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的脑子里在想着后面的事情:‘西夏大半国土沦丧,或许可以用谈判的手段迫使残存的西夏人屈服。’随即想到西寿保泰军司,觉得:若是能够顺利夺取西寿保泰军司甚至更西面的卓洛和南军司,那么外交压服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枭收回了思绪,随即听见李同仁的声音传来:“微臣拜见燕王!”
陈枭转过身来,看见了躬身立在不远处的李同仁,微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李同仁连忙道:“燕王但有所命,微臣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陈枭道:“如今西夏大半河山已经并入燕云,我想是施以外交压服手段的时候了!”李同仁赞道:“燕王英明!此时西夏亡丧了大部分军队,大半国土也已并入我们燕云,残余西夏人都已经是惊弓之鸟,时时刻刻担心我们燕云大军压境!此,正是外交压服的大好时机啊!如能派出一位智勇双全舌辩无碍之人出使西凉,有很大机会说服西夏残余来降!”
陈枭道:“如今却有一个为难之处,便是这出使人选的问题。”看了一眼李同仁,说道:“此人必须对西夏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又要有勇有谋忠诚不二,这样的人选不好找啊!”
李同仁突然跪拜下来,恳求道:“若燕王信得过微臣,微臣愿为使节出使西凉!”
陈枭感到有些意外,笑道:“李大人愿往自然再好也没有了!只是如今那些西夏残余只怕已经把李大人恨之入骨了,你出使西凉,难道不怕死吗?”李同仁大义凛然地道:“微臣不怕,微臣若能为燕王尽忠,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陈枭心中对于李同仁这个从西夏投降过来的大臣一直其实并不太看得起,可是如今见他这样一番言行,心中对于他的观感不由的改善了很多,觉得他对西夏之所以不能尽忠,也许是因为西夏的皇帝不值得他尽忠吧。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很好!你既然愿往,我便将这副重担交托于你!此行如果成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然而此行若是失败,我也不会怪责你,毕竟此事并非易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妻女家人不必担心,我们对于烈士遗属的照顾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李同仁躬身道:“微臣不担心妻女的事情,微臣只在乎能否不辜负燕王的重托!”
陈枭明知道他有做戏的成分在内,不过听了他这样一番表态,还是有些感动,说道:“我会派一队隐杀做你的卫队,若真的遇到危难,他们会舍命救你出来!”李同仁拜道:“多谢燕王!”
陈枭将李同仁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准备吧,准备好了便来见我!”李同仁应诺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给陈枭,躬身道:“这是微臣、李仕成等几人向燕云进献的财产田地,我等如今都是燕云子民了,理应为燕云一尽绵薄之力!”陈枭感到有些意外,接下折子,打开,看了起来,只见李同仁、李仕成等进献的财产十分丰厚,光是粮田便有近一万亩之数,其余金银财宝房舍奴隶更是不计其数。陈枭十分高兴,收下折子,微笑道:“你们能时时刻刻想到自己是燕云的一份子,我很高兴!”
李同仁见陈枭满脸喜慰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这些人做对了,心中欢喜,连忙拜道:“微臣恨不得将满腔热血都献予了燕云,何况区区身外之物!李仕成等人也和微臣一样的心思!”
陈枭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同仁抱拳拜道:“若燕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了的话,微臣便回去准备去了。”陈枭道:“你去吧。”李同仁又朝陈枭拜了拜,便离去了。
陈枭拿起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回到临时行营,看见一个熟人正等候在大门口,正是那李仕成。那李仕成一看见陈枭乘马回来,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拜道:“微臣李仕成拜见燕王殿下!”李仕成做为皇亲国戚,被陈枭册封为安乐都尉,因此自称为臣。
陈枭看了他一眼,“是你啊。”翻身下马。李仕成拜道:“微臣等人承蒙燕王恩典,不加罪责,反而赐予尊爵,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因此我等商量之后觉得应该专门摆下酒宴感谢燕王再生的大恩大德,还请燕王能够屈尊降临!若燕王能临幸酒宴,将是我等的无上荣光!”
陈枭感觉为了稳定人心,不好拂了他们的美意,便道:“如果我有时间,自然会到。”
李仕成听到这话,大喜过望,他原本还以为很难请得到燕王呢,连忙问道:“不知燕王今晚可有时间?”陈枭想了想,点头道:“今晚可以。”李仕成喜不自胜,急声道:“如此,我等便恭候燕王大驾光临了!”陈枭微笑着点了点头。李仕成朝陈枭拜了拜,道:“微臣告退!”陈枭笑道:“去吧。”李仕成欢天喜地的去了。
陈枭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大门。来到大堂之上,转过身来,对王开吩咐道:“挑选五十名隐杀出来,我有用。”王开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王开前脚刚走,耶律特里三女后脚便进来了。看见站在大堂上的陈枭,纷纷欣喜地叫道:“大哥!”陈枭看到她们,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
耶律特里微笑着问道:“听说岳将军传来军报,铁门关和静州都已经被我军拿下了?”
陈枭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刚刚收到的那封书信,走到三女面前,将书信递给了耶律特里,微笑道:“不只是拿下了铁门关和静州,所有的西夏军全都被歼灭了,特别是李存孝和他的雪山军!”三女喜不自胜,耶律特里接下军报,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眉道:“嵬名简、李存孝,倒是很让人敬佩啊!”
陈枭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道:“他们虽然是敌人,可是那凛然不屈的气概实在让人钦佩!”笑了笑,看了众女一眼,道:“比之向我们投诚的这些人来说,我更喜欢他们两个!”三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扈三娘道:“可是向我们投诚的却是有用的,而李存孝那样的人却给我们造成了许多麻烦!”另外两女点了点头,琼英皱眉道:“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感觉古怪呢!”
陈枭呵呵一笑,想起李同仁的事情,于是说了出来。众女听说李同仁竟然主动请缨出使西凉,都感到十分意外,琼英难以置信地道:“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敢出使西凉,他是不是犯傻了?”
耶律特里看着琼英笑道:“他可一点都不傻,聪明着呢!”众人听到这话,流露出不解之色。
视线转到李同仁的府邸。妻妾们听说李同仁竟然主动请缨去出使西凉,都大惊失色,随即哭哭啼啼起来,只听一个小妾哭道:“老爷,老爷为何要揽上这件事情,这一去,这一去,只怕,只怕凶多吉少啊!!”
李同仁眼见众妻妾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呵呵一笑,摆手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一定没事的!”
夫人没好气地道:“老爷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斡道冲与老爷本就不和,之前就使绊子想要害老爷,如今老爷做了燕云的高官,在斡道冲那些人看来,便是叛逆,欲处置而后快,老爷这一去,只怕,只怕……,呜呜呜……”话没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她这一大哭,其她姬妾也都大哭起来,一时之间书房之中哭声一片。
李同仁眼见妻妾们哭个不休,感到十分晦气,没好气地喝道:“都别哭了!”众妻妾一惊,不由的停止了哭泣,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同仁道:“若我没有投奔燕云,不是燕云的高官,那么此一去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妻妾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李同仁解释道:“我若还是西夏的左丞相,那么去了西凉,势必分斡道冲之权,他如今已然一手遮天,怎能容我?可我如今却是燕云的兴庆府留守,燕王的使者,我料定他不敢对我无礼!就算无法说服他们来降,他也绝不敢加害于我!加害我便是挑衅燕云,如今斡道冲他们心惊胆战只担心燕云大军压境,哪里还敢主动挑事给燕王借口啊!”
众妻妾觉得李同仁说的很有道理,担忧的情绪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可是还是很担心。只听李同仁继续道:“我刚刚投靠燕王,虽然被委以重任,但毕竟身无寸功,只怕富贵难以长保!这一次是大好机会,成则为燕王立下大功,我的地位便牢固了,就算失败,那我也是不畏凶险报效燕王的忠烈之臣,燕王也必然对我另眼相看!呵呵,此事不论成败,对我只有好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