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为何久不言语,可是因为我擅自做主,提议去往安邑,惹你不快了?”
刘衍将面色不豫的梅珍揽于怀中,轻声询问。
晚膳时,听闻刘衍与马文想去河东郡考察一下当地的池盐情况,李明辉便提出主动作陪,与其一同前往,因为,他的一位故人便在河东郡经营着一家盐场,且规模不小,算是安邑数一数二的池盐盐场。
随后,刘衍便欣然答应,并与马文、李明辉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不过,席间,刘衍亦发现梅珍垂首不言,只顾埋头用膳,并未与众人有过多交流,遂觉异常,但碍于外人在场,他不便多问,直至二人回到客栈房间后,他才支开灵儿与阿福,将房门一关,拉着梅珍附耳低言。
“未曾。”
梅珍摇摇头,简而言之。
“那..可是想有礼与潇潇了?”刘衍又问道。
“自然是想的。”梅珍点头轻语。
“那...”
见梅珍的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却不愿与自己对视,刘衍甚感焦急。
“珍儿,你莫要这般,若是我哪里做得欠妥,你便直言相告,我定当及时改过。”
刘衍轻抬起梅珍的下巴,眼巴巴地瞅着她,一脸愁色。
“是我做得欠妥。”
梅珍张了张唇,喑哑呢喃。
“嗯?你怎么会这般做想?”
刘衍蹙眉,疑惑更甚。
“我给你丢脸了。”梅珍轻声道。
语毕,便轻咬红唇,微微别面。
“哈?”
听闻此话,刘衍一脸蒙圈儿。
“我..我给轩之哥哥丢脸了,呜呜呜...”
梅珍瘪瘪嘴,说着说着,便啜泣起来,惹得刘衍蒙圈儿更甚,且装耳挠腮。
“珍儿,你说啥呢?你咋会给我丢脸?有你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王妃相伴左右,实乃我之幸事,又何来丢脸一说?”刘衍急忙说道。
“我..我...呜呜呜...”
梅珍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珍儿,你到底咋了?”
刘衍抓了抓头发,搂着梅珍又拍又哄。
“我..我不开信口开河,口不择言。”梅珍哀泣而语。
“嗯?”
刘衍皱眉,疑惑道:“你何时信口开河了?”你今日就没怎么说话好吗?
“我..我若是像你一般,没事的时候博览群书,学识深广,便不会像今日这般,说出‘以汗液制盐’这番愚蠢之词来!”梅珍咬牙道。
“额...”
听闻此话,刘衍的面皮抽了抽,又挠了挠头,才轻抚着梅珍的后背,安慰道:“我并不觉着,珍儿的‘以汗液制盐’乃愚昧言语,反而觉着,珍儿有着常人所不同的别样思维。”
“呵!是别样愚昧吧。”
梅珍嗤笑一声,自嘲而语。
“珍儿,于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蕙质兰心的珍儿。”
刘衍捧起梅珍的娇颜,啖以甘言。
“我乏了,先就寝了。”
梅珍轻轻推开刘衍,便往床榻行去。
“哎...”
对于梅珍执拗,爱钻牛角尖的性格,刘衍无可奈何,只得哄其入睡,又为其掖好丝衾后,才悄然离去,前往马文的房间。
“王爷?”
待马文打开房门,见到刘衍后,颇有些惊讶不已。
这都戊时了,不是该就寝了吗?
“怎得,搅扰马公歇息了?”
见马文披头散发,且身着中衣,外衣只是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刘衍便笑着往后退了退,打算折回去。
“没有!没有!”
马文急忙摆手,撩了撩头发后,便大开房门,邀刘衍进屋。
“我这般晚来搅扰马公,是有一事相求。”
于案几前趺坐而下后,刘衍便直奔主题。
“王爷请讲!”
马文拿起茶壶,为刘衍倒了一盏热茶后,便将茶盏双手递与他。
“多谢!”
刘衍接过茶盏后,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讲明来意。
“这...”
听完后,马文微蹙双眉,面有难色。
“马公,可是时间太过仓促?”刘衍凝眉问道。
“是呀!”
马文点点头,如实道:“我们即将启程前往安邑,这时间便分外紧促。”
“唔..可否多找些人来,分工协作?我这边呢,再想办法拖延些时日。”刘衍想了想,说道。
“若是能晚个一两日出发,应当无甚问题。”马文点头道。
“一两日便够矣?”刘衍问道。
“嗯,只要多找些人来给我打下手,最多耽搁两日时间。”马文又点了点头。
“好!那此事便有劳马公了。”
刘衍拱手感谢,而后又道:“望马公暂且保密,莫要让珍儿与灵儿知晓,当然,还有阿福。”
“放心吧,王爷,我的嘴可紧着呢!”马文笑道。
“那不打搅了,你早些休息吧。”
将茶盏里的茶水一口饮尽后,刘衍便起身离去。
“王爷,你可真有心,此乃王妃之幸啊!”
将刘衍送至门口后,马文笑语称赞。
“非也!”
刘衍摆摆手,说道:“能娶到珍儿这么一位玲珑佳人,实属我之大幸。”
语毕,便笑着潇洒离去。
“不是要去安邑吗?”
见刘衍带着自己向着海边行去,梅珍面露不解。
“你不是想看海吗?那便多留两日,看看大海,吹吹海风,吃吃海味,若是到了安邑,便只有看山看石头了。”刘衍笑道。
“嗯!”
梅珍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迎着咸湿的海风,向海边慢慢踱去。
“珍儿,你还记得昨晚食过的缢蛏吗?”
刘衍上前,拉过梅珍的手,笑着询问。
“嗯,自是记得,那可是我昨日食过的最美佳肴。”梅珍笑着点点头。
“我听李公说,这海边低洼平缓处的泥沙里,便藏着许多缢蛏,不若,我们寻一些出来,带回去,给客栈的东厨?”刘衍说道。
“好呀!”
梅珍欣然同意,拉着刘衍的手,便向着低洼的泥沙地跑去,并与其一同蹲下来,在沙子里翻刨着。
“轩之哥哥,你看,这可是缢蛏?”
不到一会儿,梅珍便从泥沙里拎出一只双足正在摆动的缢蛏来。
“哈哈...珍儿可真厉害,这么快便寻到了一只缢蛏,看来,我得再加把劲儿了。”
刘衍大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摊开后,便让梅珍将这只缢蛏放了上来。
“唔..真好吃!”
大丰收后,刘衍便将包于手帕内的缢蛏交与了阿福,让他送去东厨,以作午膳之用。
吃着自己寻来的缢蛏,梅珍吧唧得津津有味。
“午休后,若是珍儿还想去海边,我们便去寻些贝壳回来,拿回去,给孩子们玩耍。”刘衍笑着建议。
“唔唔!”
包着满口的缢蛏肉,梅珍使劲点头。
“对了...”
咽下口中的美食后,梅珍才看向周围,疑惑道:“怎不见马公?”
“咳!马公与李公去盐场了。”刘衍说道。
“哦,他们定是有正事相商。”
梅珍点点头,不再追问,继续埋头大快朵颐。
在海边玩了两日后,除了缢蛏外,虾子螃蟹、贝壳海螺,皆被梅珍一网打尽。
“珍儿,我看这几日,客栈无需再采集海鲜了,光我们寻着这些,都够他们做上好几顿海味膳了。”
看着阿福与灵儿将那些战利品装进篮子里,刘衍揽过梅珍,笑着打趣。
“嘻嘻!这些贝壳海螺啥的,到时,我与灵儿将它们串成首饰,拿回去赠与府邸的姑娘们。”梅珍笑道。
“嗯,他们定会欣喜。”刘衍亦笑道。
待他们返回客栈后,两日未曾出现的马文忽然从楼下步下,朝刘衍一行快步行来。
“王爷!王妃!”
“马公,这两日可是与李公谈生意去了?”梅珍笑着询问。
“呵呵!”
马文但笑不语,朝梅珍拱手垂首后,便看向刘衍,笑着说道:“王爷,备好了,你回屋看看吧。”
“嗯,可还顺利?”刘衍问道。
“不会让你失望!”
马文扬了扬唇,自信而语。
“你们在说啥?”
一旁的梅珍见状,看看马文,又看看刘衍,一脸蒙圈儿。
“咳!”
刘衍向马文点头道谢后,便牵着梅珍,往楼上行去,“珍儿,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惊喜?”
梅珍好奇地望着他,并眨了眨眼。
“你去看过后便知晓矣。”
刘衍笑着卖关子,待步上二楼后,便拉着梅珍直奔房间。
“马公,何事呀?”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阿福凑于马文身旁,好奇打听。
“嘿嘿!想知晓啊?”
马文转头看向他,微微扬眉。
“嗯嗯!”阿福急忙点头。
“自个儿去问你家王爷呗。”
语毕,便耸了耸肩,向东厨行去。
“哈?”阿福囧。
“噗!”
灵儿见状,噗笑出声。
“这是...”
一推开门,梅珍便见一套新衣平铺于床榻之上,被窗外的阳光一照,上面的梅花暗纹,莹莹闪亮。
“这是我特意让马公为珍儿赶制的新衣,珍儿可喜欢?”
刘衍从梅珍身后,将其轻轻搂住,并垂眸看向她微微泛红的娇颜。
“马公这两日不在,便是为我做新衣去了?”
梅珍扭头望向刘衍,惊喜交集。
“正是!”
刘衍点点头,俯首轻噬着梅珍的耳垂,恬言柔舌道:“为卿做新衣,只为博卿笑,倾若眉眼弯,吾必施施然!”
“轩之哥哥...”
梅珍反身将其搂住,抬头望着他,褐眸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