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怕灵鹫会怯场, 毕竟今儿家太太小姐来的不少。
但回头一,灵鹫脸上淡淡的,不出一丝怯意, 如今进了内院也没有好奇的瞧东瞧西,路上偶尔遇见睁大眼的丫头也像没见一样,沉稳的很。
大大方方, 一点不像保宁坊里长大的姑娘,这气质就算那些家小姐也不一定比得上。
倒脆桃第一次来内院,兴致冲冲的跟了过来,结果却发现内院的屋子花园比起东苑那边,小了不说, 挤的很, 顿时失望,小声嘟囔一句,
“不如东苑好呢。”
徐嬷嬷自得的小声夸一句,“那自然, 整个内院比不上咱们东苑大,你说呢?”
权贵家里过生辰,说大事,其实也不过请些人来家里戏吃吃茶, 若平常的生辰家人们一起聚一聚,若重要的年岁邀请许多权贵夫人小姐过来。
姬太太这次整四生辰,自然要隆重的多。
请了梨园里有名的戏班子过来, 在后院里搭了戏台子,姬太太坐在主位的位置上同各家来的太太们说笑,姬静慈与叶岚忙着招呼一同来的小姐们。
姬昇与姬晟兄弟两到底男子,所以不大方出来, 只后边姬太太拜寿的时候来一趟。
姬太太一如平日里的雍容模样,与一众太太们说着话,余光倒时不时的往门口。
结果来去没到如今尚未见到的灵鹫,倒先到了一人。
姬太太的眼神顿时变了。
再一旁欢欢喜喜迎上去的女儿,姬太太气的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
一会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一会儿,命人将姬静慈叫过来,姬太太劈头盖脸的就,“蒋珍你请来的?”
姬静慈完全搞不懂母亲此刻的不悦,嚷嚷着道,
“母亲你也真的,吴家沈家这种不熟的门户请了,居然不请蒋家,好歹和我们亲家呢,要不我特意请了珍姐姐过来,蒋家就一个人没了。”
姬太太被女儿气的头疼。
怎能这笨!
蒋家太太没来,不能说明题?
亲家,仇家差不多!
但姬太太要怎和姬静慈说,说你二哥当初和你大嫂通.奸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交情?这话能和女儿说?
更不说这事损的她亲儿子姬昇的面子。
姬太太气急却没法说,心里骂女儿蠢笨尽会她找麻烦,很蒋珍也爱来掺和。
她今日为何一定要来?
结果没姬太太开口,姬静慈倒什说干净了。
“大哥当年害死了大嫂,好人家蒋家不追究,我们本就欠了人家”,姬静慈振振有词,说罢突然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凑在姬太太耳边道,
“母亲,你知道珍姐姐为什要来吗?”
姬太太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珍姐姐说她其实早就喜欢大哥”,姬静慈高兴了,她与蒋珍关系一直很好,虽说大哥腿坏了,但那张脸却顶好的,更不说大哥比宫相要厉害的天子近臣。
“反正大哥也一直没有娶亲,到现在也不过有个妾氏而已”,姬静慈倒越说越觉得靠谱,妹妹嫁姐夫这种事不算什,门当户对才重要,“珍姐姐喜欢大哥,正好我们两家本就有姻亲,今儿正好让珍姐姐见见大哥......”
“你闭嘴!”
姬太太被女儿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直接打断了姬静慈的话,脸色从未有过的难。
姬静慈想嚷嚷,但转头见母亲的表情后也被吓了一跳,“怎...怎了...”
姬太太好好过个生辰,此刻被女儿害的一点心情也没了,她不能与姬静慈讲发生过什,现在也没心情。
她这些年一直想法子从姬桁手里抢子的位置,但从未放心过,她始终担心姬桁会姬桁姬昇,怕姬桁会姬昇,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姬昇护了这多年,结果姬静慈现在直接她惹了大麻烦。
姬太太虽然也疼姬静慈,但若殃及了姬昇,姬太太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此刻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与姬静慈道,
“以后离蒋家远点,今日过后再也不许和蒋珍来往。”
没姬静慈皱眉为什,姬太太继续道,“我再和你说一次,你嘴上叫着大哥,姬桁根本没把你当妹妹,你的哥哥只有一个,姬府姬府,东苑东苑,姬府管不了东苑的事,你若再敢乱做姬桁的主,怎死的不知道!”
姬静慈听完不以为然。
哪有那严重啊。
珍姐姐虽然比不上宫蔷那般美貌,但也个美人胚子,有蒋家也名门大户,门当户对哪里不好了。
要不二哥已成亲了,珍姐姐也不喜欢二哥,她倒想让蒋珍做自己二嫂子,总比如今的嫂子好,冷冰冰凶巴巴的不好相处。
但姬太太的语气太重,姬静慈到底没敢再反驳,只和姬太太出去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小声道,
“我们为什要和大哥分的那清啊,就算大哥不喜欢父亲另娶,但姨母已死了难不成要父亲一个人一辈子吗,大哥不愿叫你母亲但你怎也他的姨母啊......”
姬昇的事只让姬太太生气,提起当年的事,姬太太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甩了一巴掌。
此刻要不有旁人,姬太太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在姬静慈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指着叶岚的方向,“去跟你嫂子招待客人,再多说一句以后就别想出门了。”
姬静慈被吓了一跳,再不敢多嘴赶忙跑了。
然后姬太太不见了,跑去找蒋珍几人玩。
小姐们出门自然会打扮的隆重,蒋珍心里有私念,自然打扮的更加华美,如今天已冷了,大家来时穿着斗篷披风,姬静慈摸了摸蒋珍鹤氅的领口羡慕道,
“这白狐皮吧。”
蒋珍点点头。
白狐不多见,更不说要完整无损的皮子做这样大的斗篷,暖和好,众人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眼中各个掩不住艳羡。
蒋家富贵,更不说蒋家本就两个女儿,大女儿没了自然分疼爱小女儿,喜欢什就往跟送。
姬静慈姬家人,如今在这长安城里能与姬家相提并的也只有宫家而已,宫蔷与姬静慈关系极差自然不会来,所以如今在场最尊贵的确实姬静慈。
但姬静慈身上穿的却根本比不过蒋珍。
因为能与宫家相抗衡的姬桁而不姬家,姬桁的权势以让姬府占些表面的风头,姬桁该有的富贵却半点没分姬家的其他人。
庆国公只不过个挂名公爵,姬昇甚至连一官半职也没有,没有姬昇的姬府如今其实连二流家不如。
就算一件白狐狸的鹤氅,姬静慈也没有的。
但姬静慈总觉得自己得找点面子,想了半晌想起姬桁平日里穿的那件雀金裘,眼睛顿时一亮与几人说起大哥来。
其余几位小姐哪里敢议姬桁,各个闭口不言,只有蒋珍一听见姬桁的名字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羞怯道,
“我也见将军穿过”,蒋珍道。
她确实见过,当年姐姐出嫁后没几天回门死活不回姬府,蒋珍陪着姐姐一起回了姬家,却正巧见姬桁进来。
那日下了雪,姬桁坐在轮椅上,披着雀金裘淡淡的着被雪砸落的红梅。
姬桁没有理她们,但蒋珍却不知哪儿生出来的胆子,在把姐姐送回房后摸了过来,虽然被突然出现的侍卫挡住,但姬桁却转了头。
那一刻,蒋珍觉得那开遍的红梅抵不过姬桁的惊艳。
蒋珍不愿意叫姬桁姐夫,所以直接唤姬桁将军,旁边的几人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她倒有些讨好姬静慈,想了想道,“你将军的妹妹,若喜欢与将军说一声也不算难。”
姬静慈哪里敢。
她根本见不到姬桁,就算见到了也在父亲母亲在的场合,哪里轮得到她说话。
但这些话自然不能同蒋珍她们说,点了点头道见到了大哥同他讨一件。
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后,蒋珍这才像不意的提起了灵鹫,“对了,将军段时间不纳了妾吗,听说长安第一的美人,今儿不来吗?”
一说到灵鹫,姬静慈就没什好脸色了。
她不喜欢灵鹫身上“长安第一美人”这个称号,也不上灵鹫的身份,但最气的灵鹫半点不她面子,也不母亲面子。
今天早上她差人去叫灵鹫了,结果灵鹫没来,让传话的婆子告诉她说在忙。
她忙什,婆子想了半晌道,“小夫人好像在画画。”
气的姬静慈砸了手中的茶盏。
早上没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没有来,眼着就要到时候了,心道果然小门小户没规矩。
“不过一个妾罢了,这种场合哪儿她该来的”,姬静慈翻了个白眼道,但怕一会儿灵鹫来了,于加了一句,“但母亲体恤她天天待在府上无聊,所以已让人去叫了,我们不管她。一会儿她来了我让她过来伺候你们喝茶...珍姐姐你之不已见过了吗,就杏园那次,胆小的一直藏在她哥哥后边不敢出来,没什好的,生的不错但到底个下人罢了......”
话音未落,只听旁边几人齐齐倒抽一口气,姬静慈人嘴上在发生了什事,转头见迈进院子里的灵鹫。
那双只在姬桁面楚楚怜的眸子早就去了胆怯,多了几分冷意让她起来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凌厉,惊心魄的五官美到让在座所有人自行惭秽。
一瞬间场面静了下去,灵鹫伸出手任由徐嬷嬷扶着,露出皓白的手腕与上面火红的珊瑚珠链。
姬静慈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的丢脸。
她不知一个小小的民家女,一个小小的侍妾,为何会让她觉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灵鹫身上的那就斗篷。
比蒋珍身上的白狐皮珍贵了不知道多少。
正刚刚她与其他几人炫耀的雀金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