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和你苏姨都已经说过了,你苏姨也同意了。"顾氏说道。
"苏姨已经知道了?"顾秉之挑眉,"那闻芮呢,她知道吗?"
"父母之命,这事儿还没有摆在桌面上正经开始谈,当然不能告诉她了。"顾氏理直气壮的说道,没有说出,其实闻芮别说嫁给他了,其实就连嫁人这件事,都不愿意。
"娘,这件事太突然了,先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她现在还不满十四岁,离我进京也还有三年,不必急于一时。"顾秉之思前想后,最后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嫁给他,嫁进顾家,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氏同意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急,她只是先给顾秉之说一声罢了,能让他松动了口风,愿意去考虑一下,顾氏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应付完了顾氏后,顾秉之离开顾家的姿态堪称"落荒而逃"。
他习惯性的来到了县衙后院来找沈九,县太爷从家中带来的下人看见他便亲热唤道:"顾少爷来了,我们少爷在书房念书呢。"
估计是这一次,县太爷费了功夫帮沈九弄来的乡试参考资格,结果沈九却榜上无名,刺激到了县太爷,于是沈九就硬生生被压着读他最头疼的书了。
往日让顾秉之幸灾乐祸,津津有味的好消息,这会儿顾秉之却眉头紧锁,勉强的牵扯起嘴角,并不能笑出来。
下人想起了这位少爷乡试名列第二的事,缩了缩脖子,只当顾秉之也是为乡试的事情愁眉不展,连准备去给县太爷通报一声的想法都打消了。
算了算了,让这对难兄难弟先抱头互相痛哭一会儿吧。
县衙的后院不大,但却并下人收拾的井然有序。下人也不多,几个伺候惯了的中年婆子,便是家丁,一个年轻丫头都瞧不见。
县太爷被外放,没有带上妻子小妾,带上的却是自个儿的老娘和幼弟。娘,是沈九的娘;幼弟,便是沈九了。
由于县太爷瞧着幼弟太过糟心,觉得他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等闲是不肯让沈九在外面抱出自己名号的,否则听见一次,他就打一次,老夫人都拦不住。
所以,县城里大家都知道沈九很嚣张,沈九不好惹,买通了县衙里的人,却不知道他究竟买通的是谁。
带着顾秉之去了沈九所在的书房,上了茶后,便关上门退下了。
沈九都做好了被顾秉之冷嘲热讽的准备了,结果这次他来了后,看见自己的惨状,竟然视若无睹,坐在一旁独自沉思。
沈九不高兴了。
"顾秉之啊顾秉之,你现在愈发能耐了啊...现在你眼中连我这个人都没有了,是吧?"沈九撂下笔就站在顾秉之跟前去,"小爷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找虐。"顾秉之抬了抬眼皮子,吐出两个字。
沈九倒吸气,双眼瞪眼。
顾秉之又买二送二再说了两个字:"犯蠢。"
沈九:"..."
沈九露齿,僵硬的一笑,不停的在心里安抚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顾秉之这辈子能有他这么个好兄弟,真是他顾秉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的好处,等日后,他就会明白的,会感念自己的一片恩情。
如是如我催眠了一番后,心气依旧没有缓过来的沈九就听见顾秉之说道:"我娘今天跟我提起了我的亲事。"
哈哈哈...
不过沈九刚咧开了嘴,笑声还没喊出来,顾秉之就继续面色沉重的让他笑不出来了。
"三年后我便要进京,在这里娶了亲,回去后固然会少一些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但对那姑娘,又何尝公平?我不想祸害人家,可我娘那里,我又着实无法拒绝他。"
提起京城,饶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如沈九,也不能再戏谑的开玩笑了。
沈九说道:"我大哥明年便回述职,到时不会再外放,会留在京城先给你铺路。你放心,咱们也不是真的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
说着,沈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依据大表哥的资历,在这小县城**了六年县令,实在是屈才了,秉之与母亲无以为报。"顾秉之眉眼微敛,"便是三年后的会试,我未高中,大表哥也不必再为我们母子外放..."
"那怎么..."
沈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顾秉之阻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只管在京城等我们便是,终归有一日,我和我娘会回去的。"
沈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灰心丧气了。"
至于能不能高中,哪怕以顾秉之之才,沈九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最终的排名,到底还是在皇帝手中嘛!而那皇帝...呵呵呵呵...
沈九发出一阵怪异的冷笑,都不想说话了。
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但这想卖的太多了,所以帝王家也就可有可无,有底气有资本来寒了想为他们效力的人了。
他大哥是为了家族,秉之是为了他自己和顾姨的公道,所以他们两个人哪怕不甘心,也还是要与众人挤破了头皮,也要争取踏入金銮殿的机会。
至于他嘛,小爷他就任性,不乐意了。
沈九冷笑完了后,突然想起他们跑偏题了。
他赶忙拐回来,"对了,顾姨给你说成亲的事了?她已经有看中的姑娘了?哪家姑娘,快说出来给我听听,这县城大街小巷,除非是新搬来没多久的,否则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还能帮你们参考参考呢。"
顾秉之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可碍于沈九追问不已,吵得顾秉之头疼万分,他带着心里那不知道是什么情愫的心里,低沉的吐出两个字:"闻芮。"
"闻...噗!"
关于沈九和顾秉之之前的谈话,闻芮是一点儿感应也没有的,甚至连个喷嚏也没有打。
她正在因为有家酒楼的李遇尺上门,而苦恼的想着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