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的中流砥柱中,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被记在了这个账本里面。
饶是顾秉之的胆子再大,手心里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官员里面,没有银子金额太大的,上到十几万两银子的都没有,但是动辄几万两还是很多的。顾秉之和王宏再跟着查了一下记录在账本里面官员的升迁情况,他们的升迁幅度可能并不是很大,只是一些小小的升迁,或者是换了一个位置,从清贫衙门换到了油水破厚的衙门。
但这也是参加了啊!
现在只是小小的升了半品,再过几年,自己的本事不足够再继续升迁,但野心有太大,不甘心,于是就再来做这种事情。
第一次的时候只需要几万两,第二次,就是十万两,第三次,十几万两...买升官需要的银子越来越多,每一次升了官之后,兜里就空了,于是上任之后就剥削民脂民膏,大肆收受贿赂,把自己之前因为买升官花光了的银库再填补满。
等银子收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自己的官小了,于是再拿收受贿赂的银子去继续买升官。
如此恶心循环。
长此以往下去,朝廷还有只想为民为皇上的好官吗?
顾秉之尚且还能沉住气,但王宏已经气得不行了,如果不是顾秉之及时的按住了他,王宏可能已经立马进宫面圣,现在就要把查到的情况告诉皇上了。
王宏面色很不好的问道:"顾兄,你还拦着我做什么!现在已经查出他们了,难道还要纵容他们这些蛀虫继续留下来吗?"
当然不是了。
顾秉之说道:"但我们现在查到的还只是皮毛,并没有抓到是谁在主使这件事啊。"
王宏不以为意:"我们可以先把这些人收拾了之后继续查啊,反正现在证据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顾秉之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有的时候,王宏非常的老套世故,很懂的,但有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的...蠢呢?
顾秉之好笑说道:"王兄,难道你觉得,证据就只有这一个账本吗?"
王宏愣住了。
见王宏怔住了,顾秉之也就松了口气,只要让王宏把气头上的那段时间度过去,他自己就会慢慢冷静下来的。
顾秉之说道:"还是那句话,不要打草惊蛇。"
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他和王宏的身上去吗,前几天他们甚至还再一次利用了刚刚病愈,能够下床的佘敏敏的,让她故意露面,然后装作离开京城的样子,引开那些人的视线。
佘敏敏绕了一圈后,最后当然还是回到了京城。
只是这样一来,想必对顾秉之和王宏的怀疑也会大大的打折扣了。
让佘敏敏做这件事的时候,王宏还有些不好意思,良心不好,但顾秉之一点儿愧疚之感都没有。
为什么?
呵呵,顾秉之在心里冷笑,既然她都有精力和体力跑到他家里去找闻芮的不自在,想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做这件事应该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件事早点儿查出来,对佘敏敏她也是有好处的。
早一日真相大白,她就能早一日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能够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住,不用整天藏头露尾的躲在客栈里面。
折腾,顾秉之的确是有些小心眼儿的在故意折腾佘敏敏,但他也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真的不把佘敏敏的身体情况当一回事。
不然佘敏敏也不可能还能平安无事的躲开了跟在她身后的人的追踪了。
也不知道佘敏敏知不知道自己会被顾秉之这样对待的真正原因,不过在那之后,佘敏敏也没有再登过顾家的家门了。
闻芮一半感慨一半好笑的把这件事给张明玉说了。
张明玉笑道:"你总说你和你家的顾大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我看来,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可比普通的父母之命要深厚的多了。顾大人能够信你到这种地步,这样对你,着实称得上是深情厚谊了。"
你家的顾大人几个字,在张明玉最开始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自认为是厚脸皮的闻芮被闹得小脸一红,很是羞涩。
张明玉见状就找到了乐子,在那之后,只要和闻芮聊起了有关于顾秉之的事情,张明玉就会这样称呼他,不过次数多了,闻芮已经适应良好,不会再在张明玉面上脸红,让她看笑话了。
这会儿听见张明玉又这样说,闻芮不旦没有脸红,反倒还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他的妻子,那位佘姑娘算哪门子人物啊,他自然要帮我了。"
张明玉"啧啧啧"个不停,又是羡慕又是想笑。
看着浑然不觉的闻芮,张明玉在心里默默的为那位顾大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顾家兄妹两个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在这一方面,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她对闻沉是这样,顾秉之待闻芮也是这样。
张明玉不由得就对顾秉之生出了同情和同病相怜的战友之情。
张明问道:"这几天你家顾大人还是没有回家吗?"
闻芮摇头说道:"回来了,不过情况不一定,有的时候会按时的回家来,但有的时候,就会忙得忘记了时间,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不过就算顾秉之第二天回来了,也并不是忙完了,而是处于佘敏敏受伤的那一次,他一晚上没有回家,让闻芮担心了一整晚都没能睡觉,从那以后,顾秉之就养成了给闻芮报备行踪的好习惯。
之前连续好几天他和王宏在一起没有回家,都是事先给闻芮说了的。
现在又回来了,有的时候忙得忘了时间,也就没有来得及提前给闻芮说,所以就算还没有忙完,第二天他也要回家一趟,给顾氏和闻芮说一声,再出门继续和王宏忙。
虽然这样是麻烦了一些,让顾秉之这样跑来跑去的,顾氏和闻芮看着也替他累得慌,但让顾秉之不用这样来回跑了,她们之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现在既然晓得了,心里有数,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担心受怕,让他不用这样,但也被顾秉之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