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志让老刀把车子里的气氛搞好,老刀马上明白了,他知道,按已往的经验,这是张大志在点他的戏,让他在车子里带头唱歌。有龙小萌在,老刀清了一下嗓子,唱了一段黄梅戏。老刀一个人又作男又扮女,惹得车上的人们笑声不断。老刀见龙小萌也笑了,于是,他又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就是用女腔唱样板戏。当他唱到韩英的那一段“娘啊,儿死后,把埋在山岗上”时,居然一个劲儿失声痛哭起来。老刀哭得很*真,且哭得泪水涟涟,他很希望车子里跟着他发出一片唏嘘声,但他听到的车子里爆发出一阵阵怪笑。老刀抹一把脸上的泪,走到龙小萌身后坐下。
“跟你玩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有这本色呢。”小天师讥讽到,“老刀,你真的可以去找一下影视导演。”
“都不懂艺术,你们这一帮人,真是可惜了我的艺术细胞。别说我去找影视导演,下一步,我还真的要成立影视艺术公司呢。”老刀拍一下龙小萌的肩膀说,“龙小萌,依我看,你就别回墟城了,留在北京跟我一块发展,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这就看小天师的了。”龙小萌轻声问小天师,“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拿?给我放哪里去了。”
“丢了。龙小萌,真是很抱歉,但这只是个意外。我来见你就是怕你着急,要不然,我会留在大西北的。”小天师很认真地说,“那只小雪狐真是很有灵性的,我只是想逗它玩,没有想到它会从我怀里逃跑了。”
“什么?它跑了?”龙小萌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把它找回来。”
“我会的。这一次回来我就是想把一些退职手续办理一下,然后,我立马去西部找它。”小天师说,“是的,我一定要找到它。”
“这怎么可以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龙小萌流泪了。
老刀没有听清小天师在给龙小萌说什么,当他看到龙小萌泪水满面时,他坐不住了。
“停车,停车。”老刀大声喊叫着,“这小子欺负人,快停车。”
“怎么回事?”张大志声问到,“老刀,你又怎么了?不想跟我干就请你另谋高就,你怎么那么多的事呀。”
“是你弟弟,他把龙小萌欺负得痛不欲生,快停车,让你弟弟下去。”老刀真的发愤了,他愤恨地一把扯起小天师向车门拉去,“下去,快下去。”
小天师下车后绕到龙小萌座位的车窗下:“龙小萌,我今天办一下手续就去西部,你放心,找到那东西后,我会去A省的,到时候,我一定完璧归赵。”小天师朝龙小萌挥着手,车子渐渐地远去了。
朱槿没有想到杜化子君和她吻别时,会那样的热烈和动情,甚至于有些忘我,令朱槿当时有些情愫惶惶。好几天朱槿都在想着杜化子君和吉野良子与她分别时的情景,他们差不多是一步一回头地渐渐地从朱槿身边走开,两个人只是说师命难违要四海为家,至于为什么,他们只是说家族生意上出了点问题,等事情过后一切都会正常的。
朱槿按图索骥来到北京文化部下属的艺强文化公司,也就是京城文化艺术学校,正在睡觉的老太太接待了她。
老太太扳起她的小脚和朱槿拉起了家常。
当老太太问朱槿现在的毛主席是谁时,朱槿起身告辞了。
朱槿又去了法源寺。但是,朱槿得到的答复是超然法师还没有来到。朱槿屈指算了下日程,她觉得超然法师应当赶来了,但至今未到,她有些惴惴不安。走进山门,朱槿看到的是雄伟的天王殿,那里供奉的布袋和尚袒胸露怀,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韦驮护法坐在其后,四大天王威风凛凛。大雄宝殿后边是观音阁,也就是悯忠台。在悯忠台的后边是净业堂,两边廊庑忽向中间挤靠,龙小萌仿佛感到自己一下子走到了尽头。然而,当她再朝前走去时,经狭窄小路穿过大悲堂进侧门后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给人一种绝处逢生之感。朱槿想,佛家真是无处不在向世人昭示生活真谛,也许“有”和“无”真是在一念之间,生和死总是相伴相邻的。法源寺的海棠正盛,游人如织,朱槿走出寺院后还回首望了一会双狮踞峙的庙门,她想,如果能究其一生,在这里研究佛学,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但是,她知道自己开完会还是要回墟城的,她发誓要为龙彪的事业尽心尽职,争取让龙彪把自己要干的事干得尽善尽美,只有那样,她觉得才能减少在内心深处对龙彪的愧疚。朱槿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坏女人,但她总隐隐地感到自己在感情上对龙彪的不贞是有罪的。她不想矫饰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刻意地做什么贤妻良母,她只想一切都顺乎自然。朱槿早已都知道自己当年嫁给龙彪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冲动和幼稚,但走过的路她觉得再回头已没什么意思。几经波折的情感使朱槿日益成熟起来,她有一种随遇而安的心理,对于王社,她不想否定自己对他的爱,甚至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他的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妒忌心理只不过是女人的天性罢了。自从朱槿知道龙小萌和王社相爱后,她就有意回避自己对王社的那份感情,她很想极力搓和龙小萌和王社成就一段美满的姻缘,但世事难料,王社结婚了。朱槿对男女之情的看法很直观,她知道如果有可能,王社一定还会回到龙小萌身边的,但这对于龙小萌来说需要的是时间和女人的韧性。朱槿很想和龙小萌这样推心置腹的谈一次,但她又觉得作为一个长辈这样和龙小萌交谈是不道德的。朱槿有时会被自己这种细腻的情感折磨得寝食不安,但她能忍耐一切灵魂深处的孤独,尽量地让自己在现实中回避各种涌动的冲动,让憧憬和欲望都随风而逝。对于爱情,朱槿只把它当作丰富了自己生活的一个事件,她不想把当它当作自己生活的全部,她为爱曾经疯狂过,她也被爱诱惑过,但她现在只想让那种自己向往的所谓爱情慢慢地从自己心田中淡出,现在,她觉得自己已拥有了爱情的昆山碎玉,这对于她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子来讲,已是上苍对她十分垂怜了。这一次和王社邂逅,朱槿感到自己成功地束缚了自己的情爱小鸟,她觉得她和王社这一次都表现得很默契,只是在她看到吉野良子和王社有几分亲呢时,自己又有几分心猿意马了,如果不是她及时悬崖勒马,浪漫的豪情又要放飞,自由的鸟儿又要翱翔起来。超然法师曾经开掘过她生命原野上的那种超越男女情感的爱河,尽管超然法师的那份睿智至今还在汩汩流淌,但她分明感到了自己的浅薄和浮躁。如果再遇到王社,自己会表现得心静如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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