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很难受,但是最难受的还是阿姨。”夏小沫推己及人,同样也不想让严恪埋怨自己,“你要做的不是陪他们难受,而是做出最正确,让大家都满意的决定。”
严恪就是在埋怨自己,如果能早发现两年,如果他能多看两年爸爸的体检表,也许现在根本发生不了这种事情。
“我除了看着他的生命流逝,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严恪从夏小沫身上汲取唯一的温暖,贪恋着这世上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地方。
“人本来就不是万能的,这不怪你。”夏小沫轻轻拍着他的背,“至少叔叔还有未来陪着你的几年,你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填补这种时间上的缺憾,让叔叔就算只活了很短的时间也像过完百岁一样满足。”
严恪想了想,竟然听进去了夏小沫的话,出乎她意料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夏小沫说的事情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可以做到的事情。
“那你还要呆在这里吗?满屋子里都是外国人。”夏小沫扫了一圈,连个帅哥都没有。
“走吧。”,严恪放开她,表情已经匮乏。
夏小沫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在意,牵着他的手出来。
秦莳澜和徐安然不知道在跟严妈说什么事情,逗得严妈脸上布满笑意。
听到开门的声响三个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出来了?有什么结果吗?”严妈虽然笑的开心,却是不忍拂了小辈的心意,见严恪出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秦莳澜出来之后说严恪还需要再想想,便没把话题再往这上边引,现在严恪出来严妈自然要问个究竟。
“按照我爸说的来吧。”严恪垂着的拳头渐渐握紧,骨节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白,声音颤抖的说出这种话。
严妈愣了半晌,明白过来后却像失了魂一般,“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似千斤压在众人的心头。
夏小沫伸手包住严恪的拳头,安抚的想要掰开他的手,“不要这个样子。”
凸起的骨节硌着她的掌心,能感触到的青筋让夏小沫心惊。
严妈平复了片刻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反过头来安慰严恪,“妈妈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思考了很久也不想让你爸再受一次苦,你也总算是听了一次你爸的话。”
“妈。”严恪已经悲伤的无法用语言表达,最恐怖的事情不在于你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你,而在于你明确的知道他离去时间却什么做不了,每天掐着时间和他度过一天比一天少的时光。
“好了,都快要三十岁了,让你爸看见又要训你。”严妈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顷刻间覆灭希望的火苗,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人留,接受不接受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去看看你爸爸,你也回去吧,这段时间忙,他暂时还挺好,就别天天来往医院跑了。”
“是。”严恪应声,缓缓松开手攥住了夏小沫的手,就像握住最后的浮草,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暴虐冲动,“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