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1年六月,艾叶码头率先完工,紧跟着,仙滩与高石码头相继完工,直至七月初,水上盐道江阳境内的码头全部完工。
自此,以贡井与富顺两大盐场为中心,为将来沟通成渝、连接滇黔湘鄂边境的运盐路线就此诞生。
艾叶码头登上历史舞台后,除了用于供牛马驮运盐外,后来,亦成为煤转滩的地方,所以,又被人们俗称为“牛码头”。
十几丈高的码头依山而下,其间,陡峭的山路皆由打磨成型的青石板铺成,延伸至旭水河畔。
随着两大盐场的发展,穿行于旭水河里的盐船,以及河边停靠的运卤、转滩的各式船只愈发繁密,而码头上的成盐亦堆积如山。石板路上,数十上百匹牛马拥挤着缓缓行过,挑夫、盐工们则喊着号子,既快乐,又艰辛地于这条坎坷的山路上来来往往,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伴随着河水浪打浪,将原本寂若无人的艾叶滩变得喧闹繁华起来。
一千多年后,那些石板已然不再平整,且由两边向中间倾斜,而石板路面却光可鉴人,似被岁月打磨成镜。
用当地一位老人的话说,这便是“布满历史的脚窝”,盐业盛世的印迹。
沿石板路至河畔,在高大的香樟树下,竖立着几间矮舍,作为艾叶码头的盐运账房,亦是盐场管事们的办公之处。
随着三大码头的相继完工,由艾叶至糍粑坳,再至高石镇,最后通达江阳县的江阳属地路上盐道亦于七月底完成。
此后,挑夫、驮马可避开官道,由此条盐道通行,或运送成盐、或交流其他物品,渐渐地,便形成了一条江阳属地的茶马盐道。
自此,大公井与富世盐井的成盐便通过水上盐道与陆上盐道,于江阳境内流通自由,让江阳属地的百姓皆能食到本地井盐,且随着盐道的修成,江阳属地各大县城,以及乡镇村落,皆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规模各异的盐铺,让老百姓不用再翻山越岭,于家门口便能买到成盐。
“现下,江阳百姓食盐难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待盐道继续修建下去,很快,整个犍为郡,乃至益州的百姓,皆能食到咱们大公井与富世盐井的成盐了。”
立于艾叶码头旁,刘衍大掌一拍,喜不自胜。
“不仅如此,咱们大公井的卤水亦愈发浓郁,下官以为,凿至泉眼,指日可待!”公谦笑着说道。
“是吗?快带本王去瞧瞧。”
“是!王爷请。”
随后,公谦便带着刘衍行至大公井旁,并唤人将新汲取的卤水倒入瓷碗中,让刘衍品尝。
“似乎..是更浓稠了。”
刘衍拿着瓷碗晃了晃,感觉这卤水的颜色比上回见到时深了些许。
“王爷请品尝看看。”公谦躬身抬手道。
“唔..嘶...咸,比上回咸多了。”
轻抿一口后,刘衍便觉,这咸涩之味胜于从前。
将碗递还与公谦之后,刘衍便双手背于身后,缓步于盐场内,观摩盐工们汲卤、晒卤,以及煮卤。
“有几口井被填了?”
刘衍发现,挖出来的那几十口浅井,似乎有几口已然被填平。
“回王爷,那几口浅井已然挖至淡水层,再无卤水可汲。”公谦拱手道。
“嗯,看来,盐泉定是在那里。”
刘衍点点头,便指向那口主井。
“兴许是,随着凿井汲卤交替进行,除了那口主井,其他浅井相继出卤变淡,亦快接近淡水层。”
“有礼,这西域行没甚问题吧?”刘衍忽然看向公谦,凝眉问道。
此举虽好,但甚为大胆,若安排不当,定潜伏危机。
其实,刘衍这般安排,除了想将大公井与富世盐井推出去外,更希望帮公谦与梅下雨二人借此立功,好让他们能名正言顺地将盐场管理下去,以免刘炟哪天心血来潮,从朝中派人过来接管。
于刘衍而言,不管是大公井,亦或是富世盐井,皆属于当地百姓,自然该由他们自己来管理发展。
“回王爷,下官定会把小雨照顾妥当。”公谦随即拱手道。
他知晓刘衍之所忧,更知晓梅珍之所忧,所以,于公于私,他皆会协助梅下雨,将盐队带好。
“有你这句话,本王便放心矣!”
刘衍拍了拍公谦的肩膀,说道:“届时,本王可能没法去送你们,因为本王即将返回洛阳,你们切记注意安全,与皇上安排的军队在玉门关汇合后,莫要耽误,速速前往疏勒,以免碰上匈奴军队。”
“返回洛阳?”
“嗯,本王..咳..本王要回去,求皇上赐婚。”
刘衍瞟了一眼公谦,说得有些心虚。
“赐婚...”
公谦垂首凝思稍许后,便复又抬头,笑着拱手道:“下官提前恭贺王爷!”
“多谢!”刘衍笑着点了点头。
“希望王爷待阿珍始终如一。”
深吸一口气后,公谦抬眸看向刘衍,轻声言语。
“本王一定会!”刘衍郑重承诺。
七月初,在交代完诸多事宜后,刘衍便准备返回洛阳。
“珍儿,我会尽快回来。”
离别前夜,刘衍于童玉阁顶楼,与梅珍话别。
“我等你!”
梅珍望着刘衍,笑着点头。
“我没法护送盐队出关了,不过,我早已书信一封,将此事告与班大人,并让他好生照顾盐队众人,尤其是小雨,我已然将我与小雨的关系告与他,我想,他定会妥善安排。”刘衍又道。
“你这般以权谋私,合适吗?”梅珍笑道。
“自是合宜,待我娶你之后,我与小雨的关系便是亲上加亲,将其特殊照顾,有何不妥?再说,是人皆有私心,我偏袒与他,于情于理。”
刘衍揽过梅珍,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皇上会准吗?赐婚之事。”梅珍有些担心。
毕竟,她出身太低,又是刘衍结拜的义妹,忽然从义妹变为妻子,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她对刘炟此人的性情并不了解,所以,不知他会否介意这些。
“别担心,皇上定会准的。”
刘衍将梅珍揽紧,垂眸看着她,眼眸深邃,“珍儿,我明日便会离去,今夜,你可否对我热情一些?”
“要..要怎么热情?”梅珍紧张道,并垂下双眸,不敢与其对视。
她感觉,此刻刘衍的眸中泄满了情意,若是看得太久,便会沦陷进去。
“吻我!”
刘衍抬起梅珍的下巴,让她仰头看向自己。
“我..我不会。”梅珍忸怩道。
要知晓,二人相处,从来都是刘衍主动,而梅珍则是被动受之。
“有些事情,总要会的。”
刘衍话里有话,惹得梅珍害臊不已。
“嗯?”
见梅珍半天没反应,刘衍的手便不安分起来,在她腰背肆意游弋。
“我...”
背上窜起了一串鸡皮,梅珍忽觉颤栗。
“珍儿!”
刘衍语带催促,手下动作更是愈发大胆,并沿着梅珍玲珑的曲线,向下滑去。
“唔!”
梅珍随即踮起脚,在刘衍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还不够。”
刘衍摇了摇头,略带不满。
“我..我真不会!”梅珍瘪嘴道。
“啊!”
感觉刘衍的大掌在自己的PP上用力捏了一下,吓得梅珍尖叫出声,并再次踮起脚,一把搂住刘衍的脖子,又亲了上去。
“再热情一些。”
刘衍紧紧地环住她,声音喑哑。
望着刘衍如初如醉的模样,梅珍抿了抿唇,红着脸寻着他的双唇,再次吻上。
“唔...”
刘衍轻轻勾唇,缓缓闭眼。
夜朦胧,人朦胧,双影缠不休......
次日,刘衍便带着阿福,以及三名护卫兵,共乘两辆马车离去,可谓轻车简从。
“由富顺去往洛阳,至少要一个多月,你就再带些人手吧,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亦好方便料理。”
见刘衍这般轻装出行,梅珍不由上前规劝。
“轻骑减从方能加速抵达,否则,又要耽搁许久,我可不想把时日皆浪费于路上。”刘衍摇头道。
“那你定要注意安全,到了便与我书信一封。”
“嗯,我不在时,你亦要保重身体,莫要总是夜里做女红,小心伤着眼睛。”
刘衍捧起梅珍的小脸,分外不舍。
“轩之...”
梅珍搂住刘衍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了上去。
二人耳鬓厮磨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手牵着手行至门口。
“王爷,请把这封家书交与我阿翁。”
待刘衍一行约车治装后,绯漓急忙上前,将一封未盖私章的书信递交与他。
“嗯,各位保重。”
将书信转交与阿福保管后,刘衍再次看了梅珍一眼,便跨上马车,缓缓离去。
“轩之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见马车行出,梅珍随即追了上去,并不停挥手,泪眼连连。
“放心吧,珍儿!”
刘衍亦撩开帷裳,与其挥手道别。
“呜呜呜...”
随着马车愈行愈远,梅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阿珍,王爷很快便会回来,待到那时,便是你嫁进王府之时。”
临渊与绯漓见状,急忙上前轻声安抚。
“嗯。”
梅珍吸了吸鼻子,于二人的搀扶之下,转身回去。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一别,将会很难再见。
想到此,她哭得愈发伤心了,令身旁的临渊与绯漓黔驴技穷,无论怎么安抚,皆无用,直到她哭累了,才悄然睡去。
“哎..又不是第一次分别,为何这般难过啊?”
帮梅珍掖好丝衾后,临渊摇了摇头,甚是不解。
“皇后娘娘...”
就在刘衍的车马驶出犍为郡后,刘洛一行亦返回洛阳。
不过,她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一路狂奔至章德前殿寝宫,寻找窦皇后。
“洛儿?”
看着刘洛声泪俱下地奔向自己,窦皇后面带讶异。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洛儿做主呀!”
“砰!”
刚跑至窦皇后跟前,刘洛便一把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