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前辈,小女子姓柳名烟,与这人……”
话音一顿,似是有了迟疑,柳烟那含笑如花的娇颜,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垂下螓首神色难辨,却叫呼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已然惊惧莫名。待得片刻之后,才见柳烟含羞似怯地瞥了眼呼延,咬住下唇声如蚊呐,“张大哥……他与我是兄妹关系……”
这一句艰难说出,终是让柳烟双颊浮起两团诱人的红晕,呼延却是瞬间放下心来,挠着光头直朝柳烟傻笑。
“张大哥?”
那老者扬眉,忽而堆挤起细纹皱褶,面露嘲讽嗤笑道:“小女娃儿,你三千余岁。可你叫的这位张大哥,他却仅有一千两百岁!不过是个娃娃!”
此言一出,呼延与柳烟俱是面色大变,呼延惊慌望向老者,柳烟却是俏脸煞白,咬唇半响,终是勉强笑道:“前辈慧眼如矩,自是瞒不过您……但我与张……大哥是真的两情相悦,这便要去妖国见过婆家……小女子祖上也曾出过魔界镇守,便打点托付了一些祖上关系,这才得以通行。我……却是不敢以真实年岁相告,恐怕张大哥知晓,便……便……”
艰难说得此处,柳烟亦是掩面抽泣,颤颤凝视着呼延,那俏脸的幽怨之色,实在是我见犹怜。她这番话倒也站得住脚,试想哪个女子遇到心上之人,偏生年纪大出近两千岁,必会对这年纪之差耿耿于怀,唯恐心上人知晓后心生芥蒂,自会想要苦苦隐瞒才是。
听得这番话,老者凝神望向柳烟,启齿欲言,嗫嚅半响却又化作一声长叹,落寞挥手道:“算了!算了!去吧!只是这人若敢因年纪为由负心于你,只需见得你独自回来,我定不容这等负心汉再踏进魔界半步!”
老者松口,呼延这才喜笑颜开,连忙朝老者抱拳作揖,忙不迭地陪笑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前辈权且放心,我张某绝非负心之人,此番能带柳烟回家见亲,便是一心想相伴终老,这些许年岁之事,我又岂会放在心上?哈哈!若是喜结连理,定要请前辈来喝杯喜酒才是!”
“哼哼!喜酒权且另说,但男儿丈夫,你便要有得担当!”老者眯眼盯住呼延,寒声道:“老夫生平最恨,便是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之人,你若敢薄待这小女娃儿,让她吃了苦头,对不起她对你这番情谊,就别再想回魔界!老夫便在这魔界圣门守着,但见你敢冒头,便接我一爪吧!”
“是是!晚辈牢记前辈训诫,待得柳烟过了门,我定会将她当做至宝一般相待!”呼延咧嘴大笑,扭头望向柳烟,满脸的柔情之色。
“张大哥!”
柳烟似是感动,与呼延四目凝望,险些又要喜极而泣,落下泪来。
这老者不知有何过往,待见得这一幕,苍老面上便露出唏嘘的神色,眼神却愈发落寞,侧过头去接连挥手,似是不耐烦般催促道:“去吧!去吧!莫在此处盘桓,省得老夫一时激动,这手爪可不长眼睛!”
“是!多谢前辈!晚辈定会记得留一杯最好的喜酒,回来时还望前辈有闲,好让晚辈能敬献前辈一杯,讨个吉祥才是!”呼延笑得憨直,却已折身坐到车边,与柳烟相视而笑,这便扬鞭启程。
他却未曾留意,在他身后,柳烟将要放下车帘时,忽而朝老者含羞一笑,眼神却是狡黠灵动,小嘴儿轻轻启合,似是朝老者送去了一句密语,换回老者眯眼含笑,微不可查地颌首回应。
目送马车行至入口前,老者倏然扭头,朝对面林中冷面盯去。便在他这锐利鹰目的盯视下,那方枝然道:“小烟儿离去时,倒曾交代我转话,让你们四个小兔崽子做足了全戏,一路紧追不放,待得他们投入江河湖水,隐秘气息之后便可折返而回。与小烟儿同车的小子,也是个能惹祸的主,随后定有人当真追杀而去,到时便无需你们了!”
“哎!”许久未曾插话的,便是一个瘦小如猴的青年,忽而笑叹道:“我倒是听闻嗜魔城那边传来的零星消息,这叫呼延的小子实在胆大,在那边捅破了天。让胡一刀那痴货吃瘪不说,更是大大耍弄了嗜魔本门,在魔界已然藏身不住,嗜魔本门的小子们群情激奋,倾巢出动满界追杀,惹出这等大篓子,没曾想他到今日还能活蹦乱跳,真逃出魔界去了,倒也真是个角色!”
听得这瘦小青年搭话,那最先出声的精明青年便自嬉笑,“自然是个角色,否则怎能让柳大小姐起了兴趣,亲自出手设局?”
壮硕大汉闻言却是一阵哆嗦,皱眉叹道:“这小子也是个倒霉货!竟被柳大小姐看上眼,不知要被折腾成何等模样?说是生不如死,恐怕还是轻的!”
他此话一出,立时引得其余几人哄然大笑,全然不顾及这壮硕大汉的脸面。待得大汉面色酱紫,已然将要动怒,精壮青年立时止住笑意,朗声招呼道:“诸位,这柳大小姐吩咐下来的活计,我等自该竭尽全力,切莫惹得柳大小姐不快,回头又找你我兄弟算账,我可吃罪不起!算算时辰正好,这便继续‘追杀’吧!”
听闻此言,其余两人俱是面露紧张之色,那壮硕大汉又是一阵寒颤,立时怒吼出声,踏步狂奔,率先朝入口冲了过去。待见这一幕,余下三人相视而笑,与林老恭谨告辞,这便紧跟而去,顷刻便也冲出了魔界。
几人说话无非片刻,待得四人冲出魔界时,呼延与柳烟留下的气味依旧浓郁,显然还未行出万里之遥,只是那老旧马车却被弃在天壁之下,两人已然弃车而逃。
便在四人运起轻功在后紧追时,呼延神色冷峻,紧紧抓牢柳烟的玉臂,不顾柳烟满脸惊慌之色,正自朝前方急逃,相隔亦不过万里。以呼延那不甚熟稔的人界轻功,哪里比得过四人那精湛轻功之速,相差足有数倍,于是间距便在极快缩短,无非一个时辰,已然遥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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