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宴毕，左尘随着柯师尊向前漫步。
在他和柯师尊的旁侧还站着暇间仙子与千茜。
一行四人无言，默默前进。
夹在中间的左尘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子上面全都是汗水。
压力太大了。
之前台上百人君那么一剑下去，台下围观群众也都受了不少影响，左尘便是其中之一。
在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原来现代的生活，夏日蝉声，空调吹风，丝丝凉意袭来，手中捧着西瓜，看着电视。
待到回神之后，却已是两隔——这也着实让左尘有些伤感。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感伤的时候，自己学习千茜技术果然还是有些问题的，否则的话这几人也不至于夹着自己向前走。
“不必紧张，有贫道在。”
左尘还绰绰不安，柯师尊的声音却从他耳畔旁响起。
他愕然看向柯师尊，发现那道人默然前行，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左尘深深吸气，呼吸平复了一点。
有师尊在，不必太过担心。
左尘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几人很快就到了落语经，只不过这次是夜色之中，他们也未做停留，直接朝着落语经内走去。
果然这个落语经里面有东西！
左尘心中胡思乱想，随着暇间他们继续前进。
夜间落语经撒着银白霞光，一路幽深的小径蔓延向前，周围的树木也从常青松变成了一片竹林——这种变化当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左尘只觉得周围的气温似乎正在下降。
不加多时，他再次呼气之时已经能吐出白色烟气了。
“这里好冷。”他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柯师尊看了左尘一眼，袍子动了动，下一刻，左尘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暖流传来，这让他的身体逐渐暖和了过来。
左尘感激的看向了柯师尊，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柯师尊挥动袖口，轻言道：
“我们到了。”
左尘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他呆住了。
在他的面前，一棵高耸的枯树耸立着，淡淡的白皙光华在那棵树木的树干上流淌着，月色之下，一切犹如流萤，光辉四溢。
在这枯树四周，是一纯白湖泊，此中液体散发着些许雾气，寒意应该便是从此处传来的。
但这并非是最吸引左尘注意力的。
最吸引左尘的，却是端坐在那枯树正中央的一老妪。
那枯树中间被挖空了，正好留出一坐人的地方，矮小的老妪盘坐其中，闭着双眼，满脸皱纹，皮肤却白皙如玉，宛若婴儿。
她有着一头纯白飘逸的秀发，直垂落入湖中，惹起丝丝缕缕，那白色的秀发犹如丝绸，在月色之下全然看不出任何的枯黄，那便是上好的缎子，惹人怜爱。
虽然眼前着人是一副老妪模样，但在左尘眼中，这便是惊艳。
不是普通凡俗的那种美丽，是另一种……
不好形容。
左尘第一次觉得自己语塞了。
“柯道人，来此所为何事？”
在左尘还在为这惊艳一眸感慨的时候，枯树中的老妪扯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那声音也不好听，但是左尘只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声音才好听。
“为贫道那弟子。”
柯道人声音无上无下，平铺直叙。
这一刻，枯树中那老妪才睁开眼睛。
和左尘预料当中的一样，她的眼睛一点也不浑浊，那双眼眸清澈见底，犹如夜空之下的两颗宝石。
老妪扫视了在场的这几位一圈，暇间仙子低头行礼，千茜尴尬后撤。
最终，老妪将目光落在了左尘身上。
左尘不躲也不闪，他直直的盯着眼前老妪双眸，接着月色欣赏那双眸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突然，老妪失声笑出，“千茜，汝教这生云中阁艺了？”
千茜越发尴尬，她干笑两声，继续后撤。
“师傅~”
千茜开始了撒娇模式。
“哼，汝这丫头。”老妪暗含笑意的哼了一声，“无妨，问心与我云中阁关系密切，教了也就教了。”
千茜松了一口气。
老妪在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再度看向了眼前左尘。
“汝……名曰为何？”老妪询问。
“禀前辈，在下左尘，问心弟子。”
左尘立刻朝着眼前老妪行礼。
“左尘，名字甚优——汝可有兴趣做老身弟子？”
这老妪突然抛出橄榄枝。
左尘愣住了。
收他当徒弟？
等等，我算算哈。
这位是暇间和千茜的师傅。
也就是说我要是拜她为师的话，那我不就是云中阁上殿那一辈了吗？
等会！不是这个问题哈！您老收我做什么啊！
在场的不只是左尘愣住了，暇间和千茜也全都愣住了。
自己的师傅要收徒弟？还是这么一个小家伙？
不是，这要是真收了徒弟，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暇间仙子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是压下去了。
她老人家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柯师尊的眉头挑动了一下。
“上弦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抢贫道徒弟啊！”
道人很显然有些不悦。
“哼，汝那问心剑不适合这孩子，老身能传云中阁剑术，不比玩弄心思好多了？”
老妪嘴角上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个……前辈，我是下下品，只能修问心的功夫。”左尘擦掉脑门子上的汗水，干笑了两声。
“不就是谁人不识君吗？老身也会。”那老妪哼了一声。
嗯？那不是师傅现场创作的吗？为什么这位也会？
左尘从这句话当中品出来了些许不一样的内容。
“上弦月，不要欺人太甚。”柯道人显然有些动了真火。
一边的暇间本想拦着，但是她的身体却下意识的颤抖了两下。
很危险。
这股想法近乎一瞬间侵占了她的脑海。
怎么可能？自己已经是通天了，怎么还会……
她惊愕看向了那侧柯道人。
枯树中的老妪也沉默了片刻。
“罢了罢了，不认老身也罢，不过倘若可以的话，还望这小子时不时来这里。”老妪闭上眼睛，好似休息，“他那入门文章……老身甚是喜欢。”
这老妪语气淡雅，安然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