的指节,轻轻揉了下鼻子,带着鼻音:“咦?我感冒了吗?”
他不仅没有担忧,反惊讶地耸动了一下鼻翼,声音略带沙哑:“哦呀,深秋,我竟然感冒了?”
九月深秋:“……你感冒了什么这么高兴?”
五条悟用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骨,声音闷闷的:“啊,大概是因我最强了,时间一,就忘记了原来我也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类呢。”
明明只是一句寻常到不能寻常的陈述句,在别人耳朵里,竟透露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和脆弱。
这可比故意伪装出来的脆弱更加让人警惕,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最强的五条悟时。
九月深秋疏离的态度立即产生些许的动摇,她下意识向他靠近了一。
中立的天平,开始向名“五条悟”的那一方偏移。
平井阳太脑中警铃大响,他连忙伸手去拉九月深秋的胳膊:“深秋——”
五条悟稍稍抬了下银色的睫毛,不动声色地向她前挨近半步,恰好隔绝平井阳太伸出去的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下颌微扬,小幅度地歪头,向平井阳太施舍了个睥睨蝼蚁的眼神。
就,嘲讽性十足。
平井阳太:“……”
牙根痒很。
明明前几天,利用这招卖可怜的还是自己,不过几天,这位咒术最强的自恋老师,什么马上就学到了精髓?
五条悟仗着这会儿正好是九月深秋的视线角,泰然自若地朝情敌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哎呀,真是抱歉,被偏爱的病人就是有特殊待遇哦。]
平井阳太:这个人怎么事?有恃无恐好让人火大!
……
……
最后,平井阳太还是委屈自己,亲自开车送九月深秋和五条悟去了趟医院。
总之,憋屈恨不马上给最强戴个绿帽。
不对,戴绿帽的前提是最强先拥有九月深秋,还是不戴了。
也不对……啊啊,更加恼火了。
这一合,平井阳太败一塌糊涂。
……
终于送走史上最强情敌,五条悟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拜托齐木同学帮忙让自己生个小病的想法实在太妙了,在这之前,不不稍微感谢一下岸谷新罗先生。
三个小时前,五条悟敲开了岸谷新罗家的门,毕竟他认识的人里,就数岸谷新罗看起来恋爱经验最成熟。
最初,岸谷新罗并不打算帮他忙,但当他慢吞吞出“塞尔提的头”时,岸谷新罗果断屈服了。
屈服的岸谷新罗给予五条悟的经验大多要反着,毕竟岸谷新罗还在记恨他先前和塞尔提之间的那小恩怨。
虽然五条悟早已事主动去和塞尔提和解了,塞尔提也表示没有系,两人甚至和平地坐下吃了顿寿司。
这大概是让岸谷新罗生气的地方,塞尔提怎么可以除了他意外的奇怪男人吃寿司呢?
岸谷新罗暗藏私心,故意提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意见,五条悟在那些奇奇怪怪的经验里挑挑拣拣了半天,勉强挑出几条还可以的。
比如,以毒攻毒。
比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比如,装病。
感谢岸谷新罗,一百条真真假假的建议里,至少掺杂了三条威力极大的好建议。
……
五条悟看着眼前正乖巧坐在病椅上陪自己打滴的九月深秋,抿起嘴唇,微妙地笑了下,却意料之外被呛着,连连咳嗽。
九月深秋以他感冒这么快就加重了,连忙站起来轻拍他微躬的脊背,低声询他怎么样。
因印象里,五条悟从来没生过病,医生过,不常生病的人突然生起病,大多病势汹汹,或许就是要把以前没生过的病一次性全病过来,这种情况一要仔细着,千万不能降低戒心。
但只有五条悟和齐木楠雄知道,他的病,完全是人。
不过,被九月深秋这样担心的感觉还不赖,准确来,是很爽。
五条悟蔫搭搭地垂着眉眼,朝她伸出那只没有打滴的手,带着鼻音,声音也倦倦的。
“深秋,抱抱?”
九月深秋:“……”
这家伙虽然罕见地生了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的病,但不知道什么,看起来反更开心了?
五条悟朝她招招手,眨巴着苍蓝色眼睛,委委屈屈地控诉:“我都一个礼拜没有碰你了,就抱一下,抱一下啦,抱一下下,只抱一下下。”
话是这么,其实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时间,仗着手,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立时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整整一个礼拜没有触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险些没把他的理智烧没了,费了好大的力气勉强压下更进一步的危险想法。
他坐着,她站着,这样抱起来很容易碰到其他部位导致走火。
于是,九月深秋微微弯下了腰,双手环住他后腰,下颌搁在他肩膀上,感觉到病人洒落在她颈窝里的略烫呼吸,浑都不自在。
“只抱一下,是你的,现在抱完了,快松手。”默数完十个数,她松开手,试图掰开他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掰不开,恼羞成怒地揪他后脑勺的短发,“快松手。”
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太丢人了。
五条悟吸着气,一边笑,一边提醒:“深秋,我手上打着滴呢,你刚扯着我吊针了。”
九月深秋不敢动了。
五条悟环在她背后的手,朝着某个角落,悄悄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一直跟在他们后的齐木楠雄终于可以功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