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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谁忠谁奸?(两更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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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长为大,自然要先行。

所去乃是呼延石屋,就在祭所住石屋右侧,自然无需呼延在前引路,祭率先跨步走入,常崎与呼延便在后头勾肩搭背,尾随而入。

进到屋来,照理说呼延身为宴客之主,该做主位,但此刻有祭在,呼延哪会擅越,让祭在中央坐下,待祭毫无推拒在主位做得端正,他与常崎才分左右落座。

呼延才落座便隆隆长笑,随手到桌下抓起一坛好酒,撕下封镇刮去封泥,起身给祭先倒满一碗,又给常崎倒上,这才轮到自己。

待满上好酒,呼延右拳捶胸发出一声咆哮,左熊掌高捧起自家酒碗,扬声高吼道:“来!祭司长!常崎司监!今夜如约而来,呼心里高兴,邀两位共饮此碗!”

常崎大笑应和,抬碗相碰,祭虽依旧冷脸寡言,此时却也高抬桌前酒碗,与呼延碰个结实,撞得玉碗中酒水晃荡,滴滴洒落石桌上。

三头黑熊沉吼一声,翻过碗来便将酒水满口灌下,呼延长笑如闷雷,立时抓过酒坛再次满上三碗,这才落座。

“呼司监新上任,想来对这战熊城不甚熟悉,趁这几日无事,夜里可以多在战熊城里走动走动。这战熊城的景致,夜间才最为繁华、热闹!”

好酒下肚即化作一股热流,散入脏腑、骨骸周身,舒坦至极,祭终于有了几分谈性,也不多看呼延一眼,反倒似对满石桌的肉食兴致大增,随口沉吼出声,闲谈两句算是话引,他便抓起肉食来大口撕食,不欲再多费口舌。

“哈哈!”

常崎拿起碗来反敬呼延,长笑声中,与呼延又灌进一大碗,借着呼延倒酒的间隙,他沉吼道:“祭司长说的是!既然日后便是共事,你若认我这个大兄,日后入夜,便随我出去多认识些新的朋友!带你看看这战熊城的景致!”

“如此大善!多谢常崎大兄好意!”呼延喜上眉梢,咧嘴大笑,倒满酒后立刻又敬常崎,灌入一碗后才畅快吼道:“呼如今是独身战熊,来这战熊城中无亲无友,正要多结识好友,才不会觉得郁闷难熬!”

给常崎重新倒满酒,呼延自家满上一碗后,扬碗又敬祭,漫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不知祭司长同来否?”

祭微蹙眉头,将手头肉食放在石桌上,端起酒碗来与呼延相碰,仰头饮尽,复又拿起未尽的肉食,继续撕扯咬食,嘴里含糊闷吼道:“你们均是小辈,若是我一头老战熊混在其中,反倒让你们玩得不痛快!你们自去寻欢乐,无须管我,我自有老伙伴相陪!”

这便是婉言谢绝,话里之意却是清晰明了,便是自持身份,不愿与常崎、呼延这等司监混迹一处,过于亲近便自降他祭的身份。

他的话倒也十分在理,司监与司监交好,司长自然要同司长交好才对,若是同手下司监走动太过频繁,传入他那些老伙伴耳中,平白惹得笑话。

见祭不欲多谈,呼延亦不会自讨没趣,似是没将祭的话挂在心头,他直爽大笑,将酒碗高高举起,折身又招呼常崎。

常崎隆隆长笑,将酒饮尽,豪爽沉吼道:“祭司长说的是!这战熊城入夜无尊卑,均是各自寻欢,祭司长另有玩处,大兄带你耍去便是!”

吃了常崎话里一击暗棒,祭竟是恍若未闻,依旧冷脸食肉,神色丝毫未变。

这此中定有玄机,此时虽难以揣摩透彻,呼延哪会轻易放过,将两熊话语、神色牢记在心。他今夜乃是宴客之主,轻易不可偏颇相帮,再加上局势未明,呼延更不会蹚这浑水,立时隆隆闷笑,将这话题轻描淡写地略过不提,连番劝酒起来。

由呼延从中劝酒招待,三头黑熊各自闲聊、饮酒、食肉,倒也尽兴。待六坛好酒去了五坛,连祭熊脸上那道斜疤亦泛出血红,微露狰狞凶恶,此刻均是酒意上涌,交谈便变得随意许多。

常崎拭去嘴角酒水,抓起桌上一块肉骨啃噬,囫囵沉吼随口问道:“此番呼司监受了主上提拔,不知主上可有何交代?”

此话一出,才点到今夜酒宴的重点,祭亦是两眼精光微闪即逝,双耳抖动,显然对呼延的答话分外重视。

呼延咧嘴大笑,憨直吼道:“主上对我有恩!叫我做好这司监之职,若是表现极佳,便送我好东西,十年后就能打死那呲溯熊崽子!”

常崎满脸震惊神色,“你口中呲溯,可是主上家的门守守长?”

“正是!”

“你招惹那呲溯作甚?”常崎惊愕至极,露出不解之色,沉吼道:“那呲溯是头强熊,我都不是他对手,不知主上送你什么宝贝,居然能让你十年后便能打死呲溯?”

呼延傻笑如闷雷,直吼道:“主上没说明白,我也不知!”

常崎神色惊叹、艳羡,端起酒碗便敬来,兴奋沉吼道:“能得主上如此看重,呼司监日后定会受到重用,到时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大兄才好!”

祭亦端高酒碗,三个玉石碗在石桌上空清脆碰撞,算是向呼延道喜。

饮尽酒水,呼延起身又倒上,咧嘴傻笑道:“不敢忘!呼到时定忘不了两位共事之谊!”

呼延那答话看似直接爽快,其实两头黑熊欲听的秘辛,却根本没露半点。他露出装傻充愣的模样,常崎哪会轻易罢休,若不问出某事,今夜如同白来,是以喝干碗中酒后,大咧咧问道:“不知……呼司监上任之前,主上可曾另有吩咐?”

“另有吩咐?”

呼延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哪里逃得过祭与常崎的眼睛,他却故作聪明,立刻把精明掩盖下去,仔细回想一番,才沉吼道:“主上吩咐我,要跟祭司长多学多看,更要同常崎司监搞好关系,做好这司监之职,才能得到赏赐!”

言罢,呼延隆隆大笑,似是得意至极。

没能得到两头黑熊想听的回答,祭暗自皱眉,知晓今夜已然无用,将手上肉骨啃食干净,抛掷在脚下,灌尽碗中酒水,这便起身告辞。

司长欲退,主宴呼延自然婉言相留,奈何祭只道另有要事,去意甚坚。挽留不住,呼延与常崎立刻起身相送,将祭送出半里,远远目送祭转过街角,这才折身落座,继续吃肉饮酒,畅饮这最后一坛好酒。

祭提前离去,剩下呼延与常崎乃是共事关系,如今又认了大兄,气氛反倒愈发亲热起来。

奈何此时那好酒仅余一坛,三、五碗下肚,便酒尽坛空,常崎意犹未尽,便力邀呼延与他一道出门,寻他好友再续畅饮。

“呼司监,今夜便随我同去,结识我常崎好友,定要不醉不归!”

听得这话,呼延摇晃起身,醉眼朦胧地搂住常崎肩头,狂笑高吼道:“这酒倒是个好东西!只是现下竟是头晕目眩,只想长睡不醒了!常崎大兄既然另有欢处,自去便是,明夜待呼清醒,再陪常崎大兄前去饮酒识友,也免得降了大兄脸面,你说可好?”

只见呼延醉态难掩,常崎隆隆大笑,也便不再强求。与呼延勾肩搭背到门口,他忽而凑到呼延耳边,小声低吼道:“小心祭!他与忌少主手下两名司长往来密切,对主上不忠!你莫要被他诓骗,日后平白受了冤枉,我也救不得你!”

出言低声警示,常崎也不管呼延此刻酒醉,来日可还能记得这两句话,语气极快地低吼完,他立马大笑高吼道:“呼司监既然难再畅饮,快去回屋好睡一觉!无需相送,大兄自去便是!明日出工再来唤呼司监吧!”

言罢不等呼延回神,常崎亲昵拍拍呼延肩头,隆隆大笑着远去,去势甚急,顷刻间转过街角,便消失在呼延眼前。

呼延醉眼朦胧,倚靠石门,面朝常崎那十丈熊躯消失的地方满脸傻笑,半响后恍惚回神,嘴中嘟哝着模糊不清的醉话,摇摇晃晃折身进屋,把石门狠狠砸上,梆一声巨响,终将石门合得严实,想是返回石床沉睡去了。

喧闹石屋如今静寂无声,呼延吹灭烛火,脸上醉态散去大半,他动作悄无声息地走到石床盘腿坐下,皱眉沉思。

心底回忆起今夜酒宴种种细节,本是有心猜疑祭,但那常崎临去前的私语,这细作身份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祭今夜酒宴上沉默寡言,只是一味吃喝,越是如此,在呼延看来便越有故作掩饰的嫌疑。那时常崎问到呼延可听到罴另有吩咐,祭更是警醒凝神,显然对呼延回答极其在意,极欲知晓罴暗下的命令。呼延装傻略过之后,他又立时起身告退,如此看来,细作嫌疑极大。

常崎却是头外显直爽热情、实则精细的黑熊,本来呼延对他亦有怀疑,但没曾想酒宴上常崎竟话中有话,暗刺于祭,内中必有隐秘。但便看他敢于如此对祭,想来应是自有依仗,背后靠山多半便是罴,如此便让呼延心里的猜疑消散许多。

可是常崎临去之前,偏又“好心”提醒呼延,暗指祭对罴不忠,如此私下行径犹如画蛇添足,怎叫呼延不疑窦大生。

更何况今夜酒宴散去,两头黑熊居然先后离去,定有一头黑熊是去告密。呼延本想看两头黑熊中,谁要出去再赴宴席,哪想到他们各自均是声称另有欢场,都未返回自家房屋。

这亦让呼延心头苦笑不已,他浑然忘去,深夜才是黑熊闹腾的时候,自然不会这般早安歇,另有欢场才是常事,他也不可能行那跟踪尾随之事,只得郁闷返屋。

只是如此一来,今夜酒宴之上的诸多线索,反倒像是冰山又添迷雾,让呼延好比雾里看花,更生迷茫。

“祭或常崎,你猜是谁?”

老匹夫自然知道呼延此时头痛,愈发冷笑调侃出声。

这一声冷笑传来,让呼延幡然惊醒,自云雾缭绕的诸多猜测中抽离思绪,沉吟片刻,亦是嘿嘿冷笑道:“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熊心。何须多想,时日久了,自会露出马脚。”

“那常崎唤我明夜同他一道去结识朋友,又是好时机,待我明夜再借机诈他一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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