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仅仅是柳茹,连林夕都大感意外,看王见的眼神都变了。
王见也没有想到,柳茹不但拥有惊人的美貌,还有着非常不俗的琴艺,简直就是才貌双全的典范,难怪会成为无数师生的梦中情人。
柳茹不敢再小瞧王见,对方也许真的对古典音乐比较熟悉,便换了一首现代风的曲子,出自于她非常欣赏的一名韩国钢琴家李珉润,虽然在《夏日香气》里出现过,不过《夏日香气》是2003年播出的,那个时候大家才十来岁,应该不会对这部剧有印象,而且一个大男生也不太可能看韩剧,所以王见应该听不出来这首歌。
可惜的是,柳茹并未将安映雪这个“变量”考虑进去,别看安映雪平常大大咧咧,私下里却是多愁善感,最喜欢看的就是韩剧,而且还喜欢拉着王见和吴良一起看,诸如《蓝色生死恋》、《冬日恋歌》、《夏日香气》、《天国的阶梯》、《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结果安映雪和吴良经常一起抱头痛哭,王见却在一旁欲哭无泪。
果不其然,当安映雪听到这首曲子后,就流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这个阿见肯定知道!”
说实话,林夕都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安映雪随口说道:“因为《夏日香气》啊,你没看过?”
林夕一脸惘惑地摇了摇头,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就好像王见考了第一名,而自己只是第二名一样。
拜安映雪所赐,王见的确听过这首曲子,当时印象十分深刻,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有如此细腻柔软的情感,整首曲子充斥着淡淡的忧伤,意境跟范晓萱的一首《Rain》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句“Rain,Falling i”,直击内心深处。
王见像开了外挂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李闰珉的《雨的印记》!”
柳茹浑然一怔,没想到这都没能难住王见,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缓缓地闭上了美眸,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如同鱼在水中灵巧地游动,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从指间流泻而出,如怨如慕,袅袅不绝。
很快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因为都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甚至连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
安映雪见势不好,暗自皱眉道:“糟了,阿见不会是要输了吧?”
“你再牛,能牛过柳大女神吗?”色字当头,吴良当然更希望柳茹获得最终的胜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偷偷拍下了一张柳茹弹奏钢琴的照片。
王见在脑海里进行“地毯式”搜索,根本就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曲子,甚至连相似的旋律都没有,暗忖道:“难道,这首曲子并非出自名家之手?这样一来,谁能猜得到正确答案?”
乍一听,这首曲子跟《少女的祈祷》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没有后者流畅,而且情感比《雨的印记》还要浓烈,只是少了几许阳光,多了几分怅惘。
恍惚间,王见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是,自己该向左、向右、前进,还是后退呢?凄风苦雨愁煞人,却没有人能告诉你答案!
通常而言,艺术家都会有独特而鲜明的个人烙印,比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梵高的画,泰戈尔的诗,鲁迅的杂文,都充斥着浓郁的个人风格。很明显,这首曲子虽然动听,但并未自成一格,不少地方还存在生涩,某些衔接之处也不够果敢,当然这跟技巧无关,而是跟自身的心境有关。
唐代禅宗高僧行思曾提出人生共有三大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王见敢断定,创作这首曲子的人一定停留在第一个阶段,看不破,放不下,在十字路口徘徊不定,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并将这份犹疑带到了琴声里。
一般来说,只有女人才会将这种“柔性”发扬到极致,看着柳茹无比陶醉的模样,王见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于是决定赌一把,煞有其事地说道:“老师,你作弊!”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引发了热议,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王见。
平生第一次,柳茹有一种做坏事被学生抓到的感觉,心中吃了一惊,双手出现了明显的停滞,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弹奏着未完成的曲子。
王见留意到柳茹细微的变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继续说道:“你让我们听音识曲,但却弹奏自己创作的曲子,那谁能猜得对?”
柳茹终于停止了弹琴,一瞬不瞬地盯着王见,秋波似水,顾盼生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创作的曲子?”
王见被这道不是逼问、胜似逼问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强自定了定神,侃侃而谈道:“正所谓琴声即心声,刚才这首曲子美如烟花,却害怕转瞬即逝,因此少了一往无前的坚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柳老师当下的真实写照。”
一瞬间,柳茹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似的,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望着王见,格外郑重地问道:“依你之见,这首曲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王见想了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抉择之前》!”
“《抉择之前》?”柳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王见在刹那间想出了如此贴切的名字,不禁对王见刮目相看,立刻带头鼓起了掌:“好名字!来,大家给王见同学鼓掌!”
随即,在柳茹的带动之下,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夕的确是没有想到,王见居然由如此深厚的“音乐素养”,当然更让她为之震撼的是他拥有“破而后立”的勇气。如果刚刚那道题换作是自己,可能只会将原因归为自己孤陋寡闻,却从未想过质疑,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当众说出来。不敢想和不敢说,大概就是自己最大的问题!
安映雪似乎也看出了林夕的变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就跟你说过了,阿见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男生,这回信了吧?”
“还有没有天理,连混混头目都能实现逆袭?”吴良也没有想到,王见居然赢了心目中的女神,甚至还一并赢得了女神青睐,内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徐小雯、蒋琳、程可欣则是一脸花痴地盯着王见,不约而同地说道:“不愧是我的男神,简直是宇宙第一帅!”
王见也是第一次在课堂上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感觉很不可思议,尤其是假装不经意地偷看林夕时,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直到下课铃响起,王见仍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当中。
柳茹也是惜才之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主动找王见聊了一下:“没有想到,你在音乐方面挺有天赋的,有没有考虑过往这方面发展?”
王见曾经也有过音乐梦,只是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就已经烟消云散,打着哈哈说道:“美食家也不一定得自己会做美食吧?”
“这倒也是!”柳茹没想到王见会这么说,正色道:“人各有志,老师只是希望你能善用自己的天赋,将来不要后悔!”
“将来的事我们管不着,先来谈谈现在吧!柳老师,你不是说答对有奖吗?”王见突然凑到柳茹的跟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能不能将《抉择之前》的曲谱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