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情况非常不对劲。
五条悟咬着一块玉子烧, 从垂下的长睫毛缝隙里,悄悄注视着安静喝着味增汤的九月深秋。
半个小时前,他用术式抱着她站到半空寻找早餐店——要知在日本, 早餐店并不常的, 再加上天也冷了下来, 想要找到一家温暖的早餐店真的很不容易。
他凭借着自己的六,轻而易举从睥睨的视野里挑选出家离他们最近的早餐店,一低发现深秋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
这种惊恐的表情很快就被她收起来了, 她在他疑惑的神下, 随便选了一家早餐店, 坐下后就再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了。
不仅没有说话,连一个神都不曾给予他。
五条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深秋在吗?他哪里又做错了呢?
从到尾复个盘,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做法有哪里欠妥啊。
着深秋心不在焉到差点把味增汤喝到鼻子里,他终于叹出一口, 伸手拦住她的小碗。
“再这样发呆下的话,这碗味增汤就要被你的睛和鼻子喝光了。”
他索接过那只碗,递到她唇边,努了努下颌, 示意她就这样喝也行。
像在喂一个不话的熊孩子喝汤呢。
九月深秋闭上嘴,轻轻地抿了下嘴角, 固执地不看他,也不喝他的味增汤。
所以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完全想不明白啊。
按照他做了这么多年老师的经验来说,有任何问题就应该及时解决,万一拖着拖着变成超大的问题,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等到他先开口, 九月深秋像忍不了了,两手放到桌子上,倏地抬起,直接对上他无奈的目光。
“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急促地问。
屋子里的温度过高,她鼻尖热得出了薄薄一层汗。
五条悟盯着她略微泛红的鼻尖看了会,点点,把味增汤放回她手边,语染上一丝懒散:“你问的话,当然可以,不过,一定要在味增汤凉下之前喝完啊。”
这个没问题。
九月深秋端起汤急匆匆喝完,连嘴角的汤渍也没擦,就直白地提出了一个对她来说乎算颠覆三观的问题。
“你……你妖怪吗?”她谨慎地问。
五条悟抽纸巾的动作一顿,侧过,迟滞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哈?”
九月深秋放低声音,怕被隔壁桌的人这件大事:“就,你之前……”
大概还觉得声音太大,她双手置于桌上,倾身向他靠近:“抱着飞到了那么高的地方,你……你那个,人类能够做得到的吗?”
五条悟:“。”
原来她纠结了这么久没有和他说话,只因为在思考他不人类?
嗯……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被人怀疑他不人的情况诶。
有点意思,尤其当怀疑他的人名叫九月深秋时,就更有意思了。
五条悟望着她擅自替他紧张的表情,突兀地,起了那么点恶作剧的心思。
他学着她,也压低声音,倾身靠近她,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但额乎要碰到一起。
她不太习惯,想往后退退,被他按着肩膀拦住。
他垂下银色的睫毛,底笼着一层朦胧的色彩,故意用音说话:“原来被你看出来了吗?”
尾音夹着丝丝缕缕的神秘,像一只小巧的鱼钩,在等待他的傻鱼上钩。
到了这个时候,九月深秋居然不惊讶了,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又担心接下来的话被其他人,她犹豫了一下,撤回身。
在他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她抱着小坐垫挪到他身边,半边身体倾到他怀里,乎伏在他肩膀上说话。
“所以,你真的妖怪吗?”
五条悟耳朵发痒,侧低,和她对视了两秒钟,弯起嘴角,凑到她耳畔,拖长腔调地回答:“嘘,小点声……所以,你猜猜看,不人类。”
息滚烫,比店里的暖还要烫。
九月深秋捂着那只发热的耳朵,如坐针毡,心想这家伙不得了,太会撩她了。
但为了他的“身份”着想,她努力按捺着想要跑掉的心情,抓着他黑色的毛衣袖子,警惕地关注着四周。
“如果这样的话,你下一次就不要再做出之前那件事了。”她认真地说,“如果被其他人看,或被拍下来,明天就会上新闻。”
五条悟不以为意:“池袋的异闻可不少诶,多一条也无所谓啦。”
“但妖怪的话,不会被抓起来做研究么?”九月深秋还担心。
五条悟忍耐着喉间的笑意:“这样啊,不过没有关系,很强的,他们抓不住。”
他就胡说,现代的军事武备多厉害?他太自信了。
九月深秋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每一个说自己很强的人,最后都会被干掉的。”
“包括?”
九月深秋反悔了:“收回那句话,那句话不算数了。”
“但真的很强哦。”五条悟侧了身,盘膝坐在她对面,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一大截,“深秋会害怕吗?毕竟……不人类呢。”
说到这,他倒对她的答案产了浓厚的兴趣。
她会怎样回答呢?害怕?不害怕?
面对无骑士都不会害怕的她,应该不会说出“怕”这种词汇的吧?
果不其然,九月深秋一脸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会害怕你?你在面前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你不人类的一面了,说明没有失忆的一定知你的身份,即使这样也没有和你分手,不已经足够说明的立场了吗?”
五条悟被她这段话堵一噎,随后禁不住地笑,伸手揉她脑袋,指缝缠绕着她柔软的蓝色长发,心血来潮。
“深秋想看一看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工作嘛?”
九月深秋:“?”
“想看吗?”
他想着,失记忆的她,甚至都会怀疑他妖怪,那么,她对于咒术也一定一无所知,之前只带她站在苍穹之下欣赏了分钟的雪景而已,她就惊喜都不得了——尽管后来又被浓浓的忧愁所掩盖。
九月深秋左思右想一番,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郑重地点。
……
……
五条悟很久没有大规模祓除低级咒灵了,通常这种咒灵都让学练手的,即使偶尔碰上,也只随手祓除。
但他今天心情好,特地带着九月深秋除遍了附近好条巷子里的咒灵。
即便没有,他也要想办法逼它们出来,然后再当着深秋的面,挥挥手,轻而易举地祓除掉,因为深秋喜欢。
九月深秋从到尾的反应这样的:
“哇!”
“好厉害!”
“那边还有!”
“这里好多!都要祓除掉吗?”
“悟!悟!的脚被抓住了!”——这因为五条悟故意放了只超低级的诅咒吓她。
失忆前的九月深秋能力有多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样的她怎么会被这种小小的咒灵吓到?
可偏偏,失记忆的九月深秋被缠着她脚踝的咒灵吓得脸色煞白,只差没有挂到他身上寻求庇佑了。
五条悟笑得捶墙。
“五条悟!”九月深秋僵着身体瞪他,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快要被脚上的冰冷弄的崩溃,“你故意的吧,快把它弄走——啊!他爬到小腿上了!!!”
五条悟立即敛起笑,只眨的时间瞬移到她前,也没他做什么,她小腿上冰冰凉的滑腻触感顿时消失。
然后他继续扭过捶墙笑。
九月深秋:“……”
不知为什么,这个画面看起来居然十分的熟,而且莫名的结。
他依然在笑。
隐隐约约,她想起了一点此时本不应该想起的画面。
腿麻到险些摔倒的她,以及双膝微屈蹲在墙上的他。
画面里,看起来比现在更年轻的他不仅没有下来扶她,反而和此时此刻这般,捶着墙,笑得肆无忌惮。
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画面。
九月深秋陷入了古怪的狐疑之中。
他真的她男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