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忽如其来的飞刀与皮日新手里的匕首狠狠撞击在一起,震得他虎口发麻,匕首掉落在地上。
皮日新和矮个男人脸色大变,猛地转头看向土坯门。
屋里没有电灯,屋外也没有月亮,只有墙头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温暖这不足二十平米的破房子。
此刻,房门口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男人身穿迷彩服,有着与君书剑相似的俊美容颜,气势却截然不同。
对于君书剑来说,他的出现宛若救世主,带来了生的希望。
“明远...”君书剑顿时哭得像个孩子。
皮日新大惊失色,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打算拿君书剑当人质。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或者说,君明远比他更敏捷,在皮日新低头的一刹那,君明远就已经收起枪冲了过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肩膀上。
皮日新的身体如破烂一般飞起,重重地撞向了土坯墙,墙体摇晃了两下,落下一地呛人的灰土。
他挣扎着爬起来,边咳嗽边戒备地看向君明远。
君明远却没看他,趁矮个男人愣神的时机,他伸手掐住了对方的两手虎口,矮个男人手一麻,只能松开了君书剑,然后被君明远一个过肩摔,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呻|吟。
眼看情形不妙,皮日新眼珠一转,抬脚就往门口逃。
君明远捡起地上的匕首,随手那么一扔,匕首稳稳地扎在了皮日新的小腿上。
皮日新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门槛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捷而有效,攻击力十足。
君书剑看傻了眼。
好...好厉害!
这是他头一次看君明远出手,心里瞬间涌上了无法形容的震撼。
原来,他的儿子这么优秀,优秀得让他不得不仰望。
君书剑五味杂陈,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瘪了瘪嘴,说出的却是:“明远,他们欺负我...”
君明远嘴角抽了抽,没理他,转头冲门外喊道:“还不出来,等着看戏啊?”
黑暗中亮起了两盏刺眼的探照灯。
白程宇笑嘻嘻地领着四名下属迈进了屋,先是嫌弃地扫了一眼破屋的环境,然后指着地上挣扎的皮日新和矮个男人,吩咐道:“抓起来!”
下属立刻将两人戴上手铐推了出去,塞进了车里,送往警察局。
白程宇看了眼君书剑,呲牙一笑,冲君书剑打了个招呼:“嗨,君伯伯,您没事儿吧?”
君书剑眼睛一瞪,心想你瞎吗?没看我手脚还被捆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解开!
白程宇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满似的,突然捂住了肚子,脸色难看,“不好意思啊明远,那个我...我尿急,接下来的事就只能麻烦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了。
破屋里,眨眼间就剩下了父子俩。
君明远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白程宇是故意的,之前推他一个人出来制服两个绑匪,现在又将君书剑留给了他,目的都只有一个:缓解他们父子间冷淡的关系。
其实君明远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他对君书剑的孺慕之情早在这些年里都被君书剑给作没了,当一对面子情的父子也挺好。
至少他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心痛。
但君书剑再可恶,终究是他的父亲,总不能就这样任君书剑在这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吧。
君明远认命地解开了君书剑手脚上的绳子,淡淡地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君书剑听话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嘶”的一声坐回到地上,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起不来,腿软...”
被绑了那么久,血液不流通,一时半会儿确实走不动。
君明远点头,“那好,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等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君书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有老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君书剑也不例外,他不怕蜘蛛不怕昆虫不怕蛇,唯一怕的,就是老鼠。
对他来说,那是世界上最最丑陋的物种,让他头皮发麻。
君明远无语地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扯出来,“那你想怎么办?”
君书剑再次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裤子,耍赖一般地道:“你背我。”
君明远:“......”
他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夜。
半夜了,今天的晚安吻还没送出去呢,不知道老婆在家有没有乖乖睡觉,他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陪着君书剑耗。
君明远用力掰开那只手,蹲下身,脸臭臭的,“快点。”
君书剑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趴上他的背。
儿子的背很宽阔,也很有安全感,这是君书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像是有一股暖流,从身到心的让他暖和起来,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君明远脚下一顿,咬牙道:“不许用我的衣服擦鼻涕!”
君书剑一囧,父亲的威严立刻习惯性地冒了头,猛地低头在他背上使劲地磨蹭了几下,得意地哼道:“嗳,我就擦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君明远磨牙,快走几步打开后排车门,粗鲁地将君书剑扔了进去,然后啪一声关上车门,坐上驾驶位,往市区医院开去。
君书剑痛得呲牙咧齿,也不管君明远听没听,一路上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像只没完没了的唐僧。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帝都市第一医院,君明远将君书剑放下,自顾自地开车走了。
君书剑并没有大碍,除了手脚被捆,就只有自己咬破的嘴唇,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不用住院,看个急诊就能走。
至于他怎么回家,这就不在君明远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回到明月山庄时,鸡已经叫了头遍,君明远在楼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将身旁的娇妻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低头在她嘟起的唇上印上一吻,“晚安。”想了想又亲了一口,“早安,宝贝。”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杨梅很早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起身一看,是君明远的手机。
因为君明远的工作性质,杨梅从不看他的短信,也从不帮忙接听。她忙推了推身边沉睡的男人,“老公,接电话。”
君明远睁开眼,先在杨梅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拿过手机,“喂?”
突然,他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你说什么,顾雪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