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府里,收到消息的沈老先生忍不住喜上眉梢,“这混小子,终于开了窍,知道要早点结婚了。”
章伯换了一杯热茶送到他面前,笑道:“君少做事一向稳妥,之前是因为杨小姐年纪还小,他心里指定比您还着急呢。这不,杨小姐才上大学,君少就等不及要求婚了。”
“恐怕是担心他那小媳妇儿被别的小子抢走了,打算先下手为强吧,哈哈哈。”沈老先生抿了一口茶。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日的脸色倒是好看许多,一点看不出两个小时前才经历了一场剧痛。
章伯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难掩忧虑,顿了顿还是劝道:“老爷,既然君少已经打算成家,您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手术的事情了?总不能君少结婚您还拖着病体去主婚,那君少心里该多不好受啊,您说是不是?”
房间里热络的气氛渐渐冷却。
沈老先生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云舟啊,不是我怕死,活了这把年纪,什么金钱美食,名利地位,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没什么舍不下的。”
他起身踱到门前,望着小公园里那一簇簇的鲜花绿草,一座座的假山亭阁,眼前一幕幕光景如水掠过——那是他挚爱的妻女曾经留下的欢声笑语,是铭刻于心的幸福流年。
“我只怕上手术台容易,下手术台难哪。”沈老先生叹道,“远儿是我们沈家唯一的骨血,更是夫人和珠儿最放心不下的牵挂,我想在这世间多留一段时光,亲眼看着远儿的孩子出世。等将来到了地底下,她们娘俩问起的时候,我也能告诉她们,她的曾外孙,她嫡亲的孙子,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章伯低下了头,悄然将两滴浊泪咽下了腹中。
世人都说老爷地位超然,尊享富贵,可谁人知道,他其实只是一个内心寂寞的孤独老人罢了。
......
欢乐时,时光最是易逝。
一晃便到了第二日,想着君明远晚上会过来,杨梅心里难掩欢喜。要不是严初云打电话过来提醒,她都差点忘了,周三下午要去木山月的研究所,充当打扫卫生端茶送水的所谓木教授的“助手”。
这次木山月倒是没让她打杂,反而出人意料地扔了一本医书给她,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女子养生论》。
杨梅随手翻了翻,里面记载着很多偏方,例如女子如何在饮食和习惯上改善皮肤和气色,孕妇养胎禁忌,更年期妇人膳食调理,等等。
其中有几条引起了杨梅的兴趣,讲的是女人的养颜秘方。作为一个颜控,杨梅当然抵抗不了变美的诱|惑,满是生僻字的医书,她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对于里面一些听都没听过的中药名,她很是头疼,想着要是能认识这些药材就好了。
抬眼见木山月下了楼,正在泡咖啡,杨梅眼珠一转,立刻狗腿地走了过去,露出一口白牙,“木教授,你要喝咖啡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啊,我泡咖啡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木山月抬眸,淡淡地问了一句:“看完了?”
“没呢,哪有那么快。”杨梅说道,“就是里面的中药我一个都不认识,看完了也没什么用啊。”
木山月端着咖啡走到大厅沙发椅上坐下,示意杨梅坐到对面,“你每周一去听我的课,是为了课,还是为了我?”
杨梅差点跳了起来。
“喂,木山月,自恋有毒知道不?我当然是为了听课,对你可没意思啊!”她承认,木山月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也确实有很多女生是为了他这个人去听课的,可她真不是。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吧。
木山月也不恼,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你是为了听课,为什么当初不选择报考医学院?”
“我只是想学一些医学常识,又不是想当专业医生!”
“所以...”木山月睨了她一眼,“你要认识那些中药做什么?你要做的,只是牢牢记住那些药方,需要的时候去药房,拍出你的药单即可,他们自然会替你配好药。”
他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笑道:“听说你还是跳级高考的学霸,不会连几个药方都背不下来吧?”
说完也不理会杨梅的反应,起身施施然上了楼。
看着木山月好看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杨梅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欠扁。“怪不得人家都说天才都是怪咖呢,这木头教授,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人...”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即便如此,杨梅还是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一些,木山月之所以选她做助手,应该是看在杨玫的份上。让她背医书,当然也不可能是为了让她将来胜任“助手”这个名号,而是让她能真的学到一些对自身有益的医学知识。
从这一点上讲,木山月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如果能改掉他那变|态的控制欲的话。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那本医书也背了三分之一,主要是生僻字太多,药名也容易混淆,否则杨梅还能背得更快些。
从研究所出来的时候已临近傍晚,君明远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已经在七号宿舍楼楼下了。
杨梅连忙和严初云道了别,加快步伐朝宿舍楼奔过去。
君明远还是那副丰神俊朗的样子,一件卡其色中长款风衣完美地勾勒出了他颀长的身材,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杨梅的心就像飞扬的蝴蝶,想朝着最爱的那朵鲜花冲过去。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身后,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笑得像个不满三周岁的孩子:“猜猜我是谁?”
这么幼稚的游戏,当初杨梅看偶像剧的时候不知道吐槽过多少次,然而当自己成为偶像剧的女主,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成熟可言。
君明远覆住了她温暖柔和的双手,唇边扬起了宠溺的弧度。
“君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