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宜眼神闪烁,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心虚地抖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将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走过来轻柔地替君书剑顺了顺气,劝道:“剑哥哥,有话好好说,别跟孩子发这么大脾气,吓着孩子了。”
这话透过电波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君明远的耳朵里,他的嘴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冷地问君书剑:“小梅有孕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知道杨梅怀孕的,除了医生和几个亲近的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君书剑却清楚,这事透着古怪。
君书剑顿了顿,不自觉地看向了顾雪宜,但片刻后就恼怒地道:“臭小子,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要跟杨梅结婚的话,我坚决不同意!你听我的话,你老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看人比你准,杨梅这个女人,别看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以为她真的是喜欢你这个人?别傻了,她看上的是你的钱啊笨蛋!”
君明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冲过去揍他一顿的冲动,直接挂了电话。
他怕从君书剑嘴里再冒出更难听的话。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已经习惯了,伤害不了他,可让杨梅也跟着受这种侮辱,他不能忍。
君明远侧头看了一眼杨梅,杨梅也正看着他。
虽然没有开扬声器,但两人隔那么近,君书剑的话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杨梅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君明远,你好可怜。”有这样一个渣爸。
君明远瞬间被逗笑了,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轻声道:“我不可怜,因为,我有你了,将来,还有我们的宝宝。”他很幸运,也很幸福。
杨梅抱着他,仰头凝视着他的俊颜,一本正经地澄清道:“我真不是看上了你的钱,我看上的,是你的脸。”
这话说的,有区别吗?
君明远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没好气地道:“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个人跟严初云说,她看中的是我的钱和身份地位呢?”
“有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被秋后算账了,杨梅心虚地尬笑,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撒着娇,“哎呀,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嘛。”
君明远笑,没再纠缠这件事,当初杨梅说这话的动机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又怎么会怪她呢。
两人依偎着靠在长椅上,看着几十米外的车水马龙,岁月喧嚣。
“君明远。”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不止你的脸...”
君明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微微沙哑,“我知道。”
一个人到底爱不爱你,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心体会的。
杨梅坐直了身体,面对着他,“我知道你不信你爸的话,但我还是要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仔仔细细地跟你说一遍。不是解释什么,也不是澄清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告诉你。”
“好。”君明远笑道,“不过还是等我们办好结婚登记再说吧,马上就开门了。”
他是在以行动告诉杨梅,他信她,以婚姻做赌注。
但杨梅也有自己的坚持,“不要,我就要现在说。其实并没有多复杂,半个小时就说完了,不会耽误登记的。”
君明远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眉宇间都是宠溺,“好,听你的。”既然杨梅怕他心里有疑虑,一定要在结婚前把事情说清楚,那他就顺了她的心意,让她彻底安心。
杨梅的死里逃生记,其实是一部灾难科幻片。
当时,她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但那些人很快就开着快艇追了上来,她只能一边在水下憋着气,一边往远处游。
她的水性算是很不错的,前世为了挣钱,她做过很多种工作,包括救生员。
但水性再好,在水里也终究呆不了太长时间,四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她的肺部开始刺痛,人也晕眩起来,那时候,她以为她会死在那片海域。
恍惚中,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她的背上,紧接着,腿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她艰难地扭过头,看见了一张仿佛狞笑着的脸,以及脸上两只黑色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那是一条鲨鱼,虽然体型只有一人长,但对于杨梅来说,足以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鲨鱼咬着她的大|腿,拖着她往海底游去,她完全无力挣扎,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能感觉到血液从她身体里流失,那种明知死亡即将来临却无计可施的恐惧,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依然不寒而栗。
而这时候,海面忽然刮起了巨大的风暴,海水开始咆哮翻滚,那条鲨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仓皇地扔下了她,转身飞快地遁走了。
跟着,她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卷入了类似漩涡的通道,然后人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处洞穴里,洞里的环境算不得好,里面蜿蜒曲折,不知道尽头是哪里,地面坑洼不平,但还好洞口附近还算干燥。
如果说有什么看得顺眼的,大概就是洞口长着的一棵果树吧。
那果子结了满满一树,小小的,红红的,有点像樱桃,果香扑鼻。
杨梅拖着受伤红肿的左腿拐出了洞穴,尝试着寻找出路。
只不过事态远比她想得更严重,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海岛上,四周和半空中都布满了瘴气一样的屏障,瘴气下还有许多沼泽陷阱,根本走不出去。
她亲眼看到几只鸟误入瘴气后,惨叫着跌了下来,没了声息。
杨梅不敢冒险,当务之急,是先要解决温饱问题,还有腿上的伤。
那伤口很深,经过海水浸泡之后,愈加显得狰狞恐怖,她心里很清楚,要是没有消炎的药物,她会死。
岛上有一些野果子,可她一个都不认识,为了鉴别有没有毒,她挨个的摘下来,扔给无意间找到的一窝雪貂吃。
雪貂爸妈开始对她还很有戒心,但后来见她只是扔东西,并没有其它的举动,也就慢慢放下了警惕。
而那些果子,大部分也都是可以吃的,只不过味道就很是一言难尽了。杨梅分别尝了尝,只有洞口那棵树上的红果子最美味,应该说,好吃得不得了。
杨梅吃了几天的红果果,人也精神了不少,最奇怪的是,腿上的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一个星期后,连个疤痕都找不到。
她寻了一些树枝和树叶,简单地铺了一张床。就这样,白天出去寻找出路,再顺便在岛上的一个淡水湖里清洁下自己;晚上回洞里睡觉。
还好岛上并没有什么大型猛兽,除了雪貂一家,就是鸟和蛇虫鼠蚁什么的,小心一点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危险。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半月,除了偶尔有些头晕想吐之外,她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甚至还感觉到皮肤比原来更白更嫩了些。
雪貂一家和她也慢慢的熟悉了起来,相处得非常和谐,尤其是其中那只纯白的,特别喜欢黏着她。后来有一次,她在湖里洗澡,差点被毒蛇攻击,是那只雪貂及时出手,咬死了毒蛇,救了她的命。
“那雪貂就是君球球?”君明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