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转多云, 太阳露出半个脸,懒洋洋卧在天边。
九月深秋去了趟露西亚寿司店,一个晚上过去, 店里的维修竟然完成了七七八八。
店长丹尼斯瞥了眼她身后的白发男人:“因为昨晚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哭着请求我们务必让们帮忙维修。”
九月深秋看的眼神就猜出昨晚那群人是谁找的, 默然。
丹尼斯冲她摆摆:“既然已经有人帮忙,们也赔偿了,不必再愧疚, 如果有事的话, 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五条悟拇指指腹托着颌, 朝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店长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店里的寿司味道也非常棒哦,以后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红火。”
然后扭头就推着九月深秋的肩膀,半强迫地把人带走了。
“五条先生, 我待会儿还有事……”
“五条先生?”五条悟扬了眉,“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称呼了呢?”
“五条。”她改口,“我待会儿还有事。”
五条悟对她疏离的称呼非常不满:“不可以直接叫名字吗?”伸指指她,又指指自己, “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互相称呼名字, 并没有关系的吧?”
九月深秋给中原中也发完邮件,抬头,没什么表情:“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前辈。”
直接称呼前辈,距离感出了,还不如叫姓氏,明明早上还的,是终于反应过了吗?
五条悟不仅没有不开, 反而她迟钝的神经反应弄得想笑。
“没什么没什么。”指抵着嘴唇,垂的眸光镶着一圈温和色,语出惊人,“深秋,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追求了么?”
耍宝时爱叫她秋秋,稍微正经的时候,就会叫她深秋。
九月深秋没吭声,想起出门前硝子交待她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答应悟的任何要求,太会得寸进尺,一旦松口,肯定选择立刻进攻。”入硝子神色郑重,“深秋,的内太过柔软,更何况本就对悟有所偏爱,我可以想象得到,面对悟的进攻,绝对坚持不了三分钟,三分钟都算多的。给我撑住,无论今天对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给任何有机可趁的机会!”
五条悟的进攻。
她暂时还没有见识过,但懒散的像只大猫猫的,只是偶尔用爪子挠挠她,戳戳她,她险都没能抵挡得住。
九月深秋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想硝子过分了解自己,连她独自面对五条悟时的胜算竟也估测得如此精准。
假如硝子没有对她那番话,现在的她,可能已经坚持不住松口了吧。
九月深秋苦笑了,情绪显得低落,无法拒绝的她只选择转移话题:“我先去教堂那边办事,如果有事的话,就在这里分开吧。”
五条悟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没有立刻答话,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用“散漫”掩盖了“侵略”。
“哦。”应着。
九月深秋转身,迈入往的人群。
五条悟双插兜,跟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
“没有其的事需要去做吗?”她的声音顺着风传过。
“有啊。”回答。
“为什么不去做呢?”
五条悟翘起嘴角:“因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伙嘛,不负责任的伙,最喜欢随所欲。”
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递给她:“我的随所欲,就是只想待在的视线范围内——为什么听见这句话之后,就把头转过去了?”
伸长,在她眼皮子底挥着棒棒糖:“看看我,看看我,不看我也没关系,看看我的棒棒糖?它它超级想吃掉。”
九月深秋停,棒棒糖贴着她唇,甜香味晕开。
她顺从地张开嘴,咬住那根棒棒糖,仰头看着得逞的,舌尖上酸酸甜甜,她轻轻吞咽了一,低头,拉起围脖遮住半张脸。
围脖后的嘴角,稍微扬起。
……
……
折原临也留给她两个地址,一个是地酒吧,那边中原中也去了。
另一个是郊区的教堂。
原本她以为,工作日,加上郊区这种位置,教堂的人应该不多,不曾想,这座教堂里的教徒,竟然有上百人。
果然和夏油杰有关系么?
九月深秋脸色凝重。
“五条,我们分开找人吧,这样应该会快。”
她有预感,今天可能会遇到一棘的事情,摸了摸口袋,想找根发绳扎头发。
摸了个空。
早上出门匆忙,忘记带发绳。
正想着,攥在里的头发五条悟顺势握住,的指腹擦过她屈起的指骨节,留稀疏的热度。
她蜷缩指尖,缩回。
从腕上褪一根蓝色发绳,绕着她长发一圈圈扎紧。
九月深秋小声问:“为什么会带着发绳?”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得到,只是想问,就问了出。
五条悟瞥她,嘴角一扬,在她疑惑的注视,双从口袋里抓了两大把彩色发绳出,全都套在食指上,得意洋洋地左右转圈圈。
这样转圈,发绳都不会掉,才是最让人无语的。
“是不是很惊喜?想不到吧想不到吧?”
确实没想到,不过惊喜就算了,两把发绳,即用一根扔一根,一个月也用不完啊。
九月深秋弄得笑出声,抬碰了碰不太熟练扎起的马尾,某个位置发丝拉扯得有疼,她牵着发绳,稍微调整位置。
五条悟注意着她调整发绳的动作,嘟囔以后要多试试。
“不如自己给自己扎个辫子试试感,习惯就了啊。”九月深秋随口。
五条悟摸摸颌:“咦?主意。”
着,真的准备把后脑勺的头发扎起。
九月深秋:“……”
九月深秋眼疾快拉住的胳膊,哭笑不得:“我开玩笑的,快住。”
接着,转移话题似的瞥了眼的口袋:“的口袋是百宝箱吗?棒棒糖和发绳全都有,还有什么?”
五条悟停,垂眸瞅了眼她搭在胳膊上的指,沉吟片刻,拉开口袋边缘,朝她贴近:“想知道的话,不如摸摸看?猜猜里面还有什么,猜对的话,全都是的。”
“猜不对呢?”
“还是的。”停了一,笑起,指指自己,“我也是的,是不是赚大发了?”
九月深秋立马转头走人。
……
……
根据这段时间折原临也提供的情报,九月深秋大致弄清楚夏油杰组建了个宗教团体,处进行“邪///教”活动,也收揽了不少同类中人。
厚重的钟鸣声响起,教堂里的教徒们自觉地聚集在圣殿,保持安静。
九月深秋披上顺买的黑色披风,兜帽盖到脑袋上,遮住那一头显眼的蓝发。
洗脑会议大概还没有正式开始,九月深秋隔壁站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趁着这段时间和她搭话。
“为什么要穿这个?”男生拽拽她的披风。
九月深秋打着套话的主意,谨慎回答:“因为我脑袋上面秃了一块,很丑。”
男生:“???”
实在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大惊之险扯掉了她的兜帽,讪讪缩回,随后想起什么,满怀关切地安慰:“没关系,相信我们的教主大人,一定能治的……”
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一定要出那种词汇,有难以启齿:“的,秃、秃头……”
九月深秋不动声色:“教主大人?”
“不知道吗?”男生反问,“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里呢?”
九月深秋端着一张不会谎的脸,信口胡诌:“因为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今天这里,可以治我的病,所以我就了。”
单纯的小男生可恶的成年人三言两语“俘获”,几句话的功夫,把知道的全倒了出。
教堂每周的这一天都会募集教徒们前参加教会,有时候教主会,大多时候的是教主大人的者,如果教主亲自前,那么会尽可能实现教徒们的愿。
参会的大多疾病缠身,苍白的脸上遍布病气,可面前这个男生活泼开朗,健气十足。
“,为什么会成为教团的一员?”九月深秋注意着的环境,发现整个团体里,只有这个男生看起最像正常人。
男生不意地摸摸头:“因为我想再见一面我的姐姐,只有教主大人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九月深秋没听懂话里的含,人群安静,齐齐低头。
今天的是教主的者,她不认识那个者,但能看出,那个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推出吸引视线吗?或者,教堂这边的消息是错的,酒吧那边才是?
教堂外面陡然传一阵剧烈的震动,连带着教堂内的玻璃都在震颤。
人群慌乱起,很快就在者的指挥稳定。
是五条悟的咒力波动。
九月深秋捏着兜帽的边缘,立刻掉头朝外面走去。
男生看看她,又看看者,后者给了一个眼色,立刻转身跟上那抹纤细的黑色身影。
……
教堂外部的小树林里,五条悟从尸骸堆里生生扯出一只冬眠的巨大准一级咒灵。
有人在用人类养着这只咒灵,大概等冬天过去,春天一到,这只咒灵就会进化成特级。
在这期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而在这之前,养成一只准一级咒灵,已经死了数以百计的人。
五条悟指一紧,指尖陷入咒灵的头颅。
它疼醒了,只有奶茶吸管大小的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破风声掀翻半边枯树。
“哎呀,小声啦,吵着那边的人可不太啊。”
五条悟腔调散漫地抱怨,镜片后的眼睛却毫无笑意,两根指捏住它的嘴,拎起它硕大的头颅,用力掼进地底的深坑里,引起一阵足以撼动地表的震动。
“毕竟这种场面,普通人可不容易接受,没记错的话,那边少也有一百人吧?”
苦恼地扯了黑色高领的领口,微微凸起的喉结若隐若现,没再看那只动不了的咒灵,踢开它的残肢,转身,看向掀翻半边枯树的方向。
“喂,杰,看够了么?”
话音落地,残树断枝的垃圾堆里,缓缓出现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
夏油杰双揣在袈裟的宽袖中,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慢悠悠挥了挥:“猴子们尸体的味道啊,臭死了,真是难为了,悟,还要在坑里近距离接触那东西呢。”
“啊,这个啊,倒是没有什么。”五条悟双插兜,踩着咒灵光秃秃的脑袋,轻轻松松跳上去,“比起那个,我现在更想拎着的脑袋把扔去,送个免费一日游呢。”
“多谢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送我免费的一日游,真是体贴得让那女孩们都忍不住为动啊。”夏油杰眯起那双狐狸眼,“不过,与其惦记送我的‘礼物’,倒不如想想,深秋喜欢哪东西,她可能比我更需要的关吧。”
意味深长地顿了两秒钟,扬起狭长的眼尾,似笑非笑的表情:“悟,瞧,嘴硬这么多年,现在不还是成了我‘妹夫’?”
五条悟笑了,指慢吞吞梳了梳遮眼的白发,露出一片光滑的额头。
“话,杰,该不会就为了听我叫一声‘尼桑’,才故意出现在我面前的吧?”
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有正面碰上了。
们都知道,一旦碰上,不是死,就是我活。
夏油杰揉揉耳垂,沉着,竖起两根指,比了个“耶”的势,颇为认真地:“如果我是呢?”
“嗯?这还不简单?”
五条悟掀了嘴角,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区区如此的势,:“尼桑,尼酱,欧尼酱,看喜欢哪个称呼?善良如我,当然会在闭眼之前,尽量满足这个小小的愿望的哦。”
微笑着,毫无理负担道:“——欧、尼、酱。”
风停了。
九月深秋的脚步声越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