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有一句话张夫人没说,以前她们巴结顾家,是因为顾家读书人家,顾秉之有才,现在又是探花郎,他们张家想沾沾光,想在顾家还没有完全发达起来的时候跟顾家搞好交情,所以才一直这样去讨好拉拢。
但却不是真的就怕了它顾家了!
真怕顾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纵容闻芙去给顾家找麻烦了。
现在顾家是已经气飞了,张家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彻底和顾家断了交好的可能性,他们不怕顾家,也不用讨好顾家,那就这样呗!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张夫人的心态张老爷何尝不知道,又何尝没有有过,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啊,不行啊,已经晚了。"
如果早点儿跟顾家老死不相往来,就此罢手,顾家也不至于记恨张家,还能真的相安无事,但现在却晚了。
可偏偏,当初张家的心态却是一面想跟顾家交好,但被顾家拒绝后,不甘心,继续想要顾家的态度软化,在继续对顾家低头的同时,张家又有着张家在县城为富一方的傲气,对顾家也心生了不满。
这个不满,便都借着闻芙的手发泄出去了。
张家自己知道,顾家也明白。
闹到这个地步,闻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不代表愿意再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张老爷叹息般的说道:"这个消息放出来,怕是专门给我们听的。"
这是专门告诉张家,顾家要离开的日子,在催促张家尽快解决这件事,在他们离开之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张夫人挑眉,不服气的问道:"如果我们不处置,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办?"
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顾秉之就算中了进士,就算已经当上了官,现在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在遍地是侯爵的京城毫不起眼。谁知道他日后是会成龙还是会成蛇呢。
张老爷冷冷说道:"万一他就有本事了呢?万一他就记仇了呢?他就算是个小官,也是官,我们是民。"
民不与官斗。
张夫人说不出来话了。
他们不敢赌。
张夫人想了想,妥协就妥协吧,反正闻芮和顾家那边是要求他们处置闻芙,反正她早就看闻芙这个儿媳妇不顺眼了,处置了重新再给儿子寻一个好看温柔懂事的媳妇儿。
于是她问道:"那我们要证明处置闻芙?"
张老爷看向张夫人:"这得问你了。"
女人最懂女人。
张夫人微微一笑:"闻芙不守妇道,不敬公婆,吃醋妒忌,无子嗣——七出之条她已经犯了多条,我张家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休了她吧。"
张老爷:"好,就这样办。"
张家乃是大族,而张老爷他们又是族中颇有名望的砥柱,他们要休儿媳妇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休了的。
于是就在当天下午,张家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就将闻芙休了;闻芙被休的仪式十分的隆重,比她嫁进张家时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家列出的休妻原因也被宣扬得人尽皆知,每一条以后都会像烙印一样烙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再嫁出去。
——被张家休了的女人,背负这么多恶名的女人,没有谁会愿意再娶她的。
闻家大房,闻芙的父母兄长全都不在,于是这张家便没有闻家商议,直接将闻芙休掉,带着她那寒酸的嫁妆从张家大门滚了出去。
闻芙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想要回到张家的门里去:"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张家的少奶奶,你们不能这样..."
闻芙这一次是真的慌了。
她想过张家对她的很多惩罚,她觉得她都可以忍受;张家给她的惩罚越重,她就会越隐忍,将这种仇恨和愤怒都隐藏在心底,日后她会一一向闻芮再讨要回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张家竟然会直接休了她!
她再顾不得自己优雅的形象,趴在张家的大门前哭出了声:"你们不能这样休了我,我爹娘不知道,我大哥不知道...我爹和大哥是秀才,我二叔是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爹和二叔知道不会同意的,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有张家的护卫可怜的看着她,他没有提醒她,她口中的二叔,也是闻芮的亲爹啊!
亲生女儿和侄女儿,会偏向谁,毫无疑问的,当然是会偏向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闻老头这个当爷爷的是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了消息,匆匆赶来。他一辈子都在听闻老太婆的话里,一辈子都一声不吭,到了大孙女被婆家休了的时候,他也很好的被人给无视了。
闻老头第一次内心充满了愤怒,但同时也无力。
这不是他,不是他们自找的吗?
"芙丫头,走吧,跟我回家去。"
看着张家紧紧闭上的大门,闻老头知道就算自己鼓起勇气,敲门找张家算账,也不会有什么有那个。他在家里,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震慑住,更何况在外面让别人惧怕呢!
闻芙恶狠狠的瞪了闻老头一眼:"我的家,我的家就在这里!"
闻老头摇头,刚才的愤怒只是一时的,不过片刻功夫,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懦弱和沉默,默默的拿起了闻芙的简单寒酸的嫁妆箱子。
"走吧,继续趴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只会给人家多添几句笑料,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在慢慢说。"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先走在前头了。
闻芙趴在地上呆愣了一下,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张家大门,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选择爬起来跟在闻老头的身后离开,回到那个往日热闹无比,现在冷冷清清的闻家。
她还有爹,还有娘,还有大哥!
她要把这件事写信告诉爹娘,让爹娘和二叔收拾苏氏,让二叔替自己要个公道。
闻芮把她害成了这样,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她不是欺负自己吗?那好,就让她在天津的娘替她还债!
这个时候,闻芙突然很庆幸,幸好闻老头没有离开老屋,没有去天津,否则她现在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