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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雷电风云 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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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桥。

诸神伟迹千罗万象,但如果某些存在比诸神更加古老,又需要用何种词汇来形容?

阿斯罗菲克帝国与传火王朝之间的大陆桥,就是这样一个超脱诸神、世界意志的震撼体现。

绵延千里的土地两侧,是怪兽獠牙般的陡峭山峰,仿佛巨大无垠的壕沟。怪石嶙峋的山崖在乌云和闷雷下,发出骇人的无声呐喊,大诗人拜伦塞尔云游四方,在大陆桥前惊骇无言,等他结束旅程在游记中如此描述,“我曾对永夜冰洋的魔兽嗤之以鼻,并取笑这是王朝卑劣而愚蠢的、妄图巩固其统治的手段。但在大陆桥,我看见了那些山峰,那根本不是自然的伟力,那是冰洋魔兽的尸骨。”

山峰之间的沟壑极深,有人曾用五颜六色的发光石头通过下落测距的方法,试图估算大陆桥山峰的海拔,但最后的结果相差巨大,无法作为参考。有人猜测,或许拜伦塞尔一语中的,这些数据或许真实反应了测试者的实际位置,但他们身处尸骸的不同部位,或者山崖之下不只是岩石,还有许多肉眼不可见的暗穴。

如果仅仅是巍峨山峰,或许不足以把足迹遍布两大王朝的大诗人吓成这样,山峰之外的汹涌狂躁的深色大海,才是大陆桥鬼斧神工之所在。

骤雨、雷暴、龙卷乱动水天倒倾,在磁场和重力紊乱的庞大领域内,海水甚至会被分解成渺小的水元素颗粒,在磁力的牵引下流动的水元素变成完美球体,重力作用将其压迫成高度浓缩体。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产生类似“纯水”状态的水元素颗粒,具有无与伦比的兼容性,魔能十大禁术之“冰火风暴”就需要大量纯水元素颗粒作为介质。和其他魔能禁术相比,“冰火风暴”没有太过复杂的奥能原理以及多阶转换,只是单纯把两种完全相反的元素过量汇聚在一起,使施法对象的组织结构彻底崩裂。

大陆桥外海、北境深蓝冰源、以及传说中的风暴汇聚之顶,都是凭借恶劣环境滋生极端资源的无人之地。哪怕是冲破八阶天谴的半神,也难以在上述地方久留。在真正的世界意志面前,人族脆弱的本质并没有因为坠落的陨星而改善太多。

一束金色的信号弹扶摇直上,在空中炸成无数碎星,这些星光激发出强烈的光芒,把大陆桥两侧的山崖照亮。又是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紧跟着冲上天空,行至半途信号弹一分为三,两侧的弹体画出弯曲的弧线,逐渐熄灭。

“最后落点确认!”

“射击角修正!”

“听我指令,重炮三连发。”

“绝对不能给那些白皮蝎子喘一口气!”

“准备就绪!”

“准备就绪!”

“开火!!!”

大陆桥为数不多的平坦地势上,数十门金属重炮发出雷霆般的巨大轰鸣,炮管猛地收缩、在驻退机构的缓冲下将庞大的动能卸去、抓入地岩的支脚微微变动。高烈炸药瞬间发生化学反应,压缩的炸药和空气提供强大的冲击力,推动乌金色的炮弹向外发射。在螺旋环绕的线膛炮管修正和导向双重作用下,炮弹旋转着冲出炮管,拉出一道青烟直冲云霄。

轰鸣还未结束,轮盘形状的炮闩扭动六十度角,把一颗新的乌金炮弹填入炮管!随着炮手踩下踏板,撞针再度嵌入底火,雷霆再度炸响!

当第三颗炮弹冲入云霄,线膛炮管已经出现过热磨损的痕迹,必须冷却一定时间才能保证使用寿命。

“信号弹已经发出,接下来就只能看前线的那些家伙如何快速反应了。”炮手啐一口水,把嘴里的灰尘吐出来。他顺手拍打作战制度上的脏污,露出肩膀上的怒吼雄狮徽记,它立于草原之上、鬃毛如黄金闪耀。

数十公里外的前线战场,形势只能用一片混乱来形容。红白双色的阿斯罗菲克帝国军团阵势大开,它们苍白的皮肤上绘着猩红战妆,暗黄眼眸如毒蛇凌厉。阿斯罗菲克的锻造工艺和传火王朝截然不同,它们喜爱沉重至极的武器、并在武器表面采取鳞片状的倒勾设计。这些特殊打造的武器并不以斩杀敌人为目标,而是致其骨肉分离、大量失血,传闻阿斯罗菲克与永夜魔兽有相当复杂的联系,从独特的武器设计就可以略知一二。黄金狮子家族战士对阿斯罗菲克“白皮蝎子”的外号,来源于对方身上片片弧形甲叶堆叠而成的奇异盔甲,甲叶之间没有采用焊接或者镶嵌的方法,仿佛一层皮肤保护宿主的皮肤,当阿斯罗菲克人活动身体,其盔甲犹如蝎子外壳诡异扭动。

密集如雨的枪火风暴成为战场上的焦点,十几名狮子家族战士结成梯形阵列,手中火铳枪宣泄金属弹流,蚀刻【风语】与【爪印】符文的子弹放在任何一个黑市,都会掀起为之抢夺的腥风血雨,这种精良繁复的子弹铸造工艺完全就是有市无价。此时此刻,狮子战士枪火不停、双重符文子弹跟不要钱一样洒出,如果这个场面给波列昂斯基等黑金巨头看见,恐怕会被吓到精神崩溃。

金属弹流在空中掠过一片片金色的残影,狮子战士的战术素养极高,火力覆盖根本没有死角。在弹流的尽头,居然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阿斯罗菲克人。它双头五臂,手提斩首刀、兽面盾牌,粗铁链束在盔甲上。狮子家族的枪火风暴轰击在盾牌上,不能阻止阿斯罗菲克人前进的步伐,弹流贯穿它的大小腿肌肉,弧面甲叶似乎有所感应,居然在腿部紧密堆叠。

“保持火力压制!!!不要让那个白皮怪胎靠近!”居中开火射击的队长大吼下令,他的余光捕捉到家族战士从两侧扑出,将会给对手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又一轮金属弹流倾注在兽面盾牌上,阿斯罗菲克人耳边传来金属过量变形的扭曲声音。咆哮的兽面早已残破不堪,凹陷的深坑更是一个接一个,其中一颗口径较大的弹头已经嵌入盾面,在内侧破开一个小口。暗黄色的眼眸飘过一丝疑惑,又是一颗弹头钻破盾牌,紧紧挨着第一颗弹头!

铛铛铛!

连着三颗弹头整齐排列,生生把盾牌撕出一条缝隙!

这是何等枪法!

阿斯罗菲克人一声大吼,他扇面盾牌横扫,把迎面而来的子弹悉数弹飞,两支手臂一起发力,将斩首刀投掷而出。火力压制瞬间减弱,面对来势迅猛的斩首刀,狮子战士不得不放弃阵列,向两侧躲闪规避。阿斯罗菲克人抽出环绕在身的铁链,贴地甩出。一侧的狮子战士奋力躲开角度刁钻的铁链,他本就在全速突进的状态下,突然改变运动轨迹对其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他只能选择跃至半空,从铁链上方跨过。

耳边传来沉闷的风声,狮子战士的眼睛里倒映着飞旋而来的破碎兽面盾牌。

没有同伴的支援和火力压制,阿斯罗菲克人几乎是在瞬间解决另一侧突袭的狮子战士,他以庞大的体型将对方撞翻在地,两支手臂抓住人族的一手一脚将其扔飞。

两翼攻势被破,却也给火力压制小队足够的时间重组阵型。阿斯罗菲克人收回铁链,劈头盖脸地甩向压制小队。但这一次,铁链的准头好像差了些,队长确认铁链运动轨迹的确偏离后,下达继续火力压制的命令。

双重符文的大威力子弹,哪怕是弧面盔甲也难以抵御。甲叶玻璃般支离破碎,弹头掀飞甲叶钻进苍白的皮肤内、撕开鲜活的血肉把周围组织全部杀死。仅仅是两轮火力齐射,双头五笔臂的阿斯罗菲克人就鲜血淋漓,它的一个头颅被打烂了半边脑袋、一条手臂也从手肘处折断,一团分辨不出形状的内脏从腹部的可怕创口漏出,随着宿主剧烈的喘息还在蠕动。

“装填弹药!”队长大喝。

铁链忽然舞动!

锋锐的刀鸣从压制小队的脑后响起,旋转的斩首刀名副其实,几颗头颅、脑浆、鲜血冲上天空,下起一阵腥臭难闻的血雨。斩首刀在铁链的牵引下,从左至右横向切割,把剩余的狮子战士拦腰斩断。内脏、屎尿还有未消化的食物泼了一地,空落落的下半身“噗通”一声砸在黄色的排泄物中,狮子战士的手掌还紧握着火铳枪的握柄。

“肉猪就是肉猪,真的臭。”阿斯罗菲克人用帝国语说。

他环顾战场,帝国军力正在逐渐占领主导权。黄金狮子的多个军团已经开始显现颓势,在丢下相当数量的尸首后,大多数军团以三分之一的兵力收缩阵型。以帝国对传火王朝的战争经验,能够坚持到伤亡过半仍不后撤的军团,已经配得上“铁军”的称号。但相比号称能够死战至最后一滴血的阿斯罗菲克帝国,黄金狮子仍然是软弱和肉猪的代名词,即便这头猪的骨头硬一点。

阿斯罗菲克人的体内传来血肉的蠕动声,他身上的弧面甲叶片片掉落,粘稠的体液如浓浆在地上积成水洼,一具阿斯罗菲克人的躯体缓缓脱落,那半边的脑袋表明宿主早已没了生机,残缺的手臂露出断骨。阿斯罗菲克人一把扯下从后背伸出的第三支手臂,顺脚踢开。他身上满是弹孔,但透明体液渗透进体内,开始修复坏死的组织和器官。

飘渺的乌云之上,忽然传来无数沉重鼓声。

帝国人分辨一会、瞬间变了脸色,他反身大步飞奔、并用吼叫提醒附近的同胞。一颗乌金色炮弹冲开凝聚不散的雷云,以不可阻挡之势深埋大地,把泥土、岩石、以及阿斯罗菲克人掀上天空!在质量弹面前,帝国人的躯体和盔甲无比脆弱,若是稍微靠近一些爆炸点,血肉连同骨骼都被催成粉末,唯有几丝肉条搭接缠绕。

大陆桥的地面崩裂肢解,一头长着巨大前爪的畸形魔兽破土而出,仔细看去,那其实是如山峰般的肉翼!魔兽收拢双翼,将撤退的帝国人全部笼罩。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蓝礼握住极具美感的白金剑柄,他深吸一口气,自下而上画出半圆,流溢的星光在朝天的剑柄上聚合成剑刃的模样。

“当然了,你们还不配见到【星辰誓约】的光辉!”

他骤然俯冲,那天空飞翔的身影突破音障,把乌金色的质量弹甩在身后!

璀璨星光在魔兽双翼画出一条曲折的连线,狂猛的星屑连锁反应,将攻击范围内的一切存在分解成最基础的微粒!

魔兽痛吼连连,它的双翼顷刻间化为乌有!

失去双翼的遮盖,魔兽畸形瘦弱的躯体暴露在蓝礼眼前,他嘴角上弯,拉出兴奋而野性的笑,“该死的,这么极端的生长方式,一开始就打算拿来挡子弹的吗?”

魔兽在大地上痛苦翻滚,似乎双翼包含它体内大量的生命力,本应掩护撤退的使命早跟着双翼彻底消散。

蓝礼一击而成,松开剑柄悬立空中。

质量弹从他身侧呼啸而过,在大陆桥上散播黄金狮子的尊严。

传火薪王第十九章雷电风云

完。

P.S抱歉拖了那么久,其实是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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