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仓库不同于其他物资仓库,这里事并不多。k除了岗哨,大家的日常工作就是放或回收一下一些训练用武器。有时候也做做武器保养,但工作量很轻,每个单位把装备交上来时,基本上都按照规定进行处理了。该擦的枪擦了,该上油的上油了。这个班的主要工作是保卫,外带一些常规的简单保养,如果还管擦枪,那他们只有喊天了,一个连都忙不过来,别说他们六个人了。
黎杰感觉到,这个班是个团结的集体。在这里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但彼此之间关系融洽,大家都在努力保持着一种默契,荒山野岭的就这么几个人,如果大家不彼此照应,彼此依赖,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看守班远离机关和大部队驻地,就这么几个萝卜,上级并没有要求他们按其他连队那样早出操晚点名的。但大家都自觉保持了一种正规连队的作风。大家照常出操,务,自力更生准备早餐,每天还有半个小时的队列训练和战术训练,风雨无阻,然后就是日常工作。晚上政治学习、看新闻时间,还有一小时体能训练,自由活动时间就,视,偶尔也打打牌,下下棋,还有晚点名。
黎杰还保持着新兵连的习惯,每天都坚持训练,还自己加强了训练的强度。尤其是体能训练,他通常都背上枪和自己的一些装备,在山路上武装越野。班长罗振军却很少参加训练,大家训练时他一般就在边,很少说话。
黎杰有点奇怪,就问班上其他人,大家告诉他,班长以前受过伤,好像是腰部,上级特批了他可以不用训练,至于为什么受的伤,大家都无从知道,黎杰也想想老兵们都不知道,自己就没有必要亲自问班长了。
除了日常训练,黎杰还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仓库里的武器。
他们班里配备的是81式冲锋枪,因为是重点保卫单位,所以配的是实弹。黎杰对枪的兴趣很大,一有时间,就不停地摆弄他的宝贝。他把枪拆了又装,装了又猜,把每个零件都擦得干干净净,还找来一些兵器杂志,研究国内外各种枪械得构造,有时候为了弄懂一个问题,往往搞上很长一段时间。
不止如此,他还经常进入枪库,对一些存在那里得老式枪械进行了研究,包括56式冲锋枪,56式步枪,54手枪,85狙击步枪等等,只要库里有的,他都会摆弄清楚。搞到后来,他甚至还自画图纸对一些枪械进行改进,还加上了自己得一些设想。当然这些改进只是一些理论上的,在中国这个社会,自己还不可能自行对武器进行加工。
黎杰拆装枪械的时间也越来越快,还经常蒙着眼睛训练拆装。一次。刘胜利偷偷拿着秒表计了下时,结果吓了他一跳,他的度已经破了团里的记录了。
除了拆装枪,黎杰还对各种枪械的射击从理论上进行了研究。他现,从精确射击角度讲,标尺的设计还存在一些需要完善的地方。他又从外界因素对射击精度的影响方面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想出了一些改进的方法,他甚至还撰写了一些该方面的论文,并在相关的轻武器专业杂志上表了。
只有理论当然还不行,还得有实践。黎杰新兵训练时射击成绩为所有新兵中第一,他清楚,这应该归功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带了很大的运气成份。所以有段时间他就开始练习射击,有时候一瞄就是几个小时,弄得眼睛红的象柿子,眼睑还肿得老大。
班里的其他弟兄们闲暇时都各干各的活,他们平时把黎杰当弟弟看,班里的一些活能不让他干的活尽量不让他干,看他对枪械兴趣很高,又想法给他弄来各种书籍资料。黎杰非常感动,也经常抢干一些活。特别是轮到自己下厨时,他就想方设法提高饭菜的质量,还跟刘胜利学了几道拿手菜,做出来效果还不错。按李力的说法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班里的厨房王朝应该改朝换代了。”
这里通讯不方便,只有跟上级部门联系的内部军线电话,而且没有开通长途。所以黎杰很少打电话回家。只是偶尔跟着老兵们骑着那辆“老铁马”外出办事,才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时也给程平和阿满村长话了解情况。
妈妈对黎杰目前的情况很担心的,黎杰却很高兴地告诉妈妈,现在自己在这里很好的,他对妈妈说:“我现在可以说是隐居,而且比古人隐居的条件好得多,在这里,我觉得什么名利都不重要,你不会去想你得不到的,也不会去想你会失去什么,很有点道家的人物合一的味道,我有时候甚至就把自己想成道士,在这里修身养性练内丹,这很好的。”
后来黎杰回忆说:“在仓库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到自己戒却了焦虑,戒却了浮躁。那个年代是一个焦虑、浮躁的年代,很多人很浮躁。做事浮躁,感情和婚姻也同样浮躁。人们在忙忙碌碌地工作,忙忙碌碌地潇洒,忙忙碌碌地恋爱、忙忙碌碌地结婚又忙忙碌碌地离婚。理智和冲动已经不能解释所有问题。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恪守着自己有关责任的承诺,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我当时对训练特别感兴趣,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当兵就要当个好兵,这也许就是谢排长跟我所说的责任,我既然当兵了就得对兵这个身份负责,争取当个最好的兵。”
罗班长对黎杰来说始终还是个谜。从罗班长的讲话和训练中偶尔一下的表现中,黎杰知道他水平很高。但是他又好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罗班长平时只对班级事务进行管理,对黎杰他们训练的事从来都不说什么。他的理由是上级对他们的训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上面要求的只是做好仓库保卫和武器保养这些本职工作,训练完全是自愿的,所以他不说什么,你们怎么练,练成怎样,好像跟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管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但黎杰可以感觉到,班长对他的训练还是很关注的。在他训练时,班长有时会在边老半天,有时候想说什么,却又没忍住了没说。黎杰有什么请教他,他有时候会简单,有时候就会丢下一句话:“自己琢磨去吧。”黎杰现,班长对他的指点往往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而班长让他去琢磨的往往是些自己能够琢磨出来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对实践的要求比较高,也就是能熟能生巧的。
以下是黎杰和班长很偶然的一段对话:
黎杰:“班长,我听说你以前受过伤,是吗?”
班长:“是啊,第一、第二腰椎压缩性骨折,第三腰椎右侧横突骨折。”
黎杰:“很严重吗?怎么受的伤?”
班长:“很严重还能站在这里吗?不过训练是不行的了,医生说的,我是训练中受的伤。”
黎杰:“你以前应该不在这里啊,这里不可能有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班长:“是的,我以前是在团侦察连,受伤后就来这里养老了。”
黎杰:“班长你认为这里是养老的地方吗?
班长:“我可以,你们却不可以,因为我是没办法。”
黎杰:“你认为我们这么训练值得吗?”
班长:“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认为值得,就是值得的,自己不敢去面对,就放弃好了。”
黎杰:“班长,你认为我现在训练水平怎么样?”
班长:“你很好,人也很刻苦的。”
黎杰:“那么你认为我怎么样才能提高呢?”
班长:“脑子、实践、经验、时间。”
两人接下去就没说什么了。
班长说起自己来这里的经过越是轻描淡写,黎杰就明白,事情越没那么简单。黎杰不想过多地询问什么,他清楚,就是再问下去,班长也不会多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和**,也许这件事是班长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痛,自己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了。能知道的自然会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哲学,这点黎杰心里很清楚。
时光荏苒,黎杰在这里的生活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就像他自己所说,他的心里很平静,既没有浮躁,也没有焦虑。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对武器库内的所有枪械都熟极而流,他的体能增长到新的高度。还有一些方面的进步是潜移默化的,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的。
他还会经常想起王丽和谢排长,但他除了思念,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会把王丽和排长的死看成一种鞭策自己的动力,他认为,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自己的责任和信心,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生活,永久地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坚信,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努力干好没一件事,他未来的生活才有希望,自己的生活才有意义。自己现在的认真刻苦不只是为了在某方面取得一点进步,更重要的,自己是在培养一种面对人生的态度。
现在的生活虽然单调而枯燥,但是正是这些单调而枯燥,才能真正锻炼人,它可以使一个人更有耐心,更加稳重。黎杰想:“连这种枯燥和单调都能忍受,还有什么生活不能忍受的呢?”
然而,就在黎杰认为平淡的生活将要这么一直延续下去时,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生了。
(希望喜欢《士兵突击》的大大们不要把这里看成草原五班,这是情节展的需要,也是主人公的亲身经历,如有雷同,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