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抬手攥住飘扬的长发, 两步轻巧落人群死角的位置。
拨乱的人群前面站着两陌生的男性诅咒师,一秃头,一刀疤脸。
记住他们的脸之, 九月深秋不耐烦地拧起眉心。
偏偏选择今天, 她空有记忆, 没有咒力,付诅咒师,稍微棘手了些。
为了避免无辜的人更多地被牵扯进来, 她想也没想直奔离她最近并且人少的楼梯间而去。
两诅咒师紧追不舍。
九月深秋利落地从窗户翻出去, 引以为豪的术足以让她躲避诅咒师的攻击, 只不过,没有咒力,无法立刻进行反击。
你追赶了大半圈,好不容易才把人引偏僻的院, 九月深秋不跑了,再次躲开诅咒师的攻击立刻转身。
“你们是谁?追杀的由是么?”
刀疤脸冷笑着攥拳:“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秃头阻止了他的杀招:“说了要抓活的。”
“麻烦!”
九月深秋眯起眼,脑子飞速运转,冷下脸:“能不能抓活的, 取决权手里,你们算么东西?”
“好大的口气。”秃头咧嘴, 露出一口黄牙,“看你等会儿还能不能再张嘴!”
话音刚落,数条黑色小蛇齐齐袭向她面颊。
九月深秋浑身发毛,她向来蛇这种生物敬谢不敏,下意识退。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黑色小蛇密密麻麻爬满地面,嘶嘶地吐着舌头, 一圈圈将她包进小小的包围圈。
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窸窸窣窣,落入耳中,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九月深秋抬手按了下剧烈跳的胸口,难以忍受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已恢复冷静。
“她怕蛇?”刀疤脸兴奋大喊,“她居怕——”
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九月深秋身形诡异地瞬移那两人面,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猝不及防地,一手擒住一条腿。
咔吧两声,纤细的手指狠厉地折断他们的腿骨。
与此时,方的攻击也毫不客气地击中她的肩膀和侧脸。
她并没有躲开,躲开的话,就无法打断他们的骨头了。
“是要感谢过去几年里,中也毫不留情的术训练,虽疼了,但好歹能自保。”
面这般危险,九月深秋依能够游刃有余地腾得出时间进行吐槽。
她弯腰抓起两人的胳膊,眼前画面却倏地一变,手中的两条胳膊瞬间化作两条黑蛇,挨着她手臂一圈圈攀向她脖颈。
被蛇这种生物近距离缠绕,九月深秋甩着胳膊连连退,恐惧地倒吸冷气:“幻觉!这他妈是幻觉!”
她吓得连脏话都飚出来了。
天知道,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当初为了让她克服这种心障碍,boss曾安排她去满是蛇的雨林出差整整一月,结果回来之,她怕蛇的毛病不仅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boss说她没救了,大概这辈子都要和蛇过不去,太宰治那王八蛋发现她怕蛇之,反而总是揪着蛇朝她眼前凑,幸好有中原中也帮她。
想念中也。
多年养成一看见蛇就想拉中也过来帮忙的坏习惯,九月深秋绝望地伸长了脖子,尽量让蛇离自己远。
没有咒力,连炸掉蛇的间接法子都没有。
眼见着两条蛇缠上脖子,正着她的眼睛吐蛇信,九月深秋抖着胳膊想要甩开幻觉蛇,发现无论如何都搞不掉,她甚至起了打断自己手臂的想法。
发现她的弱之,幻觉之外的两诅咒师登时兴奋起来,正要再来一场更热烈的群蛇盛宴,这时,脑袋上方陡笼下一阵尖锐的杀意。
轰——
地面被突如其来的磅礴咒力生生轰出半深坑!
刀疤脸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下,视野内已化作一片猩红,睫毛颤巍巍抖落两滴鲜红的液,砸地上的幻觉蛇鳞片上。
他的半块头皮被生生撕开,血淋淋一大片,偏偏不会立刻死去,巨大的疼痛知觉涌上四肢百骸,疼得满地打滚。
而毫无预兆就手的那位,此时正袖手站他几步之外,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弯腰抱起被幻觉蛇缠绕的蓝发女人,垂下的白发遮住了他侧脸的神情。
九月深秋要被气死了,气自己的无能和懦弱,都这种时候了还怕蛇,而且还是幻觉制造出来的假蛇,简直丢人丢二世界了。
被五条悟抱起来的刹那,她浑身一抖,身上缠绕的黑蛇陡间烟消云散。
原本该放松的,可是被蛇的鳞片摩擦着皮肤的触感实太过实,她的身至今还条件反射性地发颤。
“他妈……”
她吞回恼羞成怒的脏话,这么多年的好涵养居被区区幻觉给爆破,她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全身被蛇爬满的那种感觉,恐怖要命,哪怕是去雨林出差,她都随身带着雄黄之类的东西,但是今天,她根本就束手无策。
每人总有那么一不为人知的弱,九月深秋死死捂了十多年“怕蛇”的弱,竟一朝被破,气得眼都红了。
她两手死死搂住五条悟的脖子,指尖深深掐进他肩,背直发毛,喉咙不停地吞咽,还没缓过来。
五条悟脸上没么表情,垂眸看着她侧脸上拇指长的细痕,从伤口里溢出来的血已干涸了。
中午才晴转多云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阴云密布,即便脑内风暴已快要席卷他的智,他仍能够勉强自己用一种轻和的口吻安抚她:“没有蛇了,没有蛇了,深秋乖。”
一边安慰她,一边轻抚她散落背的长发,揉捏着她柔软的颈,削减她的战栗。
察觉她好些了之,他才将她的脸缓缓按进自己的肩窝,从她耳边抬起的苍蓝色双眸染上冷冽的透色。
“说,家深秋做了这种事情之,你们还想要不负责任地跑去哪?”
悄退的秃头男人浑身一颤,竟定原地无法再弹。
五条悟没再看他们,大概是觉得污染眼睛,兀自拉起九月深秋外套上的帽子,盖住她的脑袋,重新将人抱紧,一只手轻捏她颈,低声哄她。
“深秋想怎么处置他们?”他想了想,又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九月深秋掐着他肩膀,从帽子里抬起头,怒火烧干她的智,漆黑的眼底泛起薄红,不知何时,面两人的脸,她眼里变成了巨大的蟒蛇头。
九月深秋想也没想,咬牙切齿地开口:“碾碎它们,中也。”
五条悟低头看她,她没有任何反应。
失去咒力的她被幻觉魇住了。
五条悟眉眼沉凝下来。
幻觉这种术式,一种人影响最大——精神不稳定的人。
因为常年压抑本性,用虚伪的形象示人,久而久之,就忘了正的自己是么样的人,一旦陷入幻觉,就会不由自主地钻牛角尖。
既如此——
他缓缓摘下眼镜,纤长的银色睫毛微微掀。
[无量空处]
……
……
五条悟将神色恍惚的九月深秋放了下来,防止她站不稳,单手揽进怀里,她的脸被迫倚着他胸口。
五条悟另一只手按住诅咒师的脑袋,俯首凑近他耳边,轻缓地问:“告诉,你看见了么?”
秃头神情惶恐,身僵硬原地无法弹,蓦涌入他大脑的信息量过载了:“蛇……”
全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蛇,浑身上下全都是,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一想法:蛇。
五条悟的领域里,九月深秋很快缓过来,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侧脸。
五条悟打了响指,笑着说:“bingo,是蛇哦,居敢用那种玩意吓唬家深秋,是年纪大了,不怕死啊。”
九月深秋被那句“家深秋”给刺激醒了,脑袋一片空白,几秒钟的缓冲,她才知觉地眨了下眼。
幻觉消失了,智也回来了。
五条悟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低头,下颌挨着她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眉眼带笑:“深秋醒啦?那就趁现想想,想要从哪里开始?”
九月深秋:“……么?”
从哪开始是么意思?
五条悟用力拍拍秃头的肩膀,笑得平易近人:“从哪里开始碾碎他啊,们就从肩膀开始,好吧?”
九月深秋根本没来得及说一“好”字,下一瞬,秃头的肩膀咔嗒几声,被他用四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捏碎了。
惨叫声空荡荡地徘徊领域之中,传不出去,就像这人此时的处境,任人鱼肉。
从裂开的皮肉里溅出来的血液被无下限术式挡住,慢镜头似的滚落地。
九月深秋盯着他的手,心想,他根本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但她完全不介意他这次的“独断专行”。
“接下来呢?”五条悟用食指指尖碰了碰她侧脸上的伤痕,伤的是她,结果他倒是先委屈上了,不太痛快地问,“这伤口会不会留疤?”
不等她回答,他扭头盯着肩膀被捏碎的秃头,以及蜷缩身躺地上只剩半块头皮的刀疤脸。
“说你们,手之前为么不能好好考虑一下,方的脸有多么可爱?伤了这张脸——即使只是弄掉她一根头发,也要做好被撕碎的心准备啊。”
五条悟抬脚踩上刀疤脸的手腕,脚尖重重碾过,滑下的白色发梢隐去他眼尾不知何时泛起的薄红,自言自语:“现可是超生气的,杀了你们也不足以熄灭的怒气,所以,拜托你们被彻底撕碎之前,好好地回答的问题啊。”
虽这两句话完全没有因果关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如此的直气壮。
“首先,谁让你们来的?”脚尖如刃,轻抵着方的脖子,五条悟含笑的平和声音陡间冷了下来,如暴雨过境前的阴沉压抑,“为么袭击家深秋?你们都知道些么?好好回答的话,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们留下两根完整的骨头哦。”
这提议根本没有任何诱惑力,完全就是他自己任性的决定。
九月深秋揉了揉脑袋,惆怅地想着,五条悟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这想法只是脑子里快速闪现了两秒钟的时间,再抬眼,发现五条悟发疯的象不知何时转移自己身上。
九月深秋:“???”
五条悟用拇指摸了摸嘴唇,慢吞吞笑起来,苍蓝色眼底禁锢着一头即将苏醒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了了,一直忘了问深秋。”他倏忽间挨近她,滚烫的呼吸落她唇边,一字一顿,“……中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