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大兄莽撞了!”
待得与一众血魔门弟子同行第三日,烟行才寻到机会,避开诸多血魔门弟子的热情寒暄,抑或有意无意地盘问,暗中拉拽呼延落到一行末尾,急忙密语责备道:“你我兄弟形单影只,怎可轻信魔门中人?”
呼延咧嘴露笑,慢条斯理密语道:“往来都是同族嘛……”
“呼大兄,你怎能如此大意!”听得呼延这般漫不经心的语调,好似混不在意一般,更让烟行心中有气,怒声密语道:“这群魔门中人定是不怀好意!我先前听闻他们低语,他们此番出来巡察非同以往,乃是倾门出动,为的便是暗中寻觅一件东西!可他们与我俩所言,却是寻常巡察,先前所言丝毫不露,遮遮掩掩鱼目混珠,岂非是另有阴谋?再说这等魔门中人,有几个能有善心行善举?定是……”
“哎——烟行兄弟,此言差矣!”
呼延扬眉瞪眼,一副不满的神色,“虽说魔门中人名声卑劣,但其中也不乏英雄仗义之辈,这些血魔门弟子以诚相待,救你我于危难之心,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兄!”烟行见他执迷不悟,不禁气得加重了口气,“我先前听闻,他们这群血魔门弟子行踪诡谲,连此番出巡的真正缘由亦是不知,正待师门号令而行事,怎会如他们所言那般,待得一月便能折返魔界?这便是诓骗之言,将你我骗得一路随行,时时均可下手,正是欲对你我不轨,怎会是我有心猜忌?”
“唔?还有这等事?”
呼延闻言一愣,倒是当真未曾听闻这些私语。他却也不怀疑烟行的脾性,有意信口雌黄,欲劝他舍弃这群血魔门弟子离去,这等宵小行径,烟行自是不屑为之,是以这番言语,定是他听得真真切切,才会有此一说。
他呼延如今修为低微,并非开通耳识的乘黄肉身甚或战熊肉身,乃是本尊银体胎境的人族肉身,先前与那群血魔门弟子相隔甚远,自是无法听闻。
先前他更换乘黄肉身之时,倒是有心想要提升本尊修为,只可惜《古碑万变》秘法,乃是他偶来妙笔,机缘际会参悟的诡谲秘法,效用参天造化之余,亦暗藏无数限制,并非大成之作。至少如今看来,想要变化哪族肉身,必须等量的该族血肉与自家肉身相溶才可,且所寻血肉与自家人族肉身,均不可逾越银体胎境的修为。若是晋升至金体胎境,其中金肉水火不侵,天火亦难炼化,便无法熔炼成浆,等若废了《古碑万变》这门能够任意变幻身份的神妙秘法。
那时他未曾听闻人族圣土所在,便无法安心显露自家人族肉身,总要借个异族身份,才能融入飞龙城打探人族圣土的消息。随后仓猝听闻情圣圣土将灭,他只得急匆匆赶去,待救出烟行便抽身远遁,其中亦无闲暇时辰,容他放心修炼自家人族肉身。
是以时至如今,他与烟行赶往魔界圣土,终能安心显露自家真身时,这修为依旧是低微的银体胎境。虽说修为低微,但呼延身家颇丰,自是无惧阴谋诡计,并且以他的精明狡诈,怎会怕了血魔门这群“魔门中人”。
他之所以同意与这群血魔门弟子同行,又岂会是被那寐师妹美妙**夺魄之后,做出的昏头行径。这老魔头老奸巨猾,却是想将计就计,寻求这群血魔门弟子的庇护,无需再为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威猛凶兽烦心,让他与烟行得以平安进入魔界,随后混入某个门派,凭借他空袋里的诸多强者血肉,便能迅速、安稳的提升自家本尊的修为了。
而若是这群血魔门弟子心怀鬼胎,半途便穷图匕见,欲对他们不轨,到时再随机应变不迟。只是以呼延看来,这群血魔门弟子图谋颇深,否则甫一见面便可杀人掠货,如今却是美人蜜语相邀,恐怕是想日后慢慢图谋,中途下手的可能不大,他倒也不大担心。
于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顺水推舟暗谋好处,玩起了刀刃上取肉的手段。这手段实在胆大妄为,自不是寻常人的手笔,他却不能与烟行细细说道,生恐这雏儿烟行露出了破绽,坏了自家大事。
此时烟行不明内里,却已察觉了这群血魔门弟子图谋不轨的端倪,自是心焦示警,呼延只得信口说来,将这老实人又行诓骗一番,他却毫无那愧疚之心。
“只是……”
呼延满脸迷糊,疑惑望着烟行,“但凡魔门出手,自不走空,这是常理。你我此行仓惶逃难,能逃出那场倾天大难已是万幸,身上并无值钱的财物,岂能引得魔门中人挂念,图谋不轨又有何用?”
“这……”烟行愕然无语,咬牙迟疑半响,却还是暗中扬手遮住了自家腰腹,勉强笑道:“兴许是小弟多心了。”
他那动作看似隐秘,又岂能逃过呼延那对贼精老眼。他先前救出烟行,自是好一番搜刮,早已在他衣衫腰腹处,摸到了缝在衣内的一口空袋,奈何空袋上有烟行的心念,若是强行以心念破开空袋,难免惊动烟行。
自家前往魔界落脚才是大事,他自不会做这等舍本求末、杀鸡取卵的蠢事,只得按捺住那贪婪之心,一直佯作不知。此时是乘机随口一问,企图套出烟行的虚实,问出来便是意外之喜,假使如现在这般口风极紧,呼延却也不以为意。
但听得烟行丝毫不漏,呼延难免有些遗憾,面上却又咧嘴笑道:“烟行兄弟当真是多心了,若是他们对你我真有歹意,三日前相遇时便可下手,何须拉扯你我同行,且至今未曾露出歹意?意欲为何?”
烟行若有所思,被呼延循循善诱地开解一番,言语里分析得合情合理,这才叫他渐至放下心来,不由得歉然笑道:“如此看来,他们倒真像是一番好意,兴许是我疑心太重了。”
“哈哈,人在江湖,自该时时警醒,小心驶得万年船,烟行兄弟能有这防人之心,为兄便可放心啦!哈哈!”呼延却是满脸赞赏之色,密语劝慰道:“凡事多琢磨并无坏处,兄弟想通便好,就此搭上这顺风船,安心前往魔界便是!”
呼延这话里意有所指,只可惜烟行阅历不足,此时又心怀愧疚,自是未能听出其中深意,但见呼延笑得爽朗,亦是展颜陪笑,再未提起这事来。
而在此时,他们前方也在进行一场密语的对话,便是诸多血魔门师弟似是无意地遮掩,挡住后方呼延与烟行的目光,让寐师妹与莫大师兄得以密语畅聊。
“莫大师兄——”
寐师妹娇呼了一声,双眸透出真挚的歉意,“三日前擅越之举,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莫大师兄别往心里去!只是这俩个傻小子事关重大,若是我未曾记错,这名为‘烟行’的傻小子,乃是情道侠义门的大弟子。如今情圣圣土覆灭,这烟行恐怕是唯一存活之人,以他原先在门中的地位,应该知晓侠义门的宝藏,这一门经年积蓄,当真是笔大生意……”
“寐师妹何须与我多解释,你的为人,我岂会信不过?”莫大师兄手臂一挥,看似豪爽诚信的模样,眼里却透出一丝精光,皱眉密语道:“我只是看不惯这俩小子看你的眼神,哼!胆敢贪恋寐师妹的美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即便是大生意,你又何须给他们好脸色?我看得心里有气!”
“莫大师兄……”
闻言,寐师妹露出满脸感动,娇柔唤了一声。
这等娇媚可人的模样,颤柔轻唤,实在秀色可餐,莫大师兄立时看得心念一荡,却又强自稳住自家心念,气愤道:“若是以我之意,何须如此怀柔之计,径直亮出刀来,斩断这俩傻小子的手脚,论起上刑威逼的本事,我们师兄弟最是拿手,一番施为逼问,这烟行莫非还会嘴硬不招么?”
“粗人一个!”寐师妹闻言不由得心里唾骂,往日便不大看得起这莫大师兄,如今更增几分鄙夷。
心里虽在唾骂,她脸上却笑颜如花,嬉笑密语道:“莫大师兄,何须如此心急?那等强来的手段,若是遇到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到时便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反正你我左右无事,在门里亦是多有闲暇,不若将这俩小子带到门里慢慢戏弄,只当闲来玩耍、逗趣,亦能大赚一笔,岂非更有意思?”
“寐师妹的意思?”莫大师兄当真一惊,迟疑问道:“莫非要将这俩小子带入我血魔门中,以恩情大义感化一番,叫其自行吐露出那侠义门的宝藏藏匿之处?这……”
“这计谋最是稳妥!”寐师妹诡谲娇笑,似是理所当然,又似胜券在握,“我寐离的手段,莫大师兄莫非不信?这俩小子出身侠义门,往日便以侠义之士自居,最吃恩情大义这一套,若是有诸位师兄弟配合默契,只需三、五年调教烹饪,何愁这等傻小子不露端倪?”
“哈哈!寐师妹的手段,谁敢不信?对付这两个傻小子,自是手到擒来!也好,便依寐师妹之计行事,回头我再去招呼诸位师弟一声,但叫他们倾力配合,演一出好戏,日后少不了他们的甜头!”
“那是自然!待得事成之后,那侠义门的宝物,师妹只要其中三成,半数交予莫大师兄,其余两成分予诸位师兄便是!”寐师妹笑得甜美,一对儿美目弯做两弯月牙,分外诱人。
“寐师妹这是说得哪家话?此事寐师妹居功至伟,自该分大头!”
“哎呀!”寐师妹娇声嗔怪,“莫大师兄,师妹一番心意……你应下便是!”
“呃……”
莫大师兄扬眉惊愕,却是少见这诱人女子在自家面前露出娇嗔之色,立时看得呆了。待得寐师妹娇羞跺脚,折身去对付那俩个傻小子,他才幡然惊醒,眯眼凝视着寐师妹的妖娆背影,目光火热,嬉笑密语道:“就依师妹便是!就依师妹便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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