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中,带着微微醉意回到家,洗漱后倒床就睡。
当天晚上,寒风忽然呼啸了起来,到了子夜,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
从一开始的小雪花慢慢变成大雪花。
一觉醒来天已是天大亮,他推开窗子,映入眼帘的,是天下皆白。
“好大的雪!”陈乐天伸个懒腰,看着外面还在纷纷扬扬下着的雪,通体舒畅。
陈乐天从窗子一跃而到院子里,双脚稳稳落在雪地上。
天地间萧寒充盈,只穿着薄薄睡衣的陈乐天却丝毫不觉得冷。
双腿外八字打开,双手环绕,似怀抱个大球。一个起手式,以极慢的速度开始打起太极拳。
太极拳讲究四两拨千斤,讲究以柔克刚,讲究环环相扣。但是,太极拳的精髓在哪儿?陈乐天不知道,这一刻,他只是很想打一套太极拳,在这天冰天雪地的时候,他乍然有种道法自然的微妙感应。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十八式太极拳以极慢的速度被陈乐天演绎出来。陈乐天想着张大真人打太极拳时的风采和精气神。人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但学张大真人的太极拳,能先把皮毛学到也不错了。
先学皮毛,再学筋骨,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野马分鬃,若马疾驰,鬃毛随风而动。
双峰贯耳,若星锤大江,涌动壮阔。
手挥琵琶,若巍峨高山,动静相合。
一招一式打来,道门清静气氤氲而起。
一个时辰,终于打完,陈乐天已经是满身大汗。紧接着,在雪地上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捏个道诀,开始打坐。
真气游走于全身,体内那颗太平心法结成的金球仍旧巍然不动在体内,丝毫不跟陈乐天自己的真气一起行动。甚至,从那天灌进陈乐天体内,这个金球就一直默默地在那里待着,什么都不做。
忽然,天空中开始刮起大风。雪花变得更大了,一个个能有手指那么大的雪花随着大风飘舞起
来。
陈乐天单薄的衣裳上有汗水,很快就被冻的硬邦邦了。
真气从陈乐天体内慢慢流转出来,将陈乐天围起来,真气又很快将结了冰的衣裳又化冻了。
但是陈乐天催动真气,竟然将真气催逼到距离自己三丈之外。
真气自己抱成一个白色球状,定在原地。
真气全部倾泻而出后,陈乐天感觉到了寒冷。没有真气护体的陈乐天,变成了普通人,也会怕冷。
穿的衣裳太少,而且又坐在雪地上,陈乐天觉得越来越冷。冷到双手冻的发抖。但他仍旧捏着道诀。口中默念:“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
雪花以很快的速度染白了陈乐天的发,接着也开始落积上陈乐天的身上。
而三丈之外的真气周围,雪花尚未碰到真气之球就会被化成水。
冷。
陈乐天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字。
再忍忍,再忍忍,就不信你会看着我被冻死。陈乐天心中这么想着。他想用这个法子逼得太平心法的汪洋真气能出来。
半个时辰后,陈乐天已经被冻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再过半个时辰,他估计他就会被冻死了。
三丈外属于他自己的真气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往陈乐天而来。但陈乐天伸手一指,真气之球立刻就停住不敢再靠近。
又过了一刻钟,在陈乐天即将承受不住时,体内金黄色的太平心法之球终于有了异样。它开始动了,先是旋转了几圈,而后释放出一缕真气。这一缕真气就像香燃烧冒出来的烟,只是一丝一缕,但陈乐天却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那一缕属于太平心法的真气走到哪,陈乐天就觉得暖到哪。
先是内里气脉二海奇经八脉游走一圈,然后再到外面的皮肤肌理。
陈乐天僵硬的四肢开始渐渐恢复知觉。
寒冷的感觉以极快的速度消退了。陈乐天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抬手一挥,三丈之外早已迫不及待的真气迅速回来,一下子钻
进陈乐天气脉二海。
与此同时,从金球中流出来的那一缕原本属于掌教师父的真气,在陈乐天真气的裹挟中,彻底与陈乐天的真气混在了一起。
如滴水入酒坛,合二为一了。
陈乐天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跃回自己的屋里。微笑着道:“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老老实实的出来多好,非要我用这个法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显然,方才陈乐天以自己的性命相逼迫,终于逼得那金球流出来一缕真气。这缕细长细长的真气,虽然不多,但威力却很大。仅仅一点点,就能让陈乐天抵御住外面的地冻天寒。可以想见,若是把那金球里的真气全部吸收,陈乐天的真气会猛增到什么程度。
掌教师父修炼了一生的太平心法,就像个大宝藏在他陈乐天的体内,有朝一日,陈乐天若能将其全部化为己用,那么就算成不了天下前十,前二十总有了吧?
陈乐天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陈乐天颇觉奇怪,秦铁牛不会敲门,都是直接在门外就喊,其他仆人也不会在大早上的来找他。谁这么早来找我呢?
“乐天哥哥,是我。”门外接着响起李萱儿的声音。
陈乐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个健步,以大宗师般的身法窜到门前打开门。
李萱儿皱着眉头,一副忧愁中带着焦急的模样,看到陈乐天,一把拉住陈乐天的胳膊,红了眼。陈乐天见状,赶忙把李萱儿拉进屋里,扶她坐下,问道:“萱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李萱儿抬手擦擦眼泪,抬头泪痕犹在,看着陈乐天道:“乐天哥哥,家里出事了。”
陈乐天皱眉轻轻摸摸李萱儿的头,道:“怎么了?你慢慢说来,没事,不怕,有我在呢。”声音温柔但蕴含着些许‘有我在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的自信和底气。
“乐天哥哥,是这样的...”李萱儿原本焦急的心,在听到陈乐天的声音,蓦然平静了不少,又擦了擦眼泪,尽量压抑住自己那种想哭的感觉,把事情的原委仔细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