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ez》是我的失误。
封承的话令整个会场哗然。
总行政主编sphie马上安排了助手和工作人员推进下面的流程, 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边微笑得体地向四周的人点头致意,边大步朝封承迎去。
“你是来砸场子的吧?!今晚的头条有了,《visez》创始人称visez是他的失误——你们beaute是最近缺热度蹭吗?”
sphie压着声音从弯着的嘴皮子里往外崩字, 每个字都跟枪子儿似的朝封承biubiu发射而去。
但到了封承面前, 像被一道有形的屏障挡住,稀里哗啦掉落,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他。
封承毫无自己搅乱了一场盛会的自觉,懒散道:“beaute不缺visez的热度。还有, 搞清楚,是你求着我来的。”
“对,是我求着你来砸场子的。”sphie皮笑肉不笑, “看看, 都是一个妈生的孩子,怎么妈就这么偏心呢。”
“妈妈”封承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蹙了下左眉。
sphie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是九周年纪念, 社会各界都在关注,你这个创始人不露面会让人怎么想?要不是怕媒体乱写, 你以为我稀罕你来?不过我现在后悔极了,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你来了还真不如不来。”
“多吃点健胃消食片。”
她气得头顶冒青烟, 封承还是一副玉树临风闲散公子哥的派头,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里顺了一杯香槟,边喝边走开。
sphie也拿起一杯香槟, 跟在他身后说:“我还有一个特别好奇的问题, 麻烦你回答我一下:你要真这么不喜欢《visez》, 直接关了杂志就是, 何必留着, 又不想搭理。当初还特意请我来任行政主编,我看你那么有诚意就来了,结果你丢给我的是一条自己不想要的破船,嗯?”
封承似乎嫌她烦,瞥过来一眼:“你今天很闲?”
“本来很忙,不过被你这么一搞,我从今晚开始短期之内都别想好日子过了,你不给我一个说法说得过去吗?”
不远处,《visez》的时尚主编a姐正跟交好的艺人朋友畅聊,余光往这边看了几次,跟朋友说了什么便放下酒杯朝这里走来。
任职《visez》的主编多年,a姐在娱乐圈的名头与地位,不亚于一些二线艺人。
而她保持多年的一刀切刘海,发质笔直、在发尾处外翘120度的bb头,已经成为她本人的一种象征。
a姐担任多年《visez》的主编,是公司内外所有人公认的二把手,在杂志社的话语权仅次于创始人封承本人。
数年之前,封承辞去在《visez》的所有管理职务,包括但不限于执行出版人一职,宣告着他正式与这个自己亲手创办的杂志分离。
《visez》杂志经历了一段短暂的由a姐代理总管所有事务的时期。
在所有人都认为,a姐会顺理成章继任执行出版人,全权总理《visez》时——一位从美国归来的时尚编辑sphie空降《visez》杂志社,出任执行出版人兼行政总主编。
这项人事变动惊呆了《visez》杂志社内包括编辑、助手等等的全部人员。
也一度成为当年的热门话题之一。
执行出版人的职位就不说了,“行政总主编”?
简直像是为了让这个“空降兵”能够顺理成章地将权利从a姐手中接走,而设定的名头。
而这位封承亲自从美国请回来的“空降兵”,也确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从那之后,《visez》经历了一段在管理上相当混乱的时期,其中诸多隐秘的勾心斗角与权利倾轧,都被粉饰在每一期按时发行、精彩纷呈的杂志背后。
现在,a姐依旧主持杂志的所有编辑工作,小到每一篇稿子的审核、内页文字究竟用哪一种字体字号,大到这期封面谁能上,都由她说了算。
sphie不插手日常编辑事务,但杂志社包括人事在内的行政权利,基本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总得来说,二人相互制衡,各司其职,共同管理。
而随着这几年的时间推移,a姐的发型从一而终,着装风格却愈发地另类和前卫起来。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下摆斜切的短上衣,黑色链条束脚裤用一条背带挂在肩上,乍眼看去和今天出席的某个嘻哈歌手像个组合。
封承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没什么停顿便移开。
sphie看了眼a姐,在她走近之前道:“你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行,换一个。你刚说你失去的那个重要的人是……”
封承把她手中空掉的香槟杯换成新的,毫无波动的语调说:“多喝酒,少说话。”
sphie:“……”
“封总。”a姐走到近前,她已经年过四十,最高端的贵妇化妆品也难以抵抗岁月侵袭,浓妆之后依稀能看出两颊松弛下垂的痕迹。
“这两年都没怎么见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啊。”
“您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封承懒散地倚着吧台,语气太淡,以致于很难听出里头客气的恭维,究竟是真诚还是讽刺。
a姐最近和那个嘻哈歌手的绯闻,在杂志社内部是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始终隔着那层纸,没被媒体捅破。
“在sphia面前我哪敢说自己年轻。哎,老啦。”
a姐笑着谈天说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与sphie有过嫌隙。
更看不出,这是她第五百七十二次故意叫错sphia的名字。
sphia知道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只笑而不语。
封承则是一脸淡得可以挤出水的神色,就差在手里举个牌子:“不感兴趣”。
见两人都没接自己的茬,a姐笑意不减,似有深意的目光在封承身上走过两个来回。
“封总啊,我听你刚才说,因为《visez》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心里还蛮难过的。是跟当年的事有关系吧?”
她叹了口气,“当年我也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知道你对那种事零容忍,我还有《visez》,同样也是零容忍。其实事后回想起来,我会觉得有点后悔,在一个年轻设计师的前程面前,我应该宽容一点。尤其是当我知道你和……”
笃——
玻璃杯与石英台面碰撞。
a姐的话被簇然的声响打断。
如果说封承之前的脸色是一种心不在焉的淡;那么此刻
,是冬天迎面刮来的北风,刺骨的冷。
封承不想从她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他将手里的酒杯搁到吧台,不算轻、有些重的一下。
突兀地将a姐的后话从“和”字一刀砍断。
a姐尚未反应过来,他抬手冲不远处的严原勾了一下。
动作利落、随意、慵懒,吝啬到多一毫米的幅度都不肯再施舍。
正沉浸在娱乐圈盛会的严原马上跑过来:“啥事儿啊?”
“让你订的东西定订了吗。”封承问。
严原耗费了两秒钟时间才意会他所说的“东西”指什么。
“订了订了。已经入关到国内了,要直接寄过去吗?”
封承思考了片刻。
“拿过来吧,我自己去送。”
a姐说到一半的话被那样截断,继而晾在一旁,无异于被捂住了嘴无法再说下去。
严原马上跑开去安排人将“东西”送过来,封承也直接从原地走开。
《visez》杂志的主编,她手上的权利那么小又那么大,多少明星的粉丝、经纪公司、乃至艺人,都要看她的脸色做事,甚至舔着脸来求她。
哪怕是处在娱乐圈金字塔顶层的明星、经纪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她从未被人如此□□/裸地无视。
a姐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停留在一个难看的颜色。
会场的正门与后门被各家粉丝围堵、占道,封承从侧门走出来,沿空无一人的短巷转上主街,去取车。
他的步速并不快,虽然走路时有点心不在焉,在这条走过无数遍、闭着眼睛能走出个正方形的路上,还不至于会撞到人。
右腿上突如其来的阻力,令他迈腿的动作停滞,一下子将灌了五十斤的铅,在冲量的作用下无法向前。
右脚落地的同时,封承低了下头。
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不知道凭空从360度哪一度的缝隙里冒出来的小女孩。
那一撞的冲量只能阻挡他的腿,但对还没他腿长的小女孩来说,却称得上灾难。
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伴随着一声轻轻的、软绵绵的、像是才能发出来的声音:“哎呀。”
封承不喜欢动物。
不喜欢动物幼崽。
尤其不喜欢小小一坨但威力堪比□□的人类幼崽。
但这个“不喜欢”的区间,似乎在今天被他发现了一只漏网之鱼。
封承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非常自然地,弯腰将掉在地上的捡了起来。
他把放端正。
穿着baby蓝色的长袖连衣裙,纯棉的料子软软糯糯,立体格纹纹路的面料,简单而高级。
脚上一双米色洛丽塔皮鞋,配着淡橘色的筒袜,不知是随意搭配,还是有设计的穿搭。
总之,是一坨配色非常活泼但和谐、很有时尚感的。
蓝色的小裙子裙摆被蹭了,封承确认过她的双腿并没有受伤,三十年都培养不出来的热心肠今天突然被充值了百分之百的余额——动作堪称温柔地帮掸干净裙摆。
长着一张漂漂亮亮的小脸蛋,封承的极端完美主义完全没有挑出瑕疵。
甚至,封承一贯不喜欢的卷毛在她头上,也离奇地让他觉得十分顺眼。
还长着一双溜圆的、像葡萄一样新鲜可口的眼睛。
她乖乖地让封承摆弄,不哭也不闹,不瑟缩也不张牙舞爪,只是歪着脑袋,忽闪着那双圆眼睛,在看他。
封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中的是哪个神话流派的邪,意外地很有耐心,单膝跪地蹲在她身前,勾着嘴角和她对看。
对看三分钟之后——
眨巴眨巴眼睛,又发出那种冒着甜丝丝的味儿,但十分清爽,一点也不腻味的声音。
“叔叔,你长得好像我爸爸。”她说。
如果换做以前,或者换做一个其他的人类幼崽,封承听到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轻嗤一声,然后冷血地一脚踢踏幼崽的心理防线:
“非常遗憾,你不配拥有我这样英俊的爸爸。”
但对着这坨,封承的耐心额度与友善额度,似乎都高得离谱。
他竟然对笑了一下,问她:“是吗。那你的爸爸呢?”
小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回答:“去世了。”
这个答案在封承的意料之外。
除了年过古稀还想要与天斗个高低老蚌生珠的男人,其他在幼崽这样年龄便过世的父亲,都算得上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留下这样一个惹人喜爱的幼崽,真不知是该同情这个男人,还是该心疼这个幼崽。
封承今天颇有人性,他唇间的笑意敛下些许,以此表达对那位同类的同情。
“那真是遗憾。”
对他的人性并没有特别反应,依然拿那双澄澈的葡萄眼望他。
应该是年级太小,还不懂得死亡的意义吧。封承想。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他往四周扫视一圈,除了远处正门前仍聚集的艺人粉丝,并没看到其他任何可能与这只幼崽有关的成年人。
“你妈妈呢?”
“妈妈去工作了。”回答。
封承不禁拧起眉。
一个单亲家庭的幼崽独自出现在闹市区中人烟罕至的小巷子,无论原因究竟为何,家长都脱不掉“失职”这个责任。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带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封承的眉拧得更深:“从家里来的?”
点点头。
“你家里有其他人吗?”封承问。
“还有哥哥。”
封承的眉头皱得老高,没再往下问。
这个母亲心得有多大,才会把这么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幼崽,交给另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幼崽,留在无人照看的家中。
封承并不知道自己皱眉的不悦表情,会使他看起来因为严肃而有可怖——这是他每次刚要发飙还未发飙,员工便都噤若寒蝉的原因。
但这只看起来并不害怕他。
“记得家里的住址吗?”封承问她。
点点头:“记
得。”
封承大发善心地说:“那我送你回家。”
这次,思考了几秒钟,才乖巧地说:“谢谢叔叔。”
于是封大善人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酸奶习惯性地在被大人抱住时,将双手环抱在对方的脖颈。
封承头回抱小孩儿。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要抱过任何一个人类幼崽,因为并不想抱于是也从未去想象过,抱幼崽是什么样的感觉。
五岁小女孩的平均体重在十八公斤左右,这个数字封承从未了解过。酸奶的体型比一般小女孩瘦一点点,但也有将近三十五斤的重量。
封承单手抱得很轻松,被她小手环住脖子的刹那,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不是触觉。
是心脏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那里,毛茸茸的。
他偏头,酸奶的小脸离他很近,很白很嫩,很细很滑,即便如此之近也看不到一点粗糙的毛孔。简直像从小用牛奶洗脸才会洗回来似的。
封承抱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
不到二十米,酸奶便在他脸庞,用她的声音问:“叔叔累吗?”
封承笑起来,好心情地拿话逗她:“这么小就在意体重了?”
酸奶说:“妈妈抱我久了会累。”
一个非常懂事的小孩儿。
“我不会。”封承按了车钥匙打开车锁,“我比你妈妈厉害。”
酸奶望着他,好像歪头笑了一下。
封承转头看她,她的嘴角还抿着笑,望着他的双眼因为水汪汪的,闪着亮晶晶的光。
封承打开副驾的门想把她放上去,放到一半才想起幼崽是不能坐副驾驶的。
于是重新关上门,把她放到后座的真皮座椅上。
封承的车没有儿童座椅,毕竟他没有神乎其神的先见之明,遇见到自己在今天会遇到一只幼崽,并打算送她回家。
幼崽的体型在成人座椅的衬托下,小巧得跟个娃娃似的。
酸奶被他放到座椅,便乖巧地坐着,仰着小脸看他。
封承一手撑着车顶,一手搭在车门,盯着她思考半晌,拉下安全带把她捆上。
中途因为担心她太小,安全带绑不牢会让她掉出来,封承拉长绳子试图在她腰上绕一圈把她拴在上头。
酸奶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小表情,但没有出声,更没有挣扎,乖乖地让他拴。
——最终因为绳子不够长而作罢。
封承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你家的住址告诉我。”
车里安静了两秒,酸奶的声音才从后面传过来,语速慢慢地、有条有理地说:“叔叔,我不是。”
封承又笑起来,很低的笑声,但能听出其中的愉悦。
他回过头,因为笑意的浸染,那种永远带在身上的漫不经心的淡然,都弱得快要看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不然我应该直接把你送到棉花厂里。”
到鹿兴园时,封承才从捡了的愉快中,抽出一丝空,想起柯岩的父母亲也住在这里。
不过,对于捡了的他来说,这件事此刻显然无足轻重。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封承先下了车,绕了一圈到后座右侧,打开车门——为女人开车门,在封承三十年的人生中,是非常稀少的事情。
酸奶正在和封承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系上的安全带做搏斗,封承低头单手抱起她,单手轻巧那么一拉,就将她从捆绑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他把酸奶放到地上,酸奶看了看他,乖巧地走在前面带路。
进电梯,酸奶站在封承身侧,熟练地踮起脚,够到9楼的按钮。
幼崽的早慧通常会被家长、老师、亲朋好友视作一种“优秀”的表现,从而大肆褒扬、鼓励。
封承发现,这只小精身上,有一种超乎她的年龄的成熟。
甚至说是稳重。
把她跟郭青放在一块,郭青那个白痴都未必能在稳重这方面取得优胜。
想到这一点,封承不禁哼笑一声。
叮——
9楼到了。
这个小区的环境还算不错,一梯双户,但两户各在电梯一侧,因此某种程度上,住户可以享受到一梯一户的安静与专属体验。
电梯门与房门相对,中间约三平米的电梯厅仅供独家使用,被打扫得整洁干净。
鞋柜是简单温暖的原木色系,右侧墙壁的挂钩上挂了一只网兜购物袋,而挂钩被巧妙地掩饰进一副现代风的挂画中。
酸奶走到门前,踩着换鞋凳打开指纹密码锁,下地后转身,很认真地向封承道谢:“我到家了,谢谢叔叔。”
封承把手揣进裤子口袋:“不用客气,精。”
坐了一趟车就从成了精的酸奶:“……”
不知酸奶有没有听懂封承幼稚的玩笑,她又歪了下头,用葡萄眼望着封承,像在思考什么。
无论是怎样的问题,总之她很快得出了结果。
酸奶郑重地向封承发出邀请:“谢谢叔叔送我回家,我请叔叔喝茶。”
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询问。
封承挑了下眉,像是要教她社会险恶:“你要邀请一个陌生人进屋吗?”
酸奶慢条斯理地说:“叔叔不是陌生人。”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这双眼睛。
封承肯定地想。
他倒不是贪图那一杯茶,而是,他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见一见那位粗心的妈,给她上一课。
如果精今天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坏人,后果很有可能是这个家庭所无法承受的。
从不关心人类幼崽生存状况、曾发表会让人类灭绝这一言论的封承,用可能是某个白痴充值不小心充错账号的责任感想。
“既然你强烈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封承矜持地回复,同时抬脚进门,“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妈妈聊聊。”
家里的装修同样走原木色系,收拾得也算干净利落,对于有幼崽的家庭来说,这样简单明快的风格,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是职业病,也许是自身习惯,封承视线粗略地一扫,将房子的概况收入眼底。
这套房子应该有一百五十平左右,空间开阔敞亮,非常适合幼崽
进行光合作用茁壮成长。
家具的尖锐部分都用硅胶之类的低伤害性材质做了防护,几幅在普通人家居中很难见到的挂画、几个并不起眼的摆件,隐隐能看出一些设计感。
以及彼此之间的协调、呼应;整体风格的相得益彰。
每一个装饰的存在,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很懂设计的人。
譬如精今天的穿搭……
想到这里,封承的目光随之向精望去。
她走到了餐厅。
看样子是真的要请他喝茶。
封承的嘴角不自觉一勾,正要开口说什么,目光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凝住。
餐厅的原木玻璃餐边柜有点复古风,上头茶杯、收纳架等物件拜访整齐有序,然而其中有一样东西的存在十分突兀,与周围的原木色系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红木牌位。
让封承的脸与目光一起慢慢凝结的是,牌位上贴着一张照片。
和他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