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心想, 她要是知道深秋的暗恋对象,会有今天和深秋接吻的五条悟?
那她必须想尽办法撮合深秋和她的暗恋对象啊!五条悟这个人渣滚一边待着好吧?
但她假装什么都知道,双手环胸, 慵懒地吐出几个字:“反正不可能是你。”
五条悟更不爽了, 可他实在没有立场诉说他的不爽。
“男朋友”是他趁人危搞来的头衔, 仓促的吻也是他趁人危要来的,假如深秋真的有暗恋对象,那……那失忆的她, 难道是把他当做暗恋对象的替身?
替身???
他, 五条悟, 居然是其他男人的替身!!!
五条悟满腔的郁闷,郁闷下夹杂着说不出的自恼怒,他单手插兜,一边粗暴地乱揉自己的头发, 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好几圈,时不时地抬眼看熟睡的深秋。
每看她一眼,心情就平静一点。
后他学聪明了,蹲在她床前, 逆光看着她,眼也不眨。
当满腔的恼怒和郁闷悉数泻, 余下闷在罐子里的微妙委屈。
替身啊。
他想,深秋真的拿他当替身吗?
虽然确实不满,可是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深秋,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的……即是替身,也是有机会成为正身的吧?
五条悟快想开了,单手托着下颌,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家入硝子被他这副表情搞得牙酸, 捂着脸缓了好几分钟,才站起身:“准备点深秋以前爱吃的东西,你看着她——绝对不许碰她!一根头发都不许碰!”
“喂喂,这也严格了,连头发都不许碰,你是她朋友吗?”明明他才是深秋限定一日的男朋友。
话说回来,他近怎么总是遇到情敌?真情敌,假情敌,连情敌都要来插一脚?
深秋这么抢手,该怎样做才能彻底霸占她呢?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
……
家入硝子离开后,五条悟终于得以喘息,他叹着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九月深秋纤瘦的手腕。
她的另一手正在打点滴,手背上贴着白色的医用贴,皮肤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指尖微微蜷缩着搭在被子上。
五条悟抬眸看她的脸,尽管脸色依旧不好看,至少比一个小时前健康了。
这么脆弱的深秋……硝子说的对,过年,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为什么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失全部的记忆和咒力?
假如这年间,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那她每到失忆的这一天,是不是有不少人盯着她?该如何躲避危险呢?
五条悟愈发想不通,隐隐感觉到阳穴附近发涨,心口也有一点堵。
他敛起多余的表情,难得地安静下来,握着她的手指,放进自己的手心揉了几下。
她的手有点凉,他用自己的手捂了会儿,重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突兀地,听见她唇间溢出的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
“要回……”
五条悟陡然抬眼,用力攥紧她的手腕。
她想,回哪里?
……
……
九月深秋陷入了难以辨别的黑暗中,但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又或许是回忆,因为她能听见声音。
“你确定考虑清楚了?一定要回?”
“嗯。”
“如果你坚持的话,就帮你回咯。”
“代价呢?”
“那你得问神了,不过会尽可能将代价缩小就是了,话先说在前头,这次的实验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而且,回后不一定能回来。”
“知道。”
“喂,干嘛这副看破红尘的表情,丑死了丑死了,啊啊啊啊,你这家伙,不要用那种感激的眼神看,浑身发毛!”
“哦,不看了,那就说声谢谢吧。”
“不用谢,反正也是拿你当实验对象而已,实验能不能成功又不确定,死了的话也不关的事,要不死在实验室一切ok。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向其他人告别吗?就宽容地给你后五分钟吧。”
“工作都交接好了,留下一封信和邮件,和boss请了长假,如果能回来好,回不来的话,就拜托空助你替转告他们吧。”
“啊呀,为了方便,先留个需要解释的人名单吧……中原中也,尾崎红叶?哈哈哈哈居然有这两个人吗?一手都能数的过来吧?”
“嗯。”
“哇,你也可怜了,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有这几个朋友,真可怜啊,连都忍不住要怜惜你了。”
“但比空助你好吧?说起朋友,你一个都没有的吧?齐木也能算是你弟弟哦。”
“喂,你这么说话,不要怪在实验过程里动手脚,而且,不是没有朋友,是一般人不够资格做的朋友,你给好好说话啊你。”
“哦。”
“你这敷衍的表情真是人……要开始了。”
“嗯。”
“后再问你一次,确定要冒着未知的风险,也要回?”
“……回。”她终于闭上眼,声音低得近乎呢喃,“要回。”
……
……
九月深秋睁开眼,视野里一片花白,像老式电视机里的黑白噪点。
她重新闭上眼,缓了半分钟,才重新睁开眼睛。
这一次,视野里有一张放大的脸。
垂落的白色发梢碰到她脸颊,有点痒,五条悟的阳镜摘下来了,两苍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呼吸咫尺间。
九月深秋看了他两秒钟,被子里的手指痉挛地抽了一下,缓缓开口:“五条先生,为什么这样看着?”
五条先生?
说起来,她前询问是否可以亲吻他时,也用的“五条先生”吧?
五条悟眨眨眼,单手撑在她脸颊旁边的枕头上,上半身虚虚悬在她身前,神情古怪,不确定地问:“深秋,你恢复记忆了?”
九月深秋没有说话,是这样静静地望着他,连他的六眼都看不透她此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在他胆战心惊的怀疑下,她才轻轻眨了下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面露疑惑:“你不是说,‘五条先生’这个称呼,是对你的昵称吗?”
“……”哎呀,都忘了这回事。
五条悟没有动。
九月深秋嘴角的弧度降下来:“你要一直这样看着吗?”
“不可以吗?”
“……近了。”
“想近点看着你啊。”他说的毫不犹豫,甚至没有露出一点不好思,五条悟怎么可能不好思,“可以再近一点吗?”
再近点就要亲到一起了。
九月深秋想起昏迷前被他拒绝的那个吻,虽然后有感觉到嘴唇碰到了什么,但她确定,那绝对是自己的幻觉。
明明她已经被他拒绝了,他在她面前,竟然是这样轻浮,不知收敛。
九月深秋牵了下嘴角,没有让自己泄露半点恼羞成怒,反而愈发理智,仿佛脑子里的一切有关于“感情”的东西,全部被冰冷的试管抽了个一干二净。
“不可以。”她慢慢地说,“想要呼吸,可以请你稍微移开一点吗?”
——你挡着呼吸了。
五条悟委屈地撇撇嘴,他现在对于“替身”这件事耿耿于怀,千方百计想要搞清楚深秋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如果真的是替身,至少也要让他晓得替的谁。
但深秋没有记忆,而且也不乐和他说话的模样。
“……有哪里不舒服吗?”五条悟轻吸了口,稍微移开身体,坐在她床边,仔仔细细地凝视着她。
九月深秋被他那种毫不掩饰的灼热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没。”
“头疼吗?”他的手指抚上她额角,一冷一热的接触让她张口的动作慢了半拍。
“……”她瞳孔向下偏,“不疼。”
“那,饿不饿?”他又问,像是突然间打开了闭塞多年的恋爱开关,体贴细致地询问,“硝子出买你爱吃的东西了,应该快就会回来,有其他想吃的吗?给她打个电话。”
虽然他早就被拉黑了。
“硝子?”九月深秋愣了一下。
她下识想问他,硝子也来了吗?
话到了嘴边,猛然想起来,她此时正在假装失忆,于是连忙闭上嘴,眼神闪了闪。
“硝子……?”
对不起,硝子,明天,明天后,一定会向你好好地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五条悟并未怀疑她,准确来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深秋不仅已经恢复了记忆,甚至学会了假装失忆戏弄他。
“硝子……想不起来就算了,不用在不用在。”他大概乐听见这种好消息,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起身倒水。
他支着九月深秋上半身,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然后坐在凳子上,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单手捧着杯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喝水,安静柔和。
忽然注到什么,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环绕着一圈别明显的青色痕迹,像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
她举起手,示五条悟解释一下:“五条先生,的手腕,怎么会变成这样?”
五条悟会老实告诉她,是因为听见她说梦话要离开这里回到另一个地方时,没控制住力道,硬生生捏出来的吗?
当然不。
于是他单手托腮,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前你突然晕倒,吓到了,所以没有控制住,不小心伤到你,抱歉。”
“……哦。”勉强信吧。
不过她又有点纳闷,那得用多大的劲才能掐出来这种显而易见的痕迹?
“深秋。”五条悟咳了声,两手插兜,躬身过,转移话题,“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书?”
“唔……”她咽下茶水,“问这个做什么?”
“哈哈哈,想给你买两本书打发时间啊。”五条悟想了想,双肘支着膝盖,两眼睛bulingbuling地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光芒,“嗜甜是嗜辣?有喜欢看的电视剧吗?喜欢哪个男明星?”
——以及,你曾经暗恋过谁?
究竟是哪个混蛋那么没有眼光,居然敢让她的暗恋无疾而终?
虽然现在这个结果他乐看见,但想到曾经为失败的暗恋而黯然神伤的深秋,他就超级不爽的啊。
无论哪种结果都让他不高兴,真是让人郁闷。
九月深秋抿了抿潮湿的嘴唇,放下杯子,直视着他,神情平淡地反问:“失忆了,想不起来诶……不过,五条先生你不知道吗?你是的男朋友呀,怎么会不知道这呢?”
五条悟:“……”
九月深秋在心里冷笑,表面上依旧无辜:“五条先生,其实有一点好奇,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舒舒服服地靠着床头,静看他等下如何胡扯:“你可以说说看,们从认识到恋爱的具体过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