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划在刀锋之上,发出微微的震动,灵山之中顾天恒挥剑的动作一滞,画圣嗖的一剑刺到了顾天恒的鼻尖儿。
“你个臭小子想啥呢?对战的时候还敢跑神儿?”画圣强停住了这一剑。
要不是他反应快,顾天恒就要成无鼻大侠了!
顾天恒眼神茫然,心脏嘭嘭激烈跳动,他低声道:“师妹。”
一听师妹两个字,画圣翻个白眼儿,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互相喜欢,可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你们就不要在卿卿我我想那些没用的好不好,眼看要渡雷劫了,艰险无数,杀机无数,你现在想我女儿是想要闹哪样啊?
“师什么妹,师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眼看就渡雷劫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盯着你,想弄死你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趁你病,要你命听过没有?”
渡雷劫之时,就像突破修为之时,是修士最脆弱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时候,他现在不用功等会只怕死的渣都没有。
顾天恒捂着自己狂跳下坠的心脏,右眼皮一直上下窜动,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上次有这种跌落半空的失重感时,还是师妹被顾武废去修为的时候……
“师父,你相信心电感应吗?”
什么玩意?心电感应?画圣一脸蒙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师妹有危险了。”顾天恒捂着心脏,手心和脚底板都不自觉的流出了冷汗。
听了这话,画圣更是摇头道:“不可能,那丫头在玄渊学院待的好好的能有什么危险?而且有掌院那个老头在呢,你安心练剑,不要被心魔所控制了。”
画圣很清楚,这剑法实在难修一时乱了心神也是有的,可顾天恒自认这种感觉不会错。
“我想去趟玄渊,师父,我想去趟玄渊!”顾天恒的语气焦急,他想去看师妹一眼。
顾天恒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出灵山意味着什么,可他真的感受到师妹遇到了危险。
“我的小祖宗,你还要去玄渊,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吗?”
谁不知道现整个天元城的人,都在围剿这个应雷劫的修士,他信不信自己刚出山,就会被人暗杀?
“师父,师妹真的有危险,骨哨刚才响了,它真的响了!”
什么?
骨哨响了?
骨哨是画圣交给顾天恒和楚沉的联络工具,如果没有要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吹响骨哨的。
比如楚沉从始至终就吹响过一次骨哨,是当年他们在地窟之中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才吹响了骨哨。
而顾天恒吹响骨哨就是在刚刚,他要应下雷劫,急需师父的帮助。
放在平日他们是绝对不会吹响骨哨的。
画圣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难道沉儿真的遇到危险了?
他抬头先是看了看九天上的雷劫,随后丢下一句话,“刚才的剑法你仔细去练,我去看沉儿!”
“师父,让我跟你一起去吧!”顾天恒神色认真,“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渡劫犹如重生,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所以如果不成功,我可能连一口气息都剩不下,这个歌世界里,我惦念的除了母亲就只有师妹。”
这短近乎刨白的陈述让画圣眼前一热,他长叹口气认真道:“沉儿于你,是什么人?”
顾天恒一怔,他似乎没有想到画圣会这么问自己。
楚沉于他,是什么人?
让他现在回想,他大脑中最先的反应就是那道略低沉又明朗的声音,一个身穿男子衣服的女修跃然于墙上。
那天风也舒服,月色更是明亮,点点星光打在她的脸上,师妹像是谪仙一般。
而后的陪伴,最后的分离都历历在目。
顾天恒思虑了许久,终于咧嘴一笑。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若是不弃,我便陪伴她终生,她若是心有他人,我便做她一辈子的师兄,护她周全。”
轰!
听到这里,画圣的眼底泛着红意,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孩儿对他说,你要是喜欢我,我们便做夫妻,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们就做兄妹!
我啊,非要一辈子缠着你不可!
前面是狼,后面是虎,她还是愿意跟自己走,而眼前的少爷也同样坚定道,他愿意护她一生一世。
雷劫将至,这也可能是这两个孩子的最后一面了。
画圣原本低垂的头抬起,他拳头紧握,“好,我答应你!咱们速去速回!”
在下一刻,山林之中便有一大股罡风划过。
这是顾天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御剑飞行,从前走是走,是跑,后来是水上漂,草上行,却从没有脚踏万空,在虚空中飞行。
强大的风流让顾天恒几乎睁不开眼,画圣像是反应过来,抬手一道屏障挡在他的眼前,“都忘了,这是你第一次御剑飞行,感觉怎么样啊徒弟?”
顾天恒呛了半天风,咳嗽的脸通红,“感觉不怎么样,不过确实挺快的。”
这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出了灵山,要知道刚才进入其中他可花了半天多的时间啊。
“哈哈哈哈,徒弟,来,再让你见识见识高难度的!”画圣虽然修为被废,但他这具躯体对于功法的控制,可以说是大成,就算体内真气稀缺,也依旧能上天入地,少有人敌。
顾天恒刚要说什么,画圣就徒然加快了速度,气流噼里啪啦的打在他们的身上,顾天恒能清晰的感受到速度更快了,要不是眼前有一道屏障,他估计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向下望去,这九州皆在自己脚下,就像做梦一般,而且他没想到的是,这天元城之大,竟然占据了近乎天罗大陆三分之一的位置。
他们御剑飞行,赶到玄渊学院也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距离玄渊学院越近,顾天恒心中下坠的感觉就越重,他幻想过无数次,他和师妹再见的光景。
可能是靠着他的努力进入玄渊学院,他们惊鸿一瞥。
也可能是师妹贪玩儿溜下山,他们隔着人群远远一望。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时,师妹会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她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清白,嘴角的鲜血像是世间最红的玫瑰。
一红一白交织在一起,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狠狠蹭掉嘴角的血花。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做那些害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