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波似一群皇者一起勃发神威,那惊天动地毁灭宇宙的波动即刻蔓延出来,青衣老者的目光无比冷酷,将要完全灭绝一片星域和不计其数的生灵,他却浑然不觉。
轰......
钟波快如闪电,一冲向前,瞬间淹没了玄*域边缘的无数星辰,硕大的星辰如纸扎一般被卷上了星空,随即又崩裂成粉末,犀利的钟波如同一只猛虎冲入羊群,势不可挡。
一层又一层的钟波从古钟的虚影上不住的散出,如一片片前赴后继的浪涛,玄*域开始崩塌,位于星域中心那颗巨大的土黄色玄*,在剧烈的震动。
苏寒牙关紧咬,他距离仙门只有千里,以次皇之能,驾驭极速瞬息可至,站立在仙门内的青衣老者次圣境界,苏寒吹口气就可将其灭杀。
他不住的紧紧注视着仙门,在思索是否能够放手一搏,最终,他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了,或许在此刻冲入仙门不算困难,但他想要救出小白等人再顺利从仙门遁走,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我不畏死!却不能死!”苏寒极力压制自己的心绪,多少年来在血雨腥风中冲杀,他早将死亡看淡,但他不能这么做,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有希望挽救更多的人:“皇境!极!起源之前的原始之道!”
他收敛心神,感应着那口古钟所散发的钟波,他可以确认,古钟的钟波,与自己冥想出的那口模糊且不真实的大钟,有着同源之气息。但仙门上方那口古钟的波动被掌控的如使指掌,铸出这口钟的人已经不可揣度,他显然与苏寒有同样的思路,且将起源之前的原始之道悟通。
“铸出此钟的人究竟是谁!若能与他论道,我必有极大的裨益。”苏寒一动不动,心念却在飞转:“难道,真的是仙铸出了这口钟!”
轰隆......
钟波毁灭一切,将星域连同星辉一起斩的粉碎,此刻,可怕的波动被玄*上的修士感应,整块大陆一片混乱,有寥寥不多的圣人出现在域外,想要查探,但为时已晚。
“那是什么!如此骇人!”有圣人惊呼:“仿佛要毁掉我们的星域!”
“玲珑大圣曾经警告,要我们想方设法远迁,但没有多少人肯信服,如今大难真的临头了!”
几尊圣人什么都顾不上了,钟波恐怖的波动已经将他们的心震碎,几人飞快的想要从远处遁走,至于身后玄*上数以亿万计的生命,众人也无能为力。
但在钟波席卷之下,有谁能够逃脱,并非人人都有无上极速,几尊玄黄圣人的身影很快就被钟波扫中,只是丝丝缕缕的钟波,象一道道细微到无形的光,却将圣体震成一团渣。
“啊......”
圣人的惨呼随即被淹没,连一片血花都没有剩下,钟波如同一条瀑布一般,倒挂着冲向了玄*。
苏寒不忍再看了,灭顶之灾下,亿万生灵将瞬间毁于一旦。仙门内的青衣老者神情冷酷,且有一种木然,远方的星域内隐隐传出无数生命惨死前的哀嚎与呼号,整颗玄*上暴起了数都数不清的血团,立即又被钟波蒸发无形。
轰隆隆......
钟波不停的冲过玄*,这颗古老而巨大的生命星辰如一个垂暮的老人,终于不堪重负,星体崩碎,散入星域。浩荡的钟波没有停息,将星体的碎块碾成粉末,继续冲了下去。
玄*被彻底湮灭,消失在星空与时光长河中,成为历史。钟波滚滚向前,将剩下的半片星域吞噬掉,许久之后,这片灿烂的星域几近无存,只有星域边缘一些黯淡的星辰侥幸保留下来。
仙门上方的仙钟亦随之消失了,青衣老者缓缓退入了门内,仙门轰然合闭,万丈金芒一缕一缕的收敛,十万丈仙门进入虚空。
“苏寒!公平的做一次交易!你若合作,我必扶你做诸天共主......”
仙门从原地消失,不知遁向何方,只有青衣老者所散发的波动,仍在黑暗虚空间回荡。若在旁人听来,青衣老者所说的话如痴人梦呓,但苏寒却知道,这道巨大的浩宇仙门乃至只有次圣境界的青衣老者,绝非那么简单,让两尊皇者都俯首帖耳战战兢兢。
“诸天共主,这是诱惑,青衣老者想要的,到底会是什么!”
仙门消失了许久,苏寒才缓缓移动身躯,整片宇宙的浩劫仿佛揭开了帷幕,真极周近三片星域的毁灭只是开始,浩宇仙门可能真的会一片接一片的将其他星域全部都摧毁。
“皇境巅峰!只有真正攀登到皇境巅峰,我才可进入仙门!”苏寒从这里动身,赶往真极,他对皇境巅峰更加渴望。浩宇仙门的能量大的令人惊悚,但苏寒相信,证道为皇之后,即便无法一次从仙门中将小白等人救出,亦可全身而退。否则昔年的啸月妖皇不可能劈碎第二道大门进入其中之后又安然返回。
距离真极最近的三片星域全数被毁,只有真极星域暂时未受到波动,苏寒没有进入大陆,他和先前一样,在星域外围盘坐进入虚空。他不再压制自己,全力的修行,早一天获得强大的实力,就可早一日杀入仙门。
他自得到两部母经之后,一直保持一种修行上的均衡,同速感悟黑暗经与光明经,但此刻他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他坚信有起源之力之前的原始道,却不知何时才能够真正的感悟到这种道。但他太需要境界上的最终突破了,因而暂时抛开光明经,只修黑暗经。
“一部母经大成,就有望证道为皇!”
他将还未大成的光明经和大日皇经,太阴皇经舍弃,入定于浩宇虚空内,心无旁骛。他无时无刻不在感悟着起源母经,汲取字字珠玑般的经文,获取起源之道。
这是一次漫长的修行,时间如从指缝中流走的沙,他在真极星域的边缘滞留了将近二十年。二十年,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或许只是生命中弹指一瞬,但对于苏寒来说,仿佛是二十个纪元。
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曾深入真极,得到了消息,浩宇仙门毁灭星域的举动仍未停止,距离真极很遥远的星域遭到灭顶之灾,侥幸存活的修士飘荡宇宙,偶尔落入真极,将这些噩耗带来,引起了五洲修士强烈的不安。
他亦曾遭遇过凶险,消失很久的商皇与司律,在数年前出现在真极星域外,几乎与隐没于虚空内的苏寒擦肩而过。二十年间,两尊皇者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息过,他们不断的出没在宇宙各处,搜寻苏寒的下落。遭遇非常突然,司律以荡魂铃散发波动,若非苏寒的元神强大,且有道理神纹遮蔽了所有气息,必然会被皇者敏锐的灵觉察觉。
这二十年间,亦算没有白费,黑暗经深奥难解,但苏寒以超凡的天资悟性,将要悟通整部母经。他不知自己距离真正的皇道巅峰还有多远,却一刻都不敢懈怠。
他很焦灼,亦有忧虑,有时会不由自主的从道境中苏醒,真极的故人都在远方星空内的小世界中,苏毅与他的母亲,亦在遥远的万华。他惦念这些人,无比的惦念,却不能再耗费时间。
“若他们真的亦被浩宇仙门所杀,我该如何......”苏寒时常感到痛苦,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住在脑海中闪现,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不知自己的心会否崩碎。
“真正的强者,是否都是孤独的,孤独的修行,孤独的证道,在荣耀和光环后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当岁月逝去,气血干涸时,一个人默默无闻的终老......”
盖代的人杰,皆是骄傲的,亦是可怜的,他们为了走到自己终身渴盼的那一步,失去的太多。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这种彻入骨髓的孤冷,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斩掉心中的情与执念。
他亦有执念,为此而拼,而斗。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苏寒偶尔看看自己披散在肩后的长发,已经白了一半。
这一日,真极星域外的黑暗虚空中,骤然有乌光大盛,苏寒立身而起,从盘坐地冲向了远方。二十五年时间,他终于通悟了黑暗经的终卷,将古经最后一个字解析,完全融成本道纳于心中。
他唯恐这种气机会引起波动,极速冲向远方。他的身躯溢出一缕又一缕乌芒,乌芒象一片乌云交织缠绕的流光,却有中正且浩大的气息。他身外的虚空不住的碎裂,无数虚影环绕,仿佛生出了三千魔神,皆在不住的吟诵。
“我凭本心修行,即便为魔,亦是功德与正果。”
苏寒的身躯如同牵引下大道的轨迹,他一路走去,一路留下仿佛大圣贤者阐述道理之声,九天泛起涟漪,神光乍现,天音阵阵。古老的宇宙似乎重新化为混沌,只待他骤然一斩,再回太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