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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雷电风云 篇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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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陆,星陨都。

数百米的断壁高崖边,一座以多重飞翼设计和纯粹银白为色调的小屋悄悄伫立,在飘渺浩瀚的云海对比下,小屋是如此精致、又如此脆弱。六轮弦月高挂夜空,星光璀璨无瑕,远方的天际有群山耸立。辽阔的大地上,十几座城堡和村庄零星地分布、耕田画出条纹和方格、大路绵延纵深相互沟通。乍看上去,这应是一片平静的画卷;但黑幕下潜行的盗贼、星夜赶赴战场的军团、还有多股不知去处的暗流,都在暮色的伪装下恣意妄为。

小屋高达五米的琉璃落地窗前,光辉皇后艾瑟米尔一袭轻纱长裙,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把长裙镀成六色陆离的彩衣。

曾与蓝礼同行的璀璨恒星骑士加拉哈特站在皇后身前,他脸色沉静如海,月光仅仅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

“还是没想到,短短百年时间,无主墓地就会重新聚集如此庞大的能量,能够给予一个转生者的降临所需。七枚符文加持,看来他是太过贪心,寻求超出自己新生躯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艾瑟米尔带着浅浅的笑容,却没有一丝笑意。

着墨蓝色裙甲、戴白瓷面具的身影隐没在房间角落,“哼,一口撑死自己的蠢货,我可是见过不少。”

“基亚兰,那些转生者在冰冷死亡后,获得了第二次的机会,无论怎么做在他们看来都正常不过。”

加拉哈特有些迟疑,“皇后,七枚符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踩在八阶圣域天谴的边缘,按理来说,并不是多么超出极限的位阶,如果那位转生者早有预谋,又怎么会倒在七阶能力的负荷上,被几枚符文爆体而亡?”

“的确,”皇后说,“我对能力体系的知识本就粗浅,但是回想这些年无主墓地的转生者,无一不是难以对付的麻烦角色,有好几个都是半只脚踏入圣域,在沉寂如此之久后,这位七阶符文都无法承受的转生者,或许是在给我们透露一个重要的信息。”

“臣下愚钝。”加拉哈特低下头。

“试问:无主墓地毁灭王朝的执念恒古久远,如今火焰将息,它们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转生者愈发脆弱?”

“的确,”加拉哈特手捻下巴上的短硬胡须,“七阶能力者,整个王朝不说上百,南陆的贵族都还是有不少的,更别说战力凶悍的北境。七阶能力五花八门,如今又有炼金药剂辅助,只有肯下资源并非难事。”

“皇后,加拉哈特骑士,”基亚兰向前一步走出角落,她的盔甲线条优美、边缘锋锐如刀,远远望去她仿佛一个浑身刀锋的瓷器娃娃,等待着把敢于接近她的人割裂咽喉,“和行走于光辉下的璀璨恒星骑士不同,座下骑士王刃司职潜行暗杀,曾经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我一度认为是错觉,但如果以此经历为基础,或许可以解释无主墓地的现象,不过这仅仅是一种臆想,毫无根据可言。”

艾瑟米尔转过身,注视着基亚兰的白瓷面具,“但说无妨。”

“我手刃过无数王朝的敌人,只要找准时机和打击位置,七阶能力者和四阶能力者一样脆弱。”

加拉哈特下意识地扭扭脖子。

“但有这么一些人,似乎,”基亚兰斟酌着用词,“或许是天赋异禀、也有可能是久经沙场,他们的身体机能会表现得超出同位阶能力者许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加拉哈特,但这绝对不是复数能力交叉产生的结果。同样是六阶力量,恐怖堡德雷克公爵的肌肉密度,远超其他六阶战技系能力者,肌肉密度这种指标理应有自身基因决定,同样是能力者之间的差距不该如此之大。这说明,同样是六阶力量,的确会存在巨大的差异。而且,德雷克公爵在我刀下竟然捡回了一条命,我不相信这是什么【命运之神佛迦】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在提升能力之前,个体之间就已经存在不同。而且,这种差异甚至会随能力提升而愈加难以弥补。”艾瑟米尔说。

“难道不是吗,当初的索尔大帝在内战时可是独战三名九阶圣域。”

“在巅峰时期,索尔的能力深不可测,”皇后的声音逐渐细微,似乎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恐怕他已经...”

“古往今来,站在十阶之上的唯有...”

“葛温大王。”加拉哈特长出一口气。

“如果那些转生者在加持符文之前,就已经拥有更加高阶的身体素质,那么在七枚符文后,其能力触动八阶圣域天谴并受到责罚,也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基亚兰说出自己完整的猜想。

“这是一种很大胆的推测。”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一旦无主墓地再次成功降临转生者,难道他的战力将会远超王朝的同阶能力者。”

“看来,我们不能放松对无主墓地的监视。”

“这件事,我会考虑。”

“如果没有其他···”

“稍等,加拉哈特骑士,关于古神森林的狼熊婚礼,我还有一点不甚了解。”

“皇后请说。”

“你说里奥?诺德里克没有当场死亡是什么意思,熊彼德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要想营造能够欺骗那么多人双眼的骗局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代价极其高昂。如果是借助十三常世符文石,不,熊彼德没有那样的财力。我只能说,为了这场婚礼,熊彼德同样耗费巨大,而且他们早有预谋。”加拉哈特断言,“我的直觉告诉我里奥当时没有死,但熊彼德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恐怕和死亡已经没有区别,这个消息也不会改变现在北境的形势,索尔登的战火也无可避免。”

“我一直联系不上奈奥大公爵,这让我对北境愈发担忧。”

“还是先准备传火祭吧,皇后。”

“也只能如此了。”

“以上,臣下的北境报告就此结束。”

“退下吧,加拉哈特,好好休息。”

璀璨恒星骑士弯腰行礼,离开皇后的小宅。房间内陷入无言的沉默,弦月悄悄被云雾遮盖,房间中的光线也减弱了几分。基亚兰走出屋外,取来一座烛台火种,依次点亮墙壁上的油灯。或许,艾瑟米尔是星陨都唯一一个不用符文照明的人。

一盏又一盏灯火开始燃烧,跃动的小小火舌好像调皮的精灵,把四周汹涌而来的黑暗全部驱逐。当火光把房间填满,落地窗前倒映的灯火如夜空中闪闪发光的群星。

“我听说,暴风狮鹫家族的一位女爵,有相当大的潜力。”皇后开口。

“我听说过她,伊丽莎白?格林诺娃。”

“格林诺娃?我记得她们的姓氏应该是格林诺夫。”

“皇后,暴风狮鹫原属巨龙王朝的贵族,不知道什么原因,才迁移到我们的疆土内。根据他们的家族传统,雄性和雌性的姓氏会略有不同。”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您好像和焦黑猎人一同...”

“明白了,是那个时候的事了吗?”皇后找了个椅子坐下,“那他们安定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刚入朝时,暴风狮鹫的血脉天赋打得周边贵族抬不起头,就连食人花也吃了不少亏,荆棘之花更是在高榭丽榭瑟瑟发抖,生怕格林诺夫会像今天的碎裂头骨一样发起豪门宣言。”基亚兰将手中的烛火放在墙边的偏桌,搬来一张板凳在艾瑟米尔身旁,“奇怪的是,在保证自己拥有足够领土后,暴风狮鹫停止了大部分的军事扩张活动。没过多久,贵族间开始谣传格林诺夫贪得无厌的流言。”

“真是致命的弱点。”

“不过这个伊丽莎白与众不同,暴风狮鹫的血脉在她这一代演化出了闪电之力,据说当她挥舞长矛、会有电光环绕,如女武神附身。实际也是如此,伊丽莎白以私人军团打得战争巨兽节节败退,汇聚在她身上的闪电之力也越来越强。”

“召唤闪电的女武神,真是意料不到。你说的这些有多少可信度?”

“很高,因为史凯李丹这老东西最近不安分。”

“你是说?”

“火焰将息未息,一定是冥冥之中有薪柴在苏醒。能够演化出闪电之力的血脉,这可是纯粹的火之证明。史凯李丹肯定发觉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着急?”

“看来,我们需要女同胞的助力,哪怕她曾经来自外朝。”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我要暴风狮鹫一族的资料,然后,等你做完这些,去看一看这个伊丽莎白,如果时机合适,我想和她见一面。”

“我不能离开星陨都,皇后,更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基亚兰脱口而出。

“去吧,”艾瑟米尔伸手抚摸白瓷面具的脸颊,“如果王朝倾覆,我一介女流又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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