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夏筱筱家吃过饭后我又上街买了点东西,上次刘雯他爸在医院做了手术现在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所以下午的空余时间我打算过去看看。
现在我对刘雯家也是轻车熟路了,这次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反正到了她家跟回我家也没什么差别,因为他父母都很欢迎我。
一场小雪过后棚户区也换了新的气象,小孩子们忍着冻在门外的雪地里玩着还没有融化的雪花,而大人就现在门口哈着热气喊自家的孩子不要调皮。
因为没有暖气跟空调的原因棚户区过冬取暖只能烧煤炉或者直接用柴火烧大炕,现在下午时间他们已经在为晚上的取暖工作升起了烟火。
各家烟囱升起的火烟使得棚户区过冬的韵味更足了,我路过每家每户都能听见里面一家老小的欢声笑语,或者夫妻之间无聊时的小打小闹。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我自己也融合在了棚户区里,这里没有高楼大厦,走道里也没有各种豪车,但让人感觉这里的人生活很和谐,过得很幸福很美满。
棚户区里面有的商店都只是小商店,而卖肉的,卖吃的也就是在自家门前摆了个小摊而已,肉铺前一个屠夫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问,
“老白,今儿来个肘子还是五花肉啊?你这老爷们一天自己生活可自在了。”
“整个大肘子,再来两斤好的后上肉,今儿得喝点,”被问的老汉对卖肉的回道,并有滋有味的说;“一个人都不能过好,那不是说我活得比你们这些要养好几口人的还要差?”
“老白,你这话我不跟你犟,给,肘子跟肉都给你装好了,多了二两算是我送你的,”棚户区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其实大家都是互相帮衬照顾而已,卖肉的也给了老汉一个便宜。
“咋个还不都是你赚?得了,钱收好,”老汉跟熟人说话压根没有把门的,想啥就说话,卖肉的也知道老汉的为人,收了钱还对老汉乐呵的送了一下。
“诶,你不是看守所里面的老白嘛?咋在这着啊?”老白买肉的时候我刚好路过,见眼熟我就追了上去。
他听有人叫他就回过了头了,看我的时候有点短暂的老年痴呆一时没想起来,不过他还没到遇事就忘的年纪,想了会记起来了,“诶,你不就是那天被带走的小子嘛?”
“对啊!就是我,”我对他确认道,然后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你在里面待着保护你的安全嘛?”
“在里头呆不惯,”老白很直接的回道,然后拿出了包六块的大*香烟叼了根在嘴里,“这人要死啊!啥时候都会死,不该死的时候求着老天要你的命它都不答应。”
“警局里的什么保护我不需要,要死就死呗,你说对不对?反正我五六十的人了,这还寒冬腊月的,待在看守所里算什么个事?跟他们牛局长说了声,我就回家了。”
“老白,你这话说得没毛病,”我非常赞同老白说得这几句话,现在临近年底了,自个又没犯啥事,谁愿意在看守所里面待着?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
“不过把话说回来,你咋来怎么棚户区了?你不是棚户区的孩子吧?”
老白对我问道,但他又自问自答的说;“也甭管咋来的,我觉得咱们能在这遇见这就是缘分,来我家吧!我弄几个小菜,咱们一起小酌几杯。”
“额,今天恐怕不行,”我不好意思的给老白婉拒了,“今天我得去看一下你们这里的老刘,但老白你放心,咱怎么说也是狱友,改天的,我提两壶好酒过来找你。”
“老刘?是卧病在床十来年的那个刘能吧?”我一说老白就说出了刘雯她爸的名字,然后道;“那行,你去吧!她家姑娘还挺好,能成个好媳妇。”
“老白叔,你说我呢?”这时说曹操曹操到,我跟老白说话的地方其实离刘雯家已经不远了,她应该是听了我的声音要出来迎接,没成想这个时候老白刚好说到他了。
“哎哟,雯雯,你咋出来了呢?这姑娘,有些时日不见又长漂亮了,”老白这脸变得也是没谁了,刚才还嘀咕刘雯,现在人一来就夸起别人来了。
“老白叔,你就是老爱夸别人,可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变漂亮了,”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刘雯跟老白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
“女大十八变,变化肯定是有滴,但你自个肯定感觉不出来,变没变漂亮得外人看了才能说得算,雯雯,现在你真是比以前漂亮聪慧多了。”
“而且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你看人家小伙子都亲自给你登门拜访了,我这老头子也不妨碍你们谈情说爱了,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好好聊吧!”
“老白叔,他可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看我爸的,”刘雯被老白说得有些害羞,把我过来的目的转移到了她爸身上,并换了话题说;“老白叔,我们家在做饭,你要进来一起吃点嘛?”
“我老头子就不凑活你们家的事了,让老刘跟他女婿喝点吧!我就回去了,”老白可不贪吃这口饭,最后跟刘雯说了一起,哼着小曲,脚步悠哉悠哉的回家去了。
“这老白,活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样子,”看着老白的身影我感慨了一句。
“老白叔就自己一个人过,每天不乐呵点,那他的生活不是会更苦嘛?”刘雯对我说道。
“他真的没有家人嘛?”我奇怪的对刘雯询问了老白的家事。
“没有,”刘雯见我问就回道说;“老白叔并不是我们棚户区的原居民,是十多年前才搬过来的,具体因为什么搬过来的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零零散散的听街坊邻居说老白叔以前是北京考古文博学院的博士后,毕业后自己经营了一家古玩店,可是一次进货的时候被人骗了。”
“当时买的货是从外省托运到东海的,可他打开货箱时发现货全部被人换了,因为那批货很贵重老白叔搭进去了所有本钱,最后为了生计只好把古玩店卖了。”
“卖了古玩店他也没有走,就在我们这里买了一个老房子,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过了十几年,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而怎么多年他的家门也很少人走进去过。”
“他还真是北京考古文博学校的博士啊?我以前还以为那只是他说着玩得呢!”
在看守所里我听蒋彪给我说的时候还以为老白是吹出来的,没想到这是真事,只不过他因为生意失败而一蹶不振成为了现在的孤寡光棍汉。
北京考古文博学院可是北大知名的学系之一,十多年前从哪里面毕业出来的人现在不是古玩商人就是考古学家,又或者是鉴宝大师,都不是分量轻的人。
可老白现在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唉,只能说天妒英才了,如果他不经历那场失败的话说不定现在珠宝行业的某个名牌就是他打造的。
可命运弄人,本来一个能有大好前途的高材生却活生生的被失败压不过气而选择了落寞一生,老白的一生并没有夏旭阳他们那么幸运,在我看来他是个可怜之人。
“唉,他一个人过也挺孤寂的,等有时间我买点东西去探望探望他,”这全当是我良心再次发现,然后伸出援手去给一个孤寡老汉带去关怀了。
钱对他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因为政府每月的孤寡老人救助金就够他吃的,对他来说重要的或许是能否有人能给他带来一丝丝家的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