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众人见状,皆纷纷后退。
“王爷笑得有些渗人啊!”
蒲县长搓了搓手,颤颤而语。
“随本王来书房议事。”
收敛起笑容,刘衍随即转身,向书房行去,其余人则互看了一眼后,小心跟上。
“地上那封书信,劳烦小雨捡起,将信中内容仔细念出。”
回到书房后,刘衍便指了指仍旧躺于地上的那封书信,转头看向梅下雨。
“是!义兄。”
梅下雨点点头,随即便将书信捡起,自己先浏览了一遍后。
“这...”
看完书信,他一脸讶色。
“怎得?”
蒲县长与王奎见状,则一脸好奇。
“念出来吧。”
刘衍点点头,向其示意。
“是!义兄。”
梅下雨凝眉,便将信中所述内容,徐徐念之。
“定是故意所为!”
听完后,王奎瞋目扼腕,勃然大怒。
“呵!愚蠢。”
与王奎的愤然不同,蒲县长则双手背于身后,面露讥讽之意。
“他们这是在向本王宣战啊!”
刘衍扬了扬唇,嗤之以鼻。
“亦是在向江阳井盐发出示威。”蒲县长补充道。
“这帮人...”
王奎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井盐与海盐就不能共生?”
“不是井盐与海盐无法共生,而是大批量的井盐出现后,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刘衍说道。
“没错!”
蒲县长点点头,说道:“据闻,这个郭佳泰来自平郭城,背靠辽东郡的官商势力,这郭氏一族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并迅速壮大,便得益于他们收买了一些当地的官员,为其清除左右,让郭氏盐铺能独霸洛阳。”
“谁曾料,咱们富顺与贡井凿出了盐井,并将井盐输出至洛阳,让海盐垄断京城的局面打破,而后,又有马公开设的盐铺,直接与其竞争,他们自然就慌了手脚,才出此下策,给王爷添堵。”王奎补充道。
“添堵倒不至于,就是把本王给恶心坏了。”刘衍皱眉道。
“王爷,你打算怎么做?”蒲县长好奇道。
“乘此机会,拔丁抽楔!”
刘衍看向在场三人,郑重其事。
“从京中来了两名女子?还要投奔于轩之哥哥?”
尽管,刘衍让众人封口,不许将此事传至主楼后院,但得知此事的蒲玉湘与临渊,还是飞叉叉地跑来梅珍房中,将此事告与了她。
“说是谁谁的遗孀,那人死在了王爷的封地下邳。”蒲玉湘凝眉道。
“那与轩之哥哥有何干系?这每年死于下邳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还要将死者家属都往咱们府里送不成?”梅珍不解。
“对呀!王爷亦是这般说的,但关键在于,死者不是旁人,而乃郭佳泰之子。”临渊说道。
“郭佳泰?”
听闻此名儿,梅珍娥眉微蹙,思虑少许后,问道:“可是那个曾派人于马公盐铺周围闹事的京城盐商?”
“没错!正是此人。”临渊点头道。
“可他的儿子不好好待在京城里玩花逗鸟,跑去下邳作甚?还死在了那里?”梅珍疑惑道,总感觉此事非同寻常。
“据闻,是强抢民女不成,反被其父兄给打死了。”蒲玉湘说道。
“活该!”临渊随即道。
“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与轩之哥哥较劲,值吗?”梅珍凝眉问道。
“那就要看是谁给他生的儿子,以及,家中还有几个儿子咯!”临渊戏谑道。
“是呀,又不是每个大户人家,皆像欧阳府那般,府里仅有一名嫡子。”
蒲玉湘搓了搓小胖手,笑得揶揄。
“阿秋!”
“定是刘二水在催促与我。”
远在洛阳的欧阳幕唯,在打了个喷嚏后,随即揉了揉鼻子,便看向立于跟前的小鱼儿,并抬手示意,“继续!”
“这郭跃虽是姓郭,但只是郭佳泰其中一名外室所生之子,并不得其宠,不仅如此,这俩父子见面的次数亦是甚少,由此看来,这郭佳泰与郭跃便谈不上什么父子情深。”小鱼儿说道。
“就跟我与欧阳老头一般嘛!”欧阳幕唯补充道。
“额...”
小鱼儿挠了挠头,说道:“那倒不至于,至少,主君没想过要你性命嘛!”
“那他就断子绝孙啦!”欧阳幕唯随即道。
“呵呵...”
小鱼儿搓了搓手,不再言语。
“要我性命..要他性命...”
“小鱼儿,笔墨伺候。”
小鱼儿的话似乎给了欧阳幕唯一些提示,他随即便唤来小鱼儿为自己磨墨,准备与刘衍书信一封。
“果真如此!”
看过书信后,刘衍随即了然,很快便书信两封,一封写给下邳的太守,一封写给刘苍生前的亲信。
“珍儿,今日身子可好?”
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后,刘衍才行至花园产房,看望梅珍。
此时,梅珍已过月子期,可是,刘衍仍未将其接回主楼,便是想着,让她远离目前的纷繁琐事。
“那件事,处理得如何了?”梅珍问道。
“尚好。”刘衍简而言之。
“尚好?”
梅珍挑眉,又问道:“你是否觉着我乃一名女子,便只能与你共享福,却没法与你共担祸事?”
“不是的,珍儿。”
刘衍急忙摇头,将梅珍揽进怀里,“珍儿,你蕙质兰心,早在金钗之年,便为我分担过许多愁事,譬如借用渴乌引卤水至晒卤架,不就是你提出来的吗?”
“那为何现下要将此事隐瞒与我?若不是之前听湘湘与临渊小姨谈及此事,我亦不知晓,你还多了两名貌美侍妾呢!”梅珍半揶揄半认真地说道。
“咳咳...”
听闻此话,刘衍随即便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得不轻。
“哪有什么貌美侍妾?”
刘衍摸了摸鼻子,说道:“再说,这世间的女子,谁能及珍儿你的燕妒莺惭之貌?”
“少贫嘴!”
梅珍似嗲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后,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这钱氏与刘氏,莫非真要她俩一直在柴房后院做事不成?”
“有何不可?反正,她俩已然成了郭家的弃子。”
刘衍耸了耸肩,恬不为意。
“轩之哥哥,莫要这般。”
梅珍握住他的手,说道:“棋子也好,弃子亦罢,这钱氏与刘氏无非只是两名身世可怜的弱女子,将他们丢弃于柴房后院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亦显得我们不近人情。”
“呵!咱们不近人情,那郭佳泰呢?明知你临盆在即,却故意塞两名女子过来,可谓居心叵测。”刘衍愤然道。
“轩之哥哥,郭佳泰确实乃小人之心,但你是君子,便要有君子之风,对付郭佳泰,以及那帮海盐恶势力是一回事,妥善安顿好钱氏与刘氏,又是一回事,切莫因他人使心用腹,便有违本心。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不愧屋漏。”梅珍不苟言笑地说道。
“不愧屋漏..珍儿说得好!”
刘衍反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
“见过王爷,王妃!”
见梅珍在刘衍的搀扶之下,向自己缓缓行来,钱氏与刘氏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向二人行礼。
“这是在劈柴?”
看着满地的木柴,以及二人蓬头垢面的形貌,梅珍微微蹙眉。
“咳!珍儿,在柴房打下手,不劈柴,难道绣花呀?”刘衍戏谑道。
“轩之哥哥!”
梅珍随即睨了他一眼,便向二人走近,并握住了二人之手,“前些日子,我在坐月子,便没有前来看望二位,辛苦你们了。”
“不..不敢,此乃我们分内之事。”
被梅珍突如其来的善意好言给弄得一阵蒙圈儿,二人丁丁列列,似舌头打结了一般。
“既然你们远道而来,投奔于我们,今后,便是咱们少府监府的人了。”
梅珍拍了拍她俩的手,继续道:“在柴房做事,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不若,去盐场帮工吧,你们二人可会识字?”
“会!”
听闻此话,反应稍快的钱氏急忙点头,“识字写字我都会。”
“嗯,那你呢?”
梅珍点点头,又看向呆愣一旁的刘氏。
“会..会。”刘氏亦傻傻地点了点头。
“那好!”
梅珍笑了笑,说道:“今后,你们就去盐场的账房做事吧,协助薛主簿管理账册等事宜。”
“这..那...”
钱氏抬眸,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刘衍,不过,在看到刘衍那张冷峻阴沉的脸后,随即便收回了视线,点头答应,“多谢王妃的收留之恩!”
“多..多谢王妃!”
慢半拍的刘氏,在见到钱氏向梅珍垂首叩谢之后,便赶紧效仿之。
“我让人重新给你俩安排一个住处吧,此处阴冷潮湿,不适合女子长期居住。”梅珍又道。
“多谢王妃!多谢王爷!”二人再行礼。
“好了,你俩先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准备换地儿。”
刘衍挥挥手,便揽过梅珍,转身离去。
“轩之哥哥,对我的安排可还满意?”
梅珍望向刘衍,笑着询问。
“满意,甚为满意!”刘衍点头道。
“你会不会怪我,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便擅自做主?”梅珍又问道。
“这后院之事,本就该由你这位王妃做主,又何来与我商量一说?”刘衍笑道。
“嘻嘻!”
梅珍嫣然一笑,便靠于刘衍怀中,感受着他体内所散发出来的浓浓暖意。
不久后,钱氏与刘氏便去盐场帮工了,并作为盐场的工人,按月领着月奉,开始了新生活。
此事被传开后,刘梅二人的口碑再被颂扬,而梅珍的宽大胸襟亦被百姓们交口称赞。
“咱们王妃可真是豁达大度,若是换了其他女君,早把这二人给赶出府邸了,管他是死是活。”桃儿说道。
“是呀!”秦嬷嬷点头附和。
将饱食酣睡的刘成放回摇篮后,便行至矮几前坐下,对着铜镜将头上的步摇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