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丫头?”
这一问没头没脑,突兀听得这么一问,刘一鸣还真有些发懵,继而勃然大怒,“休要问些古怪话!你竟敢偷袭?果然是小人心性,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我家……”
呼延亦是怒目睁圆,忽而又自一愣,这才想起柳烟寻常时候,是做的仆童打扮,轻易难以察觉她那丫头的身份,以这刘一鸣的智慧,怕是全然不知,这倒是他问错了。待得回神,他终是面色阴沉,沉喝道:“我问你,我家驻守殿中那仆童,姓柳名烟,何处去了?”
“你家那仆童?丫头?”
一提起这仆童,刘一鸣立时回过味儿来,想起那凶神恶煞的娇小仆童,自是印象颇深,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仆童好生诡异,居然是身境巅峰的修为,再看那轻功,恐怕武艺亦是非凡,比他刘一鸣还要厉害,被生生扇了两大巴掌,红肿面颊前两日才消减下来。这等人物,若是放在寻常门派之中,亦能算作顶尖的真传弟子,却偏生只是这人的小小仆童,刘一鸣每每想起来,总觉着嫉恨、难以置信。
那日被这仆童狠狠羞辱一番,刘一鸣羞怒离去,第二日便请来大师兄项济为他撑腰,谁曾想他气势汹汹重返这小殿,正要找这仆童算账,无非隔了一夜时间,这殿里竟已人去楼空了,那小小仆童业已不知去向了。
愕然迷惘,又是如重拳打在空处,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刘一鸣将这主仆二人一块儿恨上了,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这仆童前脚刚走,这主子便又送到了刘一鸣眼前,愈发的目中无人,张狂凶恶,让刘一鸣再次受辱,心中憋闷、愤怒可想而知。
现如今这人问到他仆童去了何处,刘一鸣又如何知道,他本不欲理会这无关紧要的问话,可他转念一想,却又计上心头。
“哦?你说你那仆童?”刘一鸣嘿嘿冷笑,扬刀直指呼延,傲然道:“你我比比刀法,你若是胜了我,我告诉你又有何妨!”
呼延双目一眯,已然是动了真怒,面上反倒平静下来,手伸入空袋里略微犹豫,终是将那口“浩然刀”放下,这才拿出了他自家打造那口“惊魔刀”。
“你却是……自取其辱!我没时间与你玩耍,只比一招吧!”
刘一鸣闻言大喜,“一招便一招!你如今……咦?”
他忽而惊疑,怔怔回味起方才呼延捏拿他脖颈那一幕,继而骇然惊呼道:“你竟然……竟然已是将入神境的修为?怎生如此之快?你耍了什么把戏?”
原来他这才惊醒,发觉那时以他身境巅峰八万龙力,竟也难以挣脱呼延的手掌,那手掌稳若磐石般屹然不动,力道沉凝如山,少说也有十万龙力,正是将入神境的肉身力道。
在千年之前,这人还是眼识身境的修为,倏忽千年转瞬即逝,再见这人,修为竟是一日千里,已然远远高过于他,这足以让他惊骇欲绝了。
“放你娘的狗屁!”呼延闻言怒喝道:“我此番出山历练,这是得了大机缘,修为自是增长如斯!你放心,我是厚道人,断不会以力道欺压于你,这一刀我仅用七万龙力便是!接招吧!”
呼延实在懒得与他废话,踏步扬刀倏然砍去,“刀惊魔!”
依旧是当年那一招,依旧刚猛无铸,磅礴如有开山辟地之势,比当年又要强横太多。
比之当年,呼延如今俨然已是将入神境的修为,力道随手足有十万龙力,即便此时收敛了三分力道,这七万龙力也远比当年眼识身境那七千龙力大了十倍。更何况这千年来,他日日参悟那刀圣传承,刀法精进堪称神速,这自创的绝技刀法“刀惊魔”,赫然已熬炼圆满,十分火候,足有百倍增幅。
等若他这一刀出手,七万龙力暴增百倍,便是七百万飞龙般的巨力,这是何其磅礴沉凝之力,再加之刀气凝实锐利,便是万丈雄山,这一刀下去,怕也能一刀两断,气势当真惊天动地!
“这……这是什么?大成圆满的绝技刀法?”
待得见呼延扬刀已然动手,说明只用出七千龙力,这意思自然是只比较刀法,刘一鸣顿时兴奋至极,亦是悍然将要出手,只是骤然见得这般惊天动地的刀气,顿时惊恐尖叫出来,实在难以置信。
他知道自家有几斤几两,此番有胆前来挑衅,自是觉着武艺已然大进,比之当年强横太多,谁曾想这人一出手便是十分火候的绝技,这却叫他如何抵挡。在这刚猛磅礴的刀气面前,他忽而恐惧到了极点,好似站在倾倒之山下的蝼蚁,性命危在旦夕,如遇天威般,自知无力抵挡!
刘一鸣倏然顿足,瞪眼滚圆望着那临头刀气,面上满是惊恐之色,哪里还敢扬刀,毫不犹豫地夺命急退!
“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别杀我!”
尖叫声响彻云霄,那颤颤恐惧之音闻者动容,整个刀魔山都为之震动,鸦雀无声之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紧张、敬畏望向后山山巅。
刘一鸣惊恐至极,瞬间已然退到山壁,却已是退无可退,那刚猛刀气却一直在他眼前,相差不过两丈,让他嗅到了死亡紧追不舍的滋味,那无尽的恐惧几乎将他彻底淹没,终是痛哭流涕。
“别杀我!我是刀魔门真传弟子!你不能杀我!我堂堂刀魔门真传,莫非要在这刀魔山被人杀了么?岂非叫人笑话我刀魔门无人!谁来救救我!他要杀我!他要……”
惨叫声分外凄厉,这时他死死抵着山壁,拼命向后躲避的力道何其巨大,生生将背后山壁撞进去数十丈深,犹自恐惧难安,却再也躲不过去了,便在他哭嚎惨叫之间,这一刀已然到了他眼前!
“别……”
“十三师弟!刀下留人呐!”
但见得呼延紧追不舍,终是有人迅疾赶来,待看清这危急一幕,不由得急切高吼,焦虑到了极点。
只是他未免来得慢了一步,此时尚在万丈之外,便是神境出手也无济于事了,唯有这一声疾呼显出救人之意,可这刘一鸣的生死,还是只能看呼延的心思了。
“啊……”
刘一鸣的惨叫嘎然而止,他浑身僵直,根本不敢乱动,因为呼延那惊魔刀的刀尖,紧紧贴着他的锁喉,那锋锐刀尖已然刺进了他的肌肤,逼出了一丝让刘一鸣心寒的鲜血。
呼延冷冷望着他,轻声问道:“说吧,我家丫……那仆童,如今身在何处?”
性命危在旦夕,刘一鸣哪里还想得起他的傲骨,一时间汗如雨下,死死盯着脖前的刀尖,惊恐得似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何处!那日我来到时,他已经走了!我真不知道!”
之所以他如此作答,却因那日争执之事,最终他惨败在这仆童手下,还被狠狠扇了两大巴掌,这等屈辱之事,即便此时性命难保,依旧让他难以启齿,索性略过不提了。
“嗯?走了?”呼延蹙眉疑惑,似有不解,兀自沉吟片刻,这才又问道:“你何时来占我殿堂的?”
“前些天,就在前些天!”听得呼延口气略软,凝如实质的杀气弥散大半,刘一鸣暗中松了口气,连忙顺着呼延的意思,急急道:“应是在十日之内!”
呼延闻言却是一惊,回想起十日前那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这些日子莫名的焦躁烦乱,正是关心之人出事的征兆,此时再听得刘一鸣之言,两相对照之下,顿时变了脸色。
“难道……难道真是这丫头出了事情?”
他心里咯噔一声,越想越觉着心悸难安,焦躁不定,终是暴怒道:“你说!你定晓得她在何处!速速告知于我!否则我立时取你小命!”
“十三师弟!”
待得此时,那欲图解救刘一鸣之人,总算匆匆赶到,见状长吁了口气,面上终是露出笑意,“千年未见,十三师弟的刀法,竟然已精进如斯!实在让我好生欣慰啊!哈哈!”
“大师兄!快救我啊大师兄!”
这时节看清来人,刘一鸣登时大喜过望,连声急呼不说,眼巴巴朝项济望去,更满是期盼、可怜的目光。
“哈哈!都是同门师兄弟,相互比试刀法,不过是同门切磋,这无非是件小事,怎能当真动起手来,生死拼杀呢?”项济爽朗大笑,已然走到二人身侧,含笑道:“十三师弟,你如今何等实力,这一鸣不懂事,你又岂能同他一般计较?算了,便当是给大师兄两分薄面,放了他吧!你若是仍旧心有芥蒂,这小子也的确不长教训,为兄罚他再去悔过牢思过千年便是,十三师弟……你看如何?”
他朗笑间,便欲伸手将呼延这刀扯下来,可他刚一动作,呼延那执刀的壮硕臂膀顿时筋肉虬扎,显然力道鼓荡,隐隐有胁迫刘一鸣之意,这便让项济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便在这紧绷的气氛中,呼延沉默片刻,冷冷看向项济,轻声道:“大师兄,我家那仆童……不见了!”
“嗯?”
项济闻言一愣,继而再度大笑,却是哑然失笑道:“我当是何事!原来是这事情,哈哈!这却是件小事,你且先将一鸣师弟放下,他是当真毫不知情,你若想知道你那……仆童的去向,便随我一道去见师父吧!师父他老人家,会告诉你一切!”
“至于这小子……”项济狠狠瞪了眼刘一鸣,却是恨铁不成钢,气愤道:“实在是不成器的家伙!一点儿不长记性!不用多说,自今日起,便让他滚回悔过牢,再关他千年!直到悔过知错,才能出牢!”
一句话间,又注定了刘一鸣日后千年,继续在那清冷的悔过牢中渡过的悲惨命运,可此时的刘一鸣,却对项济感激涕零。比起即刻断送性命,这孤寂千年的责罚,不知要好上多少。
他自是点头不迭,惊喜得连声道:“多谢大师兄!多谢大师兄!我甘愿受罚!我心甘情愿!”
(汗……还是贪玩了,第二章会在凌晨以后,明天早上再看吧,对不起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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