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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厚积薄发,接连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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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呼延既得了一套新功法,自然要好生推衍、参悟,待明日三阳升起之时,才好试验一番。

至于人界带来那套魔修锻体的功法,却是不能再炼了。那乃是未成魔胎时,用阴火打熬肉身的功法,此时已效用不大。如今这套《三阳开泰》,又是正经的至阳功法,阴阳不容,那套至阴功法却是不得不暂且搁置了。

到得四更刚过,一阵沉重脚步自远而近,走到呼延门前似乎驻足了片刻,这才折身开了右边石屋的石门,显然便是常崎。

只是这常崎今夜酒宴归来,却出奇来呼延门前踟蹰,实在不知他那时是何打算。呼延思量猜测,兴许是听闻他今夜曾去拜见罴的消息,这番便想来套些私话。到得门前,似又觉着不妥,显得自家太过着急,反倒露了端倪,于是折身返屋而去。

祭倒是一如往常,五更天跨步归来,那步子咚咚闷响,仿佛精神不错,径直走到自家石屋,开门入屋后,再无响动。

一个时辰寂静无声,转眼又是黎明刚至,晨雾氤氲,清风习习,倒叫率先出门的呼延神清气爽,跨步走到门前早已静立的石座前,扭身坐下去,便倚靠座背闭目养神,安心等待两熊出门。

哪想他刚坐稳,只隔五息时间,便见右边石屋呼啦推开石门,那常崎从门里出来,见得呼延便隆隆大笑。

“呼司监!你出工倒是勤快!”

还不待呼延搭话,他已然坐到自家石座之上,咧嘴笑道:“昨夜本是欲唤你再去结识新的朋友,哪想我出门一看,你那屋门禁闭,屋内又未亮灯,似乎你却是不在,只得自家寻友饮酒去了。不知你昨夜去了何处逍遥?”

“大兄好意!”

呼延也是咧嘴大笑,一脸憨厚直爽的模样,“昨日想起一件要事,还得尽快办踏实才好安心,想是与大兄恰是错过了!”

“不知呼司监忘了何事?竟是如此紧急?”常崎露出关切神色,隆声沉吼问道。

“哈哈!也不是甚急切之事!”呼延爽朗大笑两声,似觉与常崎关系密切,却是无意隐瞒,是以神色随意沉吼道:“只是那老瓯兀走时,却没将司监身牌留与我,昨日想起这事,只得寻主上讨要去了!”

“唔……这身牌虽无关紧要,但你此时职责在身,却也不可缺了这身牌!”

常崎似在沉吟,却将眼中那抹失望之色掩饰得极好,又像是极为关心呼延这事,不愿敷衍呼延,继而沉吼道:“那老瓯兀办事仔细,应不会忘把身牌与你!你何须劳烦主上,倒该在屋里好生找找,应该便能寻出!”

“主上也是如此说的,更将我大骂一顿!我夜里回屋翻找,哈!就在那石桌底下,许是何时掉下去,我便疏忽不曾留意,反倒因此扰了主上清净,便挨一顿好骂!实在活该!”

呼延吼着话,将腰身吊着的熊头黑石牌扯下来,在常崎面前晃荡几下,又继续挂回腰间。虽是自嘲言语,可他那脸上却没有半分惭愧之色,笑的得意非常。

这便是恃宠而骄的神色,常崎将不屑深深掩藏在眉眼下,望向呼延的目光中更有了一丝艳羡,沉吼道:“也亏是你呼司监,得了主上隆恩!换作是我,如此小事敢去叨扰主上,定免不了一顿皮肉责罚!”

呼延咧嘴大笑,正要含蓄作答几句,便见左侧石屋悄然滑开,祭那壮硕沉厚的身影跨步而出,两熊赶忙起身,沉吼道:“祭司长早!”

祭淡淡应了一声,坐到中央石座,端坐闭目,依旧寡言少语。

“出工!”

听得祭这沉吼,石座下这上百驮人立时站起身来,后背驮负着沉重石座及三头黑熊,似缓实快地向仆役所居那片矮房行去。

此时,东边那三轮红日,才刚刚露出一线,红光将那朝霞浸染如血,斜斜映射着这清晨的战熊城。

总有日光穿透屋舍缝隙,偶尔照在呼延那黑毛熊脸上,呼延感受着划过的温热,心底蠢蠢欲动,便想尝试那套新得的锻体功法《三阳开泰》。

奈何这却不是好时机,身下石座还在移动,尚未到工地之上,他若是此刻聚精会神尝试功法,唯恐若出了乱子,路上有仆役闹事,将将运转的功法被骤然打断,便有走火入魔的危机,那时真要叫他呼延欲哭无泪了。

眼看时间倏忽滑过,呼延心里虽然焦躁,面上却丝毫显现不得,他眼睑半阖,留意着数千仆役的动向,看上去如同其余两头黑熊一般,已是昏沉欲睡。

待仆役进了工地,呼延反倒平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皮,脑海仅留下那端坐青石的凶悍灰熊景象。

细细回想灰熊肉身运功的方式,他心如磐石,早已平心静气,浑身皮毛缓缓舒展开来。

日光充裕,其中蕴含的至阳之气早已弥散整个上界,将夜里的至阴之气扫荡消融。呼延凝神于周身皮毛,肉身重塑是刺开的四万八千毛孔渐至舒张,丝丝缕缕的温热气息,自毛孔渗入肉身。

悄然流转四个时辰,细微热气如今汇聚起来,竟如同奔涌潮汐,渗透皮肤,然后是筋膜、血脉、肉块,仿佛他藏于躯体中央的骨骼有莫大吸引,所有至阳之气融入所有骨头里,渐渐发热。

功法似乎运行十分流畅,没有遇到阻碍。

连肉身深处,平日冰冷如铁的骨骼,如今忽而感觉到温热,顷刻间热度骤升,险些达到他用天火熔炼时的热度,那周身骨骼,竟隐隐有即将烧融的趋势!

呼延倏然一惊,但此刻已然运功多时,他根本不能停下,只得咬牙硬撑,赌这功法断无谋害之心。

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当热度将骨骼烤得似融未融之时,多余的至阳之气竟能如他所愿,逸散到肉身其余地方,不再冲涌进骨骼之中。

短短两个时辰,无需他用心念敲打,那骨骼里残留的至阴血肉如同柴火,经这至阳之气汇聚成的潮汐翻涌,每次便融化丝毫,直至逐渐消无。阴尽阳升之间,反倒将骨骼熔炼得如同百锻精铁,乌黑透亮,稳如圆滑,坚韧凝实。

至此之后,至阳之气再次涌入,巡回往复。

仅仅熔炼四次,无论那至阳之气渗入骨骼再多,只能将骨骼烧得通红,再无其余变化,依旧凝实至极。饶是呼延用心念敲打,只听得似有梆梆作响,却不像他曾经重塑肉身那般,还能敲打塑形了。甚至敲打千次,也没能在那黑铁般的骨骼上留下一丝痕迹。

脑海中那灰熊景象又生变化,不再是原本熔炼骨骼的内视显现,那像是至阳之气的朦胧红光渗透的皮毛上,竟将皮毛烧得通红。出奇的是,即便已然通红,这灰熊身上那密布的灰毛,竟没有一丝化作灰烬。

见得这副景象,呼延似有明悟,心底升起淡淡的惊喜。

如此看来,他应是把骨骼锻造到了极致,坚韧难毁,竟在这数个时辰之间,悄然跨过了铁体魔胎之境。

下一步,便是铜体魔胎的境界,恰如他先前推衍,正是锻造皮毛,将周身皮肤打熬成精铜一般,柔软却韧性十足,利器难刺,百折不饶。

短短时间内,一举冲破了原本停滞五十二年的铁体之境,速度之快,实在超乎呼延预料。

惊喜之后,他早已回神,猜到了晋升飞快的内中隐情。

这便是厚积而薄发,虽然先前因为缺了后续功法,他五十二年日日打熬,终归难以突破境界,但肉身早已凝练至极,恐怕已是铁体魔胎之境的极致,只是没有后续功法,才被困在这境界里,许久不曾突破。

如今重塑成战熊肉身,添加的功引均是勇猛战熊身上的血肉、骨骼,质地本就不差,只是混杂了他魔修而来的阴极血肉、骨骼,反倒芜杂不堪。此时用至阳之气洗刷,那熬炼五十二年的阴极之物,好似最佳的柴火,与至阳之气相互消融之后,正好把新生的战熊骨骼熔炼到极致,再无丝毫杂质,便有了他这次迅猛的突破。

铁体魔胎之境轻易突破,乘着时间充裕,呼延便不再耽搁,继续依照功法,开始熔炼皮毛。

经过至阳之气二十八次反复熔炼,这具战熊肉身的皮肤竟隐隐透出黯淡的青铜色泽,纹理尽消,表面光滑之至。只是这周身黑毛,却没有丝毫变化。

脑海中灰熊景象再变,这才让呼延惊愕至极。假使如先前的推断,他竟然再次突破了铜体魔胎之境,此刻竟是开始了洗练血液的过程。

再次突破,依旧轻松容易,不见阻碍、停滞,不过十余个时辰,连跨两个小境界,便是呼延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稍作思忖,只能依旧归结为厚积薄发的效用,亦或是这寻来的功引质地太好,才有这连番突破的诡异景象。

无论真相如何,对于如今的呼延而言,境界提升自然是最好的事情。他此刻心痒难耐,便再次依脑中灰熊演示的场景,用至阳之气开始洗练血液。

接连突破两大境界,是否还有隐藏的原因,他也懒得细致分析,只道现下正是鸿运当头,自然该再接再厉,贪望着连这银体魔胎之境,也能一鼓作气再次突破。

不得不说,呼延当真是魔性难改,总有一股子贪婪本性。

哪曾想此番鲁莽行事,终是遇到了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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