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定了定神,声音沉稳。
“我想上卫生间。”陈以深的眸子微微淡了下去,敛着眉眼说。
“啊……”我睁大眼睛看向他,几秒后,我犹豫着低声开口,“那个,那个我给方总打电话,或者我去看看有没有男护士。”
“你扶我去。”陈以深有气无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见我愣愣地看着他,又声音懦弱地说,“我等不急了。”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他一只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手臂似有若无地触碰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我抬起头,看他一脸痛苦的神色,他现在只是个病人,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就这样拖着他慢慢地往卫生间挪去,到了马桶边,我扶着陈以深站稳,赶紧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从卫生间传来陈以深的声音,“扶我出去。”
我扶着陈以深走到离床边几步距离的时候,陈以深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我的身上,头埋在我的颈间,温热的气息灼烫着我的肌肤,气喘吁吁地说,“我走不动了。”
这样的姿势暧昧且不舒服,我叹了口气,声音低柔,“再走两步就到了。”
“休息一下再走。”陈以深的声音像个耍赖的小孩子。
“再坚持一下下,到了床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把他想象成撒娇的晨晨,柔声哄着。
“那你要陪我……陪我聊天。”
“好。”
我刚把陈以深扶到床上躺好,给他盖好被子,方副总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早餐,我仿佛看到了救星般,“方总,你可算来了,你早到二十分多好。”
“什么情况?”方副总眉眼闪闪发亮。
我一滞,有点难以启齿。
“那是我错过了什么?”方副总看了看病床上的陈以深,笑意更浓。
我懒得理会这两个大男人,拿过方副总手里的早餐,就吃了起来。
陈以深闭上眼睛休息,方副总又跑到我身边来跟我聊天,我有点纳闷,不是说这边发生了紧急状况吗,怎么你还这么神色悠闲。不过有方副总在我心里还是舒畅的,可以避免很多和陈以深独处的尴尬。
我吃完早餐后不久,方副总和陈以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临走嘱咐我,“你好好照顾他。”
看着陈以深苍白的脸,和气息虚弱的样子,他曾经对我的好,我发烧时他对我的照顾,一幕幕清晰地在我的脑子里闪现。
又照顾着陈以深喝了一杯水后,我鼓足勇气说:“陈总,我出去一下,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早点回来,别走太远了。”陈以深叮嘱我。
我到超市买了两个保温壶,又找了一个小饭店,熬了萝卜汤,小米粥,又点了个清炖排骨,都做好后,我装进保温壶里,带去了病房。
我进来的时候,陈以深睁开了灰暗的双眼,“陈总,我买了萝卜汤,排气的,特意熬的很清淡,我盯着人家做的,等会再喝小米粥和排骨汤。”
听了我的话,陈以深双眼来了神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哪个饭店能让你看着做菜?”
“有钱什么不能?”我得意地说。
陈以深看着我轻笑出声。
下午陈以深排了气,我又开始照顾着他喝小米粥和排骨汤,陈以深苍白的双唇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陈以深偶尔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句,在病房内对着一个不能动弹的病人,穷极无聊的我,也享受着和他不时一两句对话的乐趣。
“帮我揉揉腿,好酸。”陈以深毫不客气地指使我。
傍晚方副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我坐在床边给陈以深揉着腿,陈以深闭着眼睛假寐。
方副总把晚饭带到了病房,吃饭时,方副总和陈以深决定,明天方副总回公司主持大局,陈以深在这里养病,至于我,方副总还是那句“你好好照顾他。”
“方总,我……”我想说我单独留在这里照顾他一个星期的话,还是很不方便的。
“就这么定了。”方副总果断打断我。
方副总走时,我跟着出了病房门,叫住他,“方总,是不是让陈总妈妈或者别人来……”我试图改变方副总的决定。
“你自己去跟他说。”方副总悠然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回到病房,我思村着措辞,陈以深似是看出我的犹豫,声音温和,“你想说什么?”
“陈总,我担心我照顾不好你。”我委婉地说。
我看着陈以深恢复了一点神采的眸子又一点点暗淡下去,闭上眼睛,转了个头,不再说话。
陈以深这一闭眼直到天亮才醒来,我想着他昨晚不高兴了,而且现在还是个病人,我就态度好点吧。而且以前我生病时,他送我去医院,抱着我上车,给我买饭菜,还差点喂我吃饭,我就当报答他以前对我的照顾了。
我用温水浸湿了毛巾,拧到半干,递到陈以深面前,声音也比昨天多了一丝柔和,“擦擦手和脸吧。”
陈以深把手伸到我跟前来,“你给我擦。”
我乖乖地给他擦起来。我是在照顾病人,照顾病人。我这样告诉自己。
今天陈以深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指使起我来更是不遗余力,一会手疼,一会背痒,一会腿酸。
晚上,我还打了一盆开水,给他泡了脚,“给我擦擦身上,昨天出了好多汗,粘死了。”陈以深又理直气壮地提着要求。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现在是病人。”陈以深振振有词,把被子一掀,就开始解衣服扣子。
他现在是病人,我再一次这样告诉自己。
我拿着毛巾的手抚上他胸膛的时候,不经意肌肤相触的瞬间,手还是不由地一颤,心一抖,我敛着眉目快速给他擦拭完,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只见陈以深一脸的怡然自得。
周五晚上,兰兰和方副总带着晨晨出现在了病房,一个星期没有见的晨晨,欢快地窜到我的身上。
兰兰往陈以深的病床上一躺,笑的惬意,“这病生的可真好啊。”
方副总和下床锻炼身体的陈以深看着兰兰的样子,笑的舒朗。
晨晨也从我身上下来,跑到陈以深的病床上,躺在兰兰身边,“陈叔叔,为什么生病还好啊?”
“傻瓜。”兰兰扳过晨晨的脑袋,“有这么豪华的病房住当然好了。”
“那你也来这么一场病,住院费我包了,就在这间病房,怎么样?”我嘲笑兰兰。
方副总爽朗地笑着,陈以深捂着肚子笑的一颤一颤的。
“你不懂的。”兰兰不赞同地摇头笑着。
我以为方副总来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结果还是我留在病房照顾陈以深,方副总和兰兰带着晨晨回了酒店。
不过,方副总在的好处还是有的,周六我和兰兰带着晨晨在昆明玩了一天。
晚上兰兰和方副总带着晨晨走了以后,累极的我躺在陪护床上,沉沉睡去。
半夜想起来上卫生间,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只见眼前有一个人影,他的鼻息还似有若无地喷洒在我脸上,吓得我“啊。”的尖叫一声,定睛一看,是陈以深。
“陈,陈总。”我看着眼前的陈以深,惊魂未定,张口结舌。
“你被子掉了,我帮你盖被子。”陈以深愣了一下,说道。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陈以深已经躺回了自己的病床上,我继续进入和周公热情会晤状态。
第二天,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酒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算解脱了。
晨晨又缠着我和兰兰陪她出去玩了半天。
回到石市,已经晚上了。
车上,我们坐上了方副总停在机场的新车,方副总开车,兰兰坐副驾驶。我,陈以深,晨晨,我们三个人坐后座。
一上车,晨晨就坐在了陈以深腿上,陈以深愉快地抱着晨晨。
“晨晨快下来,你陈叔叔身体不好。”我说着就要把晨晨抱下来。
“不下去。”晨晨揽上了陈以深的脖子。
“没事,都拆线了。”陈以深亲了一下晨晨的脸蛋,笑道。
我索性不再理他们,也不知道陈以深给晨晨施了什么魔法,每次晨晨和陈以深在一起都很亲热。
“方总换新车啦。”我说。
“这是我的车。”兰兰盈盈一笑。
“车都给买了,这是准备签卖身契了吗?”我笑问。
“妈妈,什么是卖身契?”晨晨问我。
“卖身契就是……就是兰姨和方叔叔给你生个小弟弟。”
“我生就生女儿,像晨晨这样的。”兰兰似是不满地说。
“你生一对龙凤胎吧,受一回罪,就儿女双全了,多好。”
“是不是你原来想生一对龙凤胎的?”
“龙凤胎是很多女人的梦想,不过幸亏我只生了晨晨,不然的话你还能看到生命力如此旺盛的我吗?”
“万一我生了龙凤胎,是不是你也就看不到生命力如此旺盛的我了?”
“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方副总看似斥责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宠溺。
“没事,方总都奔四的人了,你比他年轻,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俩孩子一扔,他既当爹,又当妈,累死他,咱照样活的潇洒。”我笑的惬意。
“其实我不担心,到时候我找一把锃亮的剪刀,一剪刀给他剪了,他照样既当爹又当妈,还得乖乖地陪在我身边,哼,不然谁要他。”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方副总无奈地笑着。
陈以深捂着肚子笑的爽朗。
我紧抿着唇,却止不住笑的身体颤抖。
“你们都在笑什么?”晨晨懵懂地问。
“哈哈……”晨晨的话引来了一车的笑声。
“兰姨和方叔叔生小弟弟,叔叔,你和妈妈也生吗?”晨晨忽然问着陈以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