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死。”徐渭嗓音淡漠,他不算威胁, 他在讲述一个事实。
赵阳攥紧手, 狠狠瞪了徐渭一眼, 大步离开。
徐渭把手边的水杯扔进垃圾桶, 又靠了回去。
赵阳先上台,徐渭静静看着大屏幕,漫长的沉默, 转头对胡岚说, “让他们跟我一起吧。”
“谁?”
“杰叔他们。”
今天是他们对林梵的告别,最后一场, 徐渭唱了林梵的歌,末日之欢。至于票数, 他已经不去想了, 随风去吧。
嘶哑的嗓音响彻在演播厅, 观众的情绪随着音乐而调动。从六月到八月,两个月的时间。从高三到现在,将近两年。
徐渭站到了这个舞台, 他唱着他的梦想。
他的信仰。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浓烈激情的爱,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爱情, 这两年,几乎过了他的半生。
鞠躬谢幕, 徐渭忽然什么都放下了。
赵阳在拉票,声泪俱下,其实她不是那样的姑娘。卖惨并不好看, 徐渭想把周斯易拉出来给她表演个什么叫骨灰级卖惨。
徐渭转头看到台下的周斯易,他抱臂站着,笑着看徐渭。
评分出来,徐渭竟然比朝阳高五票。这很出乎意料,徐渭转头看向大屏幕,随即他冲下台跟周斯易拥抱。
可能也只有周斯易能接住一米八三的重量,周斯易靠近徐渭的耳朵,“老公手断了。”
徐渭松开周斯易,转身又上台和导师拥抱。
到晚上九点徐渭才从演播厅出去,坐上车,徐渭说,“去看林老师。”
“州哥把他带走了。”
徐渭回头看胡岚,“去他家,送林老师。”
“他们走了。”胡岚语气加重,“不会再见我们了。”
徐渭瞪着眼,“啊?”
“州哥决定事,我们改变不了,让他去吧。”
程州把林梵带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程州的势力,他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人能找得到他。
周斯易订了餐厅,一行人过去,母亲和冯律师也在。没喝酒之前,都是正常人,喝完酒胡岚他们几个就抱头痛哭,几十年的相处,林梵走了都会难过。
徐渭没喝酒,很冷静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冯程和母亲先走了,徐渭坐周斯易的车,两个人往家赶。
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到是萧盛,便接通。
“恭喜。”
“谢谢。”
“听说林老师走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
电话那头默了许久,林梵还是萧盛介绍给徐渭认识的,“没办法,人是斗不过命,斗不过这天。”
徐渭靠在座位上,转头看开车的周斯易,许久后说道,“珍惜眼前人吧。”
“明天有时间么?”
“没有。”
“干什么?”
“睡觉。”
“睡你的吧!”萧盛恶狠狠的挂断电话,徐渭把手机扔到一边。
“谁?”
“萧盛。”徐渭叹口气。
“萧盛你叹什么气?”
“叹林老师。”徐渭说,“难受。”
周斯易伸手摸了摸徐渭的头,到家徐渭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取出一套家居服,“搬过来了?我妈呢?”
“她住后面那栋。”周斯易说。
徐渭洗完澡出来,周斯易在窗户边抽烟。徐渭已经很久没看到周斯易抽烟了,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周斯易,把下巴放在周斯易的肩膀上,“想什么呢?”
周斯易掐灭了烟,拉上窗帘握住徐渭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亲。
“很幸运,我遇到了你。”
温热的呼吸落到徐渭的肌肤上,他闭上眼,“周斯易,我订了一对戒指。”
周斯易倏然回头,“徐渭?”
“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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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结婚,计划很美好,最好赶在十一这个热闹的节日把婚事解决。结果徐渭要筹备演唱会事宜,周斯易的公司也准备上市,两个人都没有时间。
十二月二十五,萧盛在s市举办演唱会,徐渭作为特邀嘉宾过去。他们合唱了将醒,原本约好晚上一块喝酒,下了台就撞上周斯易。
“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徐渭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羽绒服穿上,周斯易握住他的手腕,穿过工作人员,“跟我走就行,别问那么多。”
“什么鬼?”
徐渭戴上口罩拉上羽绒服帽子,两人大步走出后台。上了周斯易的车,徐渭拉下口罩,呼出一口气,“到底干什么?”
周斯易把车开出去,神经兮兮。
直奔机场,徐渭看着路线,“回家么?我晚上和萧盛约了酒。”
“让他去死。”周斯易说,“你是我的。”
神经病!
到达机场,徐渭一看,丫的还是国际机场,周斯易把徐渭的护照登机牌一块塞过来,“走。”
徐渭里面还穿着演出服,只套了长款羽绒服,看着手里的护照,“你在逗我?”
“认真的,走。”
“去哪里?”
“新西兰。”
“干什么?”
“领证。”
“你有毒!”徐渭转身就走,“我现在没时间,三月有演唱会,你不要瞎折腾。”
周斯易勒住徐渭的脖子往安检口走,“你是不是婚前恐惧症?”
“没有!你放开我!”
周斯易把徐渭绑架上了飞机,徐渭看着周斯易,对峙许久,徐渭说,“你不给我心理准备,你这样很容易引发家庭矛盾。”
“惊喜。”
惊喜你妹!
徐渭想从座位上起来,周斯易迅速按住他,“坐回去。”
空乘走过来,“先生,需要帮助么?”
“不用,谢谢。”家丑不外扬,徐渭朝周斯易竖起中指,“很多证件都不全,你去也是白去,肯定结不了。”
周斯易握住徐渭的手,“我是盯着办的手续,不会出差错。”
徐渭咬牙,“周斯易,你——”
“如何?”
“想家暴!”
周斯易笑眯了眼。
到达目的地是凌晨,徐渭简直是疯了,他最讨厌坐长途飞机。下了飞机就是吐,吐到酒店,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徐渭趴在床上气若游丝,周斯易拿了水来喂徐渭喝,“身体这么差怎么生孩子?”
“生你个头!”徐渭喝完水,说道,“我的手机呢?”
“没收了。”
“你这是绑架,你把我的手机还回来,我还有工作。”
“你的全部是我,工作先放放。”周斯易放下水杯,“登记完我把手机还给你。”
徐渭踢了他一脚,“有毛病?我后天有个访谈节目。”
“有我重要?”
徐渭看着周斯易那张俊美的脸,臭不要脸的凑到眼前。默了几秒,捧住周斯易的脸,亲在他的唇上,“你在害怕什么?易哥?”
“结婚。”周斯易说,“你色|诱也没用。”
徐渭抱住周斯易的脖子反身压到了床上,跨坐在周斯易的腰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是么?”
周斯易:“……”
徐渭越长五官越冷厉,男人的英俊。棱角分明,周斯易看着他线条完美的脖颈,喉结滚动,“宝宝?”
徐渭甩掉上衣露出精瘦的腰,他为演唱会准备,最近在健身。有了腹肌,手又落下去勾着皮带,“周斯易。”
周斯易鼻血要出来了,徐渭扯掉皮带对折握在手里,俯身手撑在周斯易的头侧,沙哑嗓音落在周斯易的肌肤上,“易哥。”
周斯易翻身就把徐渭推到床上,按住徐渭的手激吻下去,两人吻的擦枪走火。徐渭把皮带挂在周斯易的脖子上,拉下去,“我的手机呢?”
“做完就给你。”
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干了半天,徐渭枕着手臂看洗澡回来的周斯易,周斯易的皮肤特别白。红一片特别明显,徐渭翻身趴着,“手机。”
周斯易取了手机递给他,坐在一边捏了捏徐渭的后颈,“明天去注册结婚。”
徐渭开机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是萧盛,经纪人竟然只发来一条信息,“新婚快乐!”
“胡岚知道你的计划?”
“嗯,妈也知道。”周斯易扬起下巴,特别骄傲。俯身在徐渭的后颈上咬了一口,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结婚了。”
徐渭:“……”
“婚礼放在明年五月,他们也都知道。”
徐渭:“……”
“订了马尔代夫。”
周斯易是魔鬼么?速度这么快?
徐渭翻看微博,头条就是萧盛演唱会,第二条是萧盛徐渭友谊。萧盛占了一半热搜,可真是面子大。
关于徐渭的私事,微博上十分干净。
“程叔有消息么?”
“没有。”周斯易说,“他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前段时间他的委托人还找到我这里,联系不到程叔。”
徐渭回头,“他不会干傻事吧?”
周斯易抱住徐渭,“不知道。”
由于徐渭的懒,他们下午就在酒店厮混过去,第二天早上才去注册。到门口徐渭又有些慌,盯着周斯易,“结婚后有什么变化么?”
“没有。”
“那为什么要结婚?”
周斯易揉了一把徐渭的头,被徐渭套路了,“你爱我么?”
“嗯。”
“愿意跟我结为夫妻么?”
“夫夫。”
“怎么都行。”有一对华人也过来领证,徐渭和周斯易颜值颇高,他们就多看了两眼。徐渭戴着口罩,只看眼睛是个标准的东方帅哥。
“中国人?”
周斯易点头,他们热情的递过来巧克力,“同喜同喜。”
接触到周斯易不解的目光,其中偏瘦的男生解释,“国内去民政局领证规矩是发糖,缘分缘分。”
“恭喜。”
办完手续出来又碰上了那对,还是刚刚的男生,伸手,“我叫麦迪。”
“里昂。”周斯易回握。
“我们要在这里举行婚礼,你们有时间来参加么?”
“抱歉,我们没有时间。”周斯易婉拒。“明天要回国。”
告别那对同行爱人,徐渭偏头说道,“周斯易,你的英文名真gay。”
周斯易:“……”
“什么时候回国?”
“还有一周的蜜月旅行。”
“婚礼还没举行,哪来的蜜月?”
“想蜜月就蜜月。”
“你刚刚跟人家说你明天回国。”
“胡扯的呗。”
周斯易握住徐渭的手,面朝阳光,“明天去kaikoura。”
“我觉得你在给自己挖坑。”
第三天下午,要回国的周斯易夫夫跟前往kaikoura的麦迪夫夫又撞上。
麦迪趴在越野车的车窗上,笑容灿烂,“嗨?”
徐渭两手机油从车前盖里探出头,车坏了,周斯易这个不靠谱的狗东西打了半天电话。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只能自己动手。结果越修越惨,彻底报废。
徐渭摊手,“你好。”
“我老公会修车,让他试试。”麦迪说着把他家那位特像黑社会的男人推出来,男人挺高的,戴着墨镜。他下车把墨镜扔回去,大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就下结论,“拖车吧,没治。”
徐渭看这条荒无人烟的公路,想把周斯易锤死。
“你们也去kaikoura?”麦迪拿出一根棒棒糖咬着,小卷毛格外耀眼。
“嗯。”
“上车吧,顺路,一起。”
“谢谢。”徐渭看在有外人在没揍周斯易,周斯易去拿行李,“谢谢哥们。”
两人上车,周斯易找湿纸巾给徐渭擦手上的油污,惹了老婆是大事。
“我叫麦迪,这是我的老公季昀,警察。”麦迪回头伸手,“你好。”
“徐渭,你好。”徐渭摊开满是机油的手,“不握手了。”又指指周斯易,说道,“这是周斯易,我家那口子。”
“上一期财经杂志封面,周斯易,商界新贵。”麦迪说,“很荣幸。”
新贵黑着一张脸,衬衣上沾满了油污,跟徐渭对视又同时抬头:“我们——”
“你们在国内性取向没有公开,放心,我们不会乱说。”麦迪抬起手指在嘴上一比划,“守口如瓶。”
越野车在无人公路上飞驰,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在车玻璃上。麦迪按下车载音乐,放的是徐渭的新歌。
“过了今夜,我们踏上新的旅程,开始了新的生活……”
麦迪也跟着唱,他的嗓音干净纯粹,却没有一个字在调上。风从没有关的窗户落进来,把跑调的歌吹的更加惨不忍睹,东歪西斜。
结婚并不是一段感情的结束,只是开始。二十岁的徐渭,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