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们便要跟随阿珍他们,去往大汉了。”
是夜,阿苏来到软禁白苏尼亚的房间,为其整理床榻。
“我是去往大汉,而你,则是回家。”
白苏尼亚笑了笑,行至床榻旁,为其打下手。
“回家?”
这两个字让阿苏既熟悉又陌生。
稍许后,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凝眉摇了摇头,“阿苏已然没有家,我的家人,全都葬于这片黄沙之下了!”
“阿苏,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
听闻此话,白苏尼亚随即将其揽入怀中,又道:“当然,还有白老头与二蠢。”
“白大夫亦要随我们返回大汉吗?”阿苏问道。
“嗯!”
白苏尼亚点点头,稍显不耐道:“刘衍放他回龟兹,他不回,非要跟在我身后,赶都赶不走。”
“他是舍不得你独自一人,背井离乡。”阿苏笑着说道。
“哼!他是怕自己回去了,没法向我父王母后交代。”白苏尼亚冷哼道。
阿苏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明知不是这般的。”
“阿苏,今晚莫要回去了,留于此处过夜,可好?”
白苏尼亚忽然将阿苏搂得愈紧,并啃噬着她的耳垂,呢喃轻语。
“好..好!”
阿苏点了点头,微微赧颜。
“不过,你..你...”
阿苏垂眸,瞟了一眼白苏尼亚不可描述之部位,闪烁其词。
“嗯?”
“你..身子可有康愈?”阿苏小声问道。
“嗯?”
“就是..就是那里。”
阿苏扬了扬下巴,指向其不可描述之部位,羞人答答。
“咳!当然康愈了,不信,我们现下便试试。”
“啊!”
语毕,白苏尼亚便一把将阿苏推向床榻。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深......
寅时刚过,疏勒城内便集聚了数百辆车马,以及上千名整装待发的汉军。
“列队!”
立于最前方的班超,在清点完士兵与车马的数量之后,便大喝一声,让人马分列站好。
“哒哒哒...”
队伍重新组合,两炷香的时间后,便分列出四队人马,由徐干、肖博展、陈侍卫,以及另外一名羽林右骑的将领带队。
“王爷,安排妥了。”
见刘衍过来,班超随即上前,将各个队伍的情况逐一禀明。
“四支队伍,可够?”刘衍凝眉问道。
“回王爷,应当不成问题。”班超拱手道。
“好!让大家切记注意安全,若遇埋伏,莫要硬拼,及时撤退。”刘衍点点头,嘱咐道。
“是!王爷。”
与四支队伍的带头人交代一番后,班超又看了一眼天色,才对徐干所率领的队伍,喊道:“出发吧!”
“是!班大人。”
“哒哒哒...”
徐干率先带队出发,向着玉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肖博展所带领的队伍亦跟随出发,不过,却是按另外的线路,向玉门关行去。
随后,其余两支队伍,皆按照不同的路线,挺进玉门关。
“呵!老狐狸。”
白苏尼亚披着外衣,立于窗边,俯视着楼下的动静。
“看来,我恐难逃脱了。”
白苏尼亚打了个呵欠,便复又回到床榻之上,搂着阿苏继续入睡。
“怎样?出发了吗?”
沮渠骑在马上,已然做好了伏击准备,只待刘衍一行驶出疏勒边境,便突袭而去,将白苏尼亚救出。
“出发了!”
埋伏于疏勒城附近的匈奴士兵回来报。
“好!出发,去营救太子殿下。”
沮渠一挥手,便率先出发,带领匈奴军队,向疏勒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正如白苏尼亚所料,他那位单于外父王从未想过将他置之不顾,上回进攻疏勒城,只为试探汉军与疏勒士兵的攻防能力,并非真正的营救行动。
在摸清汉军的实力之后,真正的营救行动则是在他们返回大汉的途中进行。
“冲啊!”
“咻...”
待见到徐干所率领的车队之后,沮渠便举起弓箭,射出了第一支鸣镝。
鸣镝迎风而袭,于半空中发出了悠扬之声,好似沮渠所发出的攻击号令。
“是沮渠的队伍,大家小心!”
听闻鸣镝的声音,徐干立马拔刀,提醒着身后的队伍,小心防御。
“乒乒乓乓...”
两支队伍很快交手,皆兵闻拙速,想速战速决。
“太子殿下!”
沮渠一边与汉军交手,一边挨个马车寻找白苏尼亚的身影。
“见着太子殿下了吗?”
搜寻了一番,却并未见着白苏尼亚。
“没有!”属下皆纷纷摇头。
“怎会?”
沮渠眉头紧皱,看向不远处的徐干,思索着他会将白苏尼亚藏于何处。
“报...”
忽然,一名匈奴士兵骑马奔来,向沮渠禀报,“将军,另有一支车队刚刚驶出疏勒城,向着南边儿行去。”
“什么?”沮渠大惊。
“莫非..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撤!往南边儿去。”
思虑稍许后,沮渠便招手呐喊,率领队伍迅速撤离,向南边儿攻去。
“徐大人,看来他们上当了。”
见沮渠一行似风卷残云般迅速离去,一名汉军骑至徐干身旁,得意而语。
“嗯!”
徐干点点头,看向周围,问道:“损伤如何?”
“回徐大人,未有人员身亡,仅有负伤者。”
“好!我们这便返回疏勒城。”
语毕,徐干并率领队伍折返而去。
“记住,莫要与汉军缠斗,一旦寻到太子殿下,便将其迅速救出。”
看到肖博展所率领的车队后,沮渠随即提醒。
“若还是没有寻着太子殿下呢?”有人问道。
“那更要快速撤离,莫要中了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随后,沮渠便将队伍分成两批,一批跟随自己去攻击车队,一批前往疏勒城,以防中计。
“咻...”
又是一支鸣镝射出,沮渠便率领剩下的军队向着肖博展他们突袭而去。
“沮渠的队伍过来了,兴许,是发现了自己中计,打算亡羊补牢。”
城楼上,班超立于刘衍身旁,与他一同关注着城外的情况。
“殊不知,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刘衍说道。
“没错!”
班超点点头,说道:“他们将军队分批,只会降低队伍的作战能力,而我们除了已然出发的两支队伍,还有两支即将出发,即便他们的鸣镝再厉害,亦很难做到以一箭射二鸟。”
“嗯,不过,亦有龟兹那帮人藏于暗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刘衍又道。
“放心吧,王爷。”
班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王爷,快至辰时了,你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好!”
刘衍点点头,便转身下楼,返回宫殿。
“珍儿,我们即将出发,你们可有准备妥当?”
回到宫殿后,刘衍便直奔梅珍的房间。
“嗯,我们扮做乌孙国的商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梅珍指了指身上这套乌孙国的服饰,凝眉问道。
“只要那四支队伍将匈奴人与龟兹人拖住,问题便不大。”刘衍点头道。
“若是时间充裕,可不可以去往那片绿洲地?我想..想祭拜一下有礼,以及那些牺牲的盐工与士兵。”
梅珍看向刘衍,褐眸微闪。
“好!没问题。”
刘衍上前,为梅珍轻抚鬓发之后,便看向她手腕上系的那根青色纶巾。
自从梅珍系上这根纶巾之后,便没再将其取下过,即便沐浴洗漱,亦是如此。
纶巾上的颜色已然颓败,泛着青白,但于梅珍而言,这根纶巾好似未曾改变,依旧如初,如那谦谦少年的儒雅微笑一般。
刘衍握着梅珍的手,轻抚着那根纶巾,感恩不已。
有礼,谢谢你!
“扮做乌孙国的商队?呵!有意思。”
待见阿苏拿着两套乌孙国的衣裳回房后,白苏尼亚便心下明矣。
恐怕,母后与外父王定不会想到,刘衍这般诡计多端。
哎!
“苏苏,走吧。”
为其更衣后,阿苏便挽着白苏尼亚,步出了房间。
“苏苏,我们这是要乔装成乌孙国的商人啊!”
白大夫牵着小白,亦身着一套乌孙国的服饰,手舞足蹈,显得兴奋不已。
“白老头,我是去大汉做侍子的,而非座上宾,你能稍稍表现得哀伤一些吗?”白苏尼亚皱眉道。
“我的苏苏啊,从此,便由太子沦为侍子,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啊!嘤嘤嘤...”
听闻此话,白大夫立马变脸,掩面假哭起来。
“行啦行啦!像哭丧似的。”
白苏尼亚不耐地挥挥手,便拉着阿苏上了马车。
“哎哟!我可真难做人哟,开心不是,难过亦不是。”
白大夫撇撇嘴,紧随着步上马车,而小白则被乔装后的朱侍卫驾着,于队伍间穿行。
“王爷,此番出行,便由军司马中士红小亮带队。”
班超上前,将一名身着乌孙国服饰,形貌秀雅的年轻士兵介绍与刘衍。
“末将红小亮见过王爷!”红小亮随即拱手行礼。
“红大人,此行便有劳你多加费心了。”
刘衍点头笑了笑,上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此乃末将之责。”
拱手垂首后,红小亮便将身后一只白毛碧眼的小猫抱起,递与刘衍,“王爷,此乃西域本地猫,是西域商人必带之物,所以,末将便寻了一只过来,以便坐实咱们的商人身份。”
“喵...”
小猫瞅了刘衍一眼,便怯怯地叫唤了一声,并缩了缩脖子,似有些怕生。
“额..好,红大人想得周全。”
刘衍笑了笑,小心接过,并轻抚着小猫的头,悉心安抚。
“出发!”
待众人皆整装完毕后,红小亮高喊一声,召唤队伍即刻出发。
“哒哒哒...”
车队不疾不徐,在陈侍卫带队的掩护之下,驶出疏勒城后,便拐着弯儿,由北边儿进入原丝绸之路的北道,向着玉门都尉府缓缓驶去......
(注:西汉的丝绸之路与东汉并不完全一样,由于匈奴人的破坏,好多条道路皆被阻断,没法再用,只有少数几条还能通行,但却危机重重,比如阿苏他们家的商队,便是在其中一条路上被匈奴军队给伏击的,这种局面,直到班超在平定西域之后,重新便规划了一条新的丝绸之路出来,才让大汉与西域,以及更远的欧洲国家恢复了贸易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