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匡,便是刀魔神主故交挚友,如今刀魔门的神经大长老。
这人往日深居浅出,行事极为低调,在这门中见过他出手的人少之又少,只是隐约听闻大长老乃是半身神境的强者,修为、武艺极是高强,只差一步便能踏入纯血神境,乃是门中仅次神主的存在。
可惜大长老不善言辞,鲜少出面,便也无人知晓他究竟有多强,只因一应刀魔门高层都对其分外敬重,其余门人便也不敢怠慢,只当是如神牌一般供奉,少不了应有的敬畏之心,可要说到敬仰、尊崇,恐怕还比不上项济。
只因未曾真见过大长老出手,自是难以感受那神境之威,比之时常展露实力的项济,自是少了许多震慑之力。
便是这般一位大长老,此时说出话来风轻云淡,却已然透出傲然之意,听得刀魔神主满意颌首道:“有你出马,我自然放心!徐兄你快去快回,我便在这殿中等你回来,再行一道畅饮美酒!”
“替我倒上一杯酒,我也该回来了。”
大长老淡淡一笑,随即双足轻踏,人已如展翅大鹏一般飞跃而行,眨眼间如若融入疾风之中,远在数里开外了。
这一去亦如他往日为人般,无声无息悄然飘远,这刀魔门数以百万计门人,怕是根本无人察觉。
此去步步踏空如履平地,实可谓雁过无痕,那乘风漫行的苍老身影毫无一丝烟火气息,长衫鼓荡却是飘逸如仙,雪色长须、髻发随风摇曳,看似闲庭信步一般前行,正是似缓实快,瞬息可过百里,比之神骏龙马之速还要快上数筹。
疾驰之余,大长老徐匡双耳颤动不休,自是耳识大开,探察周遭万千动静,识辨呼延所在之处,继而一路紧追而去。
却说呼延与柳烟,虽说如今俱是一掌神境的修为,早已能将气息收敛得一丝不漏,断绝寻气追踪的可能,但毕竟肉身仍在,无论再如何小心谨慎,行走、动弹时便会引得气流涌动,若是早有留意,自然便能一路追踪不失。
这气流涌动发出的声响,微弱至极,几不可闻,与融冰之音相若,便是神境前两重境界之人,那耳识之效还欠缺些许,自是难以捕捉、听闻。但如若大长老这等半身神境强者,耳识几经增强,若是耳识全开,则方圆百万里一应大小声响,即便微末到羽落、沙滑之声,亦能听得分毫不差,清晰至极,此时前来暗中追杀呼延与柳烟两个小辈,总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以大长老的实力,即便慢了数十息追赶而来,如今循声追踪并无遗漏,加之驰速快了数筹,便在无声无息间已然逼近呼延与柳烟,但以大长老的身手,这是悄然吊在数百丈之外,呼延、柳烟竟是毫无所觉,这般差距实在判若云泥。
时至此时,大长老凝神看清二人身影,嘴角勾起一丝轻蔑冷笑,也懒得废话,倏然扬手已然迎风化作巨刀,朝二人狠戾横劈!
堂堂半身神境强者,比呼延、柳烟径直高出三重境界,不说那武艺之差,便凭他那胜过二人近千倍的肉身力道,公平一战已是必胜,可他此时却仍旧偷袭,务求一击必杀,可见此人是何等的心性阴毒、不择手段!
当真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往日以为熟知大长老为人的人,若是见得这一幕,定然也会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足足近万山之力凝成这狠戾一刀,那气势如若万山之重齐聚与此,朝呼延背影轰然爆射而去,虚空亦不堪重负,被震得层层破碎,这虚空碎片挟裹在随刀而起的狂风之中,更好似如雨般的细碎暗器,使得这一招威力又自暴增!
如此恐怖的一击,一经动作已然声势浩大,又是在二人身后不远处,大长老肉掌所化的巨刀这才凝型,便已惊动呼延、柳烟,倏然扭头望来,不禁骇然以对。
“大长老?不好!这是冲我来的,丫头快躲开!”…,
这般威势,一看便知以二人如今的实力断难抵抗,呼延心知危急,当机立断弃马疾逃,犹自不忘将柳烟猛力推向另一边去,这便急退间咬牙抽刀,是准备拼死一搏了!
“本尊亲自动手,若是还让你这奸猾小贼逃得性命,那我便不叫‘狂刀血魔’了!勿要徒劳抵挡,乖乖纳命来吧!”待见得二人已然察觉,大长老犹自不以为意,这便面容冷漠无情,已是杀机尽显!
呼延一月前才侥幸踏入神境,浑身十万龙力凝做一座大山,即便拼命谷催力道,那狰狞黑龙在这近万山之重的一刀面前,犹若萤火比之皓月,是那般的渺小、微弱。便是寻常之人见得这般对决,亦能看出那显而易见的结果,这手握黑龙的光头大汉,必定挡不过一击,便将败得不堪目睹,怕是旦夕间便要化作血泥,肥沃野草去了!
受得呼延猛力一推,柳烟吃力不住,被推出数百丈远,这才强自稳住身形,待得见这惊险一幕,不禁惊呼出声。焦急之余,已然面挂寒霜,俏脸露出狠色,凝指便要出招奇袭大长老,正是做得围魏救赵的打算。
正在这竟要关头,眼见一场惨剧就在面前,那大长老嘴角轻蔑冷笑却猛然僵住,那双目顿时滚圆凸出,连那恐怖巨刀也骤然顿在半空,至此再无动静。
“是……谁?”
大长老这刹那间似是惊骇得难以置信,直欲扭头看个真相,奈何头颅被一道血线洞穿,自眉心冒出头来,这便将他头颅死死定住,任由他如何反抗,亦连扭头这般轻微动静都成了奢望,不禁艰难犹自惊怒喝问。
呼延已然放下心来,那狰狞黑龙又自恢复肉掌模样,这便朝大长老身后单膝跪地,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得意瞥了眼大长老,这便挂起谦卑、讨好的笑意,恭谨道:“多谢道祖出手搭救!道祖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道……道祖!”
大长老犹自难以置信,那生机尚存的双目瞪直,忽而极力挣扎开来,只想在临死之前见得凶手真容,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哼!”
任他如何挣扎,那洞穿他头颅的血线却纹丝不动,将他头颅死死钉住,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冷哼,似有不满之意。
这冷哼之声让大长老浑身剧震,愕然间呆滞、失神,目光却已然黯淡下去,犹自不甘地喃喃问道:“为何……?”
他这一问似是问人,又似喃喃自问。可惜他再也无法得到答案,这一问之后,那血线忽而诡谲变化,似是血色薄膜一般迅速覆盖大长老周身,继而“沙沙”仿佛万千蚕食,这大长老的肉身便以肉眼可见之速消融于虚空,无非瞬息之间,已然仅剩下大大小小的零散血肉,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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