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夏在医院门口接受采访的视频很快流传到了网络, 丝毫没有掩饰对造谣者的鄙夷,大少爷脾气耍起来,句句在理, 直接堵住了网上的废话。
【季少太a了!!】
【11111十七岁的人了, 犯事别拿年龄挡枪】
【早就不爽了,17岁了犯错就要承担, 说孩子还小不懂事的, 家境不好不懂法的, 来搞笑的吗?】
【每次看到未成年犯法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都气死我了】
【妈的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怼回去,不然我还以为是我三观有问题】
季闻夏在医院陪沈听河呆了一阵子。在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后, 季闻夏跟李戴和于冬说了沈听河的往事, 两人都是一阵唏嘘, 于冬直说白念远这人有病吧。
团队解决泄密的事情效率很高,那位寸头小混混逃回老家后, 很快就被警方正式拘捕, 据说被拘捕当天他还死不认错,说那信息肯定有猫腻,说他只是卖了图片又不是杜撰了那些谣言。
警方告诉他, 不止是他,营销号也跑不掉。
由于情节严重,涉嫌诽谤,初步估计他会被判三年以内的有期徒刑。
寸头小混混原本想私了, 然而他从营销号方索要到的两万块钱早已被他买新手机球鞋游戏虚拟币迅速花光了。
即便是私了,他家也出不起一大笔钱赎他。让他出去学点本事赚钱养家, 他倒好, 摊上了违法的大事, 钱用得一分不剩, 把自个儿都搭进去了,神仙来了都难救。
何况沈听河不缺钱,要的是个说法,你哪怕站出来道歉都好过当个缩头乌龟骂天骂地。
季闻夏给沈听河打包了清淡的粥,听见他在和他父母打电话,正好在自己进门的时候挂了。
沈听河看见季闻夏走了过来,主动说:“我爸妈想机票改签提前过来。”
季闻夏正想说“我是不是得避避嫌啊”,就看见沈听河单手撑在床边,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了一把钥匙,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说:“我今早让蒋书去月山湾,拿了我家多余的钥匙。”
季闻夏愣了愣,随后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琢磨沈听河的话,低声笑道:“你这是想让我帮你保管钥匙,还是想让我住你家啊?”
沈听河避而不答这种问题,这让季闻夏愈发想逗他玩,直到沈听河说了声“要面子的”,季闻夏才善心大发收了手。
没过多久,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殷败出事了。
蒋书最早知道这个消息,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殷殷殷败他自杀了……!”
病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于冬原本还在打瞌睡,听见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看向蒋书:“卧槽?!”
季闻夏问:“怎么自杀的。”
蒋书是在热搜的边边角角看见这一消息的,可能是事情刚曝出来,还没有被人关注到,讨论都没多少条,清一色是“好恐怖”、“r.i.p.”。
“他是割腕自杀的,凌晨天刚亮的时候,等护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护工透露道,即使在他自杀的前一天晚上,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个叫“白念远”的人,说很多胡话,有时说“你又来看我了,我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有时自言自语“你已经离开我好多年了,再不去找你会不会就晚了”。
之后便是割腕,坠入深渊。
季闻夏一直怀疑殷败是知道白念远已经死了的。那天他跟沈听河说白念远过生日,想带沈听河去他家,结果却掏出了一把刀。
如果在他的意识里,白念远是个活人,那他应该真真切切带沈听河去家里给白念远过生日,然而他却用刀捅伤沈听河,这等于说,他知道白念远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人间,他想要让沈听河陪葬。
于冬:“我傻了,刚才还在实时上升热点上,现在直接飞到热搜第一了。”
这么大件事,不可能不引起轰动。
即使殷败患上精神分裂、对沈听河造成了伤害,在死亡面前,一切都靠边站,天大的事都成了往事。
殷败工作室:得知这个噩耗,团队所有人都承受不住这种悲痛,事实上我们早已准备解散工作室,各奔东西,但面对这样惨痛的现实,我们必须站出来也只有我们能站出来了。我们会料理好后事,请粉丝朋友们放心,希望殷败一路走好。
对殷败来说,最致命的不是他患有精神分裂,而是他知道自己精神分裂。一面能每天看见白念远出现在自己眼前、有说有笑,一面清楚地知道,白念远已经死了。
不过这对于沈听河和季闻夏而言,都已经过去了。
沈听河出院那天,金影奖公布了颁奖嘉宾名单。
其中正好就有“沈听河”的名字。
全网都在期待沈听河和季闻夏同框出现。
而彼时季闻夏正从大型商超采购一堆零食,带去沈听河家。开什么玩笑,家里怎么能没有零食。以往偶尔去沈听河家住一住还没所谓,现在钥匙在手,他占山为王,趁沈听河没回家,拎了一堆零食塞进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越野在马路上飞驰,轮胎从地面摩擦,风驰电掣往前冲。
十分钟后,季闻夏回到了月山湾,墨镜一摘,随手塞进车上,打开后备箱,抱起零食,用钥匙拧开了沈听河家的门,把零食都放到了地上,拍了拍手走回家。
自从出了殷败那档子事,月山湾加强管理,到处装上了监控摄像头。月山湾是张权家集团名下的地产,张权听说他碰上了真神经病,又听说对门的沈听河差点把命搭进去,吓得特地带上泰迪来看望季闻夏。
两人在季闻夏家见面。
泰迪见到季闻夏显然很亲近,不停地抱着他的腿蹭,以至于季闻夏都忍不住直白地问:“你这泰迪是不是发情了。”
“屁,”张权说,“它就是喜欢你,它跟我都没那么亲,成天见到我就溜。”
季闻夏好笑地冲泰迪喊了声:“宝贝儿,来给我抱一下。”
泰迪立马迎着他的怀抱扑了上来,小短腿悬空晃。
张权:“我听人说你成了金影奖的影帝?太长脸了!”
“提名,那叫提名,”季闻夏被张权吹得尴尬症都快犯了,一边吊儿郎当地笑一边说,“提名就是还不一定能成呢。”
张权大手一挥:“管他,差不多,一个意思……不过我看网上说沈听河会作为颁奖嘉宾出席,你俩怎么打算的,就一直瞒着?”
季闻夏伸手挠泰迪的肚皮,让它四仰八叉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还没打算,哪天时机对了就说呗。”
两人有一搭
没一搭的聊着。
张权走后,季闻夏想了想,收拾衣帽间的几套衣服,打包带走。
临走前又扯了桌上的海报,是他参演电影的海报,还有一些性感写真。
——至少他觉得很性感,眼皮掀起,唇边带笑,慵慵懒懒倚在沙发上,上衣解了两三颗扣子,锁骨深深凹陷,漂亮的线条没入胸膛。
就适合贴在沈听河家,让沈听河一天24小时想起他。
趁沈听河出院回家的时间,季闻夏收拾了下他家,零食都塞进空空荡荡的柜子里,衣服挂上衣架,在次卧的衣柜里占据一席之地。
此外,主卧的两只枕头和一张被褥都换上了干净的枕头套被套,床头柜上放了个他带来的精致收藏品,充满生活气息。
海报放在哪里,他暂时没有想法,干脆统统摊开在沈听河家客厅的大理石桌上。
反正他带海报来的目的,就是想看沈听河看他帅照的反应。
尤其是最有魅力的那张海报。
季闻夏拎起海报的一角,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上方,只等沈听河一推开门看见它。
做好了这一切后,季闻夏给沈听河拨了个电话,懒洋洋笑道:“哥,你到哪儿了。”
沈听河说:“快到月山湾了。”
那边的声音突然有些嘈杂,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然而照理来说他车上就该只有蒋书一人,不应该这么热闹,当然,不排除就是蒋书在说话。
季闻夏说:“我现在在你家,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先放着,”沈听河说,“等我回来了再说。”
季闻夏说:“行啊。”
等待的时间无聊又漫长,季闻夏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喝可乐吃零食,玩起了久违的飞车游戏,于冬给他发信息半天没人回,干脆登上游戏逮他,果然看见他在线。
【于冬:哥哥哥】
【于冬:金影奖的颁奖典礼你做好准备没】
【于冬:下周等你录完三天三夜就要去了!】
【季闻夏:等等】
【季闻夏:等我飚完飞车再聊】
于冬无语,可能还想和他说点什么,然而这时门铃声响了,季闻夏正纳闷沈听河怎么不直接用钥匙开,放弃了一局飞车,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两位气质颇为学术、充满书卷气的中年男女站在门外。
季闻夏一愣。
中年女人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沈听河的妈妈,你是听河的朋友吧?”
季闻夏说了声是,撤开半步,侧身给他们腾出了进门的空间,下意识问了句:“听河哥呢。”
中年女人笑道:“他在外面停车,让我们先进来,说家里有人给我们开门。”
季闻夏没想到沈听河这么磊落,一声招呼不打就让他见家长。
幸好他这辈子经历过风吹雨打,面对这样的局面,反应过来后就能做到临危不乱。他唇角一弯,彬彬有礼地笑,让出地方,请叔叔阿姨里边坐。
“别客气,我听他说,你是小季吧?”
“对,季闻夏,叫我闻夏也行。”
一切仿佛都很美妙。
直到季闻夏把两位长辈领进客厅,零食可乐堆满一桌,性感海报近在咫尺。
季闻夏开始感到一丝丝窒息。
似笑非笑的俊脸,衣衫半解的姿态。
很好。
他都在沈听河家放了什么要命的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