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龙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许传生的态度,见许传生整个席间话题都是在打太极,自己也就跟着人云亦云。白副省长看一眼古云龙,凑近他低声说,在省城时,有次碰不到你了,想跟你谈点事,就谈不成了。我让龙彪捎话给你的,不知你是否知道。古云龙凑近白副市长低声说,我就知道你是要来见我的,老白,你这么忙的一个人,没事会来见我吗?有一个白副县长是你本家的弟弟,这次选举,想到大市里来,是吧。
嗯。是的,我知道的,老弟,你交办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办好呢。这次,赵后礼这个案子,你们墟城的态度是什么样的。白副省长看一眼许传生,又低声对古支龙说,你看,省纪检的人都在这里,你可以代表市里表个态嘛。
这样不妥吧。古云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我只是一个代理市长,有些话,我是不方便说的。老白,这事,还得许书记出面。你看,今晚的话题好像大家都在有意避开赵后礼,都在谈一些生意上的事。老白,听说老赵的那个妮子生意做得很大,是北京一个高干的儿媳妇,她在省城也有生意,是吗。
别说得我那么唯利是图好不好?白副省长尴尬地笑了笑,话又说回来,生意人有几个不唯利是图的?不唯利是图做什么生意?还不如去开慈善机构。我老白也是该退二线的人了,以后,是想学着做点生意。云龙,你年轻,以后政治前途是大大的,不过,这个经济时代里,生意人最主要的目的是赚钱,但要在双方或者多方都得利的情况下,但能赚钱,光想着自己赚钱,这钱就未必能赚得到了。我们不应该有抵触,应当多一些合作。
我同意老白你的观点。古云龙觉得轻松许多,和白副市长的谈话,至少没有让他感到任务压力。酒桌上,有王副市长带头喝酒,场面就有点乱了。周学锋和柳萍和王副市长也是故友重逢了,说话时就不必走程序似的,敬酒也必要一个个敬,只要想跟谁喝就敬谁。酒喝到一半,周学锋说,这酒没法喝了,你们人多,白副市长不喝酒,我和柳萍怎么也喝不过你们,你们也应该自己敬自己人,也应该敬敬老许,他是你们市委书记嘛。还古云龙,他在省城的时候,就久闻其酒量了。王副市长,你让老许和老古喝好了,这也是对领导的尊敬。王副市长说,无所谓,无所谓。大家都是朋友,喝好就行,别喝醉了。说着,王副市长就过来敬古云龙。他凑近古云龙说,这客气话就不说了,反正这杯我是喝了。古市长,你也喝一杯吧。王副市长说着先一仰而尽。见王副市长已经喝完杯中酒,古云龙说,王副市长,你不要跟我喝,我也不跟你喝了。你再把酒满上,你要连喝三杯。这酒,你应当先敬白副省长的,居然来到这里要先给我喝,要罚,罚三杯。
白副省长哈哈大笑,说,这个理由很好,这个理由可以喝酒。他就把自己的杯放到桌子上,就要往自己的杯里倒酒。王副市长忙拦住他,一边就抢他手里的酒壶,说,我来倒酒,白副市长,我是想找你喝酒的,可你一开始说不喝了,现在就不要喝了。如果要喝,你自己倒酒算什么?我先把自己的酒倒满了,来,白副省长,你也喝满杯。
好,今晚我就在破了自己的规矩吧。白副省长抹一把光秃的头,说,各位,这喝酒和办事没关系,不喝这酒,我想要你们办的事,也一定会办。但这酒喝了,就是朋友了,就是朋友帮朋友了。现在我就把这酒喝了。喝了这酒,相信各位会帮我想办的事办了!白副省长说着先举起杯,一仰脖子把满杯的酒喝干了,然后,翻过酒杯,让王副市长看那杯里倒不出一滴酒来。然后,又抹一把光秃的头,说,我今天和墟城你们这几个朋友交定了。
回到宾馆时,白副省长已经带了酒意,赵婷来访时,白副省长刚洗浴完毕,他摇晃一下手机说,婷婷,其实,你父亲这个案子根本就不用这么查,只要证实他的私人财产有多少就行了?如果他的私人财产远超过他的收入,不用任何证据就完全可以判他资金来源不明罪。我已经分别和一些办案人员打过电话,也私下谈了。这个案子说起来简单,但*作起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省纪检来的人没有对这个案子定性,好在这个市的市委书记许传生帮你父亲说了不少好话。不过,最关键的地方还是由我出面来搞定的。我说,现在,收入的渠道很多,有些渠道也是合法的,比如股票收入,比如中什么彩票所得的,也可以说你,老赵的女儿在澳门**赢的。是吗?
现在,父亲的账目没有什么问题吧。赵婷边说边帮白副省长冲了一杯咖啡。
婷婷。白副省长坐在床铺上,并没有伸手去接赵婷递过来的咖啡,他冲赵婷微微一笑说,查他的时候,还没查到任何线索,现在要立一个案,不是想要立就能立的,不是想要查谁,就可以凭空查谁的,必须有很充分的理由。其实,纪检部门真是一个很无奈的部门,几乎所有的腐败分子都要等到自我爆炸后,才开始进行查实。查实目的是,查他犯下的罪行有多严重,而不是查他有没有罪犯!他没自我爆炸时,想要查他有没有犯罪,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父亲是区委书记,是一个地方的父母官,想要巴结自己的人多了去了,想要送钱送礼的人也多了去了,自己想要那钱那礼,真是不化吹灰之力。他要拿了,谁又知道呢?有些地方官员手里就那么点权利,竟然就收得那么潇洒,收得那么得心应手,不仅就收那一次,好多年都有可能在,且还像很安全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这个城市十个官员拉出去九个去双规,另一个也不会说什么的。赵婷嫣然一笑说,说不定,剩下的那一个也吓得发抖哩。
有些夸张了吧,毕竟大多数同志还是好的,是愿意为人民办些实事的。白副省长接咖啡杯的时候,用手指抠了一下赵婷的手心。赵婷娇叫一声,顺势跨坐在白副省长的身上。白副省长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抓住赵婷那对非常丰满的乳,像抓住马脖子上的鬓毛般,像要驯服一匹烈马般。赵婷娇笑着问,白省长,你要干什么?白副省长并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他伸手捋一下赵婷的头发,另一只手抓得更紧了。赵婷娇嗔地说,还抓呀?白副省长说,就是要你痛,要你知道都想干点什么事都要有所付出的。
柳萍在和赵后礼谈话的时候,问到了他一些敏感的问题。说吧,你和市委许书记之间很有可能有一种默契吗?根据几次谈话,有些事情,你分明欲言又止,所以,你不能不让我怀疑,象征地,拆迁,工程发标,还有一些事件,是不是与你们的默契有关。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做过的事,虽然觉得能瞒天过海,其实,谁也瞒不了,不是人家不知道,是人家不想。别天真的以为,要证明每一件事都要拿出证据。这是最笨的想法,或者说,是平民意识。有时候一个案件我们只要怀疑某一个人就够了,不过,一些重大案件我们可以宁杀错一万,不放过一个。我会用工作上的理由,用组织程序,让涉案人员都会得到应有的处罚。赵后礼同志,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态,想你一个区委书记,有些事情不是你的权利力所能及的。
这一次谈话,赵后礼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头额沁出了汗。还是许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是吧,这样对抗我们,后果自负。柳萍知道和赵后礼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听他再说什么,手一扬,说,你到老叶那去吧,他还有具体的事情向你交代。
墟城市纪委书记老叶赵后礼坐下,倒了杯茶给他,然后,心平气和地说,老赵,你也太大胆,在区委当书记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一些事情那么大的事,你竟不向上组组织和检查部门汇报!其实,我们都是从基层上来的,有些事不说,但心里清楚。你不要一点顾忌也没有,有些问题要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这种时候,你是忐忑不安,我会不清楚吗?我清楚的很,只是一些事处理好了,也许会有转机的。不过,既成事实的问题,也就算了,这次你看出来了,省纪检来的人决心很大,谁也保不了你。
老叶,我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向组织说出来的。赵后礼的头点得像鸡刁米,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改变省纪检的人对我的印象。
柳萍来看老省长的时候,心里已经轻松许多了。她知道,赵后礼的防线就要崩溃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爸,你来墟城,摔这么厉害,也不给我和虎子打一下电话。柳萍到医院时有些责怪老省长,到这里来,你也要先给我打个招呼嘛,我二哥是墟城的办公室主任,有些事情让他出面接待你好了。
私人到访,别惊动太大!老省长哈哈笑到,萍儿,你没有和山虎一块来吧。
没有,我也是突然接到上级指示来墟城的,有些话不便多说的,你知道吧。
明白,明白。老省长笑了笑说,我看电视新闻,老白来墟城了?
嗯。是的,白副省长来墟城视察经济开发区的事,顺便督查一下基层换届选举的事。柳萍边给老省长削苹果边说,爸,你快些休养,如果能动身,咱们还是快些省城吧。要不,我打电话让山虎来接你。
不要了,我和你斯梅阿姨想在墟城随便走一走,看一看。老省长看一眼城墙上的挂钟说,一会儿,我说的那个叫叶月儿的孩子要来给我送饭,你也一块在医院里吃吧。
这样吧,我让医院给你办特别护理,你想吃什么,给医生说就行了。柳萍把苹果递给老省长说,不要麻烦那个叶月儿了,我知道她的,是柳三棉的婆娘,按辈分,她要叫姑姑,应当叫姥爷呢。
哪个说我呢。叶月儿和柳三棉走进病房,见到柳萍,柳三棉忙抢着话头说,是柳萍姑,你怎么来了。
嗯,三棉,这里麻烦你两口子了。柳萍起身给柳三棉和叶月儿让座,月儿,刚才我爸还夸你的饭合他的品味呢。
是老人家吃惯了大鱼大肉,才觉得我家常便饭对品味哩。叶月儿把饭菜摆到老省长病床边,我们家三棉说了,想接崔伯伯到家里去住几天。
行,月儿,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呢。老省长哈哈笑了起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我现在就去你们家。
爸,这怎么能行呢。柳萍见老省长欲起身坐起,忙过去把他按在床上说,不行,今天我就叫山虎来把你接走。
萍儿,没有事的,我真的想在墟城多呆几天,说实话,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呢。老省长看一眼柳三棉说,这个叫三棉的孩子和我很谈得来,他说了,想把我以前在这里拉游击打仗的故事整理出来,正好我现在有这个心情,所有,我想去他们家住一些日子。
爸,你不是让斯梅阿姨帮你写回忆录的嘛。柳萍听老省长这样说,知道他是一定要去柳三棉家里居住了。她看一眼柳三棉,轻声说到,柳三棉,还真有你的。
嗯。柳三棉并不答话,只是怪怪地笑了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