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你来此之事,皇叔知晓吗?”
见刘洛这般执着,刘衍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没告与他。”刘洛垂首道。
“皇叔为何辞官,你可知晓?”刘衍凝眉问道。
“他..他...”
刘洛忽然目光闪烁,词钝意虚。
“为何?”
刘衍紧盯其双眸,继续追问。
见刘衍追着不放,刘洛抿了抿唇,说道:“是我建议他辞官的。”
“什么?”
刘衍大惊,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凝眉看向她。
“为何要这般做?”刘衍又问道。
“父王老了,难道你希望他整日为朝堂之心所奔波忧心吗?”刘洛反问。
“不希望!”
刘衍摇了摇头,说道:“但皇叔心系皇上,心系朝廷,心系百姓,只要身体康健,他便会乐此不疲,而你却让他现下便辞官返回封地,可曾想过,他会否心甘?”
“可若他不辞官,朝上对他的非议便不会停止。现下,皇上是信任与他,不会将这些流言蜚语听进心里,可万一有一天,信任不再,你让父王如何自处?”
“非议?”
刘衍挑眉,似乎抓住了重点。
洛儿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为何知晓他人对皇叔的非议?
其实,刘苍重回朝堂之事,并非人人赞同,尤其是那些年轻臣子,所以,对刘苍的非议便从未停歇,不过,刘炟并不在意,况且,那些老臣们皆站队刘苍,因此,这些非议便似蚊蝇之声,影响并不大。
若仅凭别人的几句非议,刘苍便要辞官返回封地的话,那他便不会选择辅佐刘炟,重回朝堂了。
此事,定有蹊跷!
“轩之哥哥,父王是心甘情愿辞官回封地的,没人逼他。”
见刘衍忽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刘洛随即抓住他的双手,轻轻摇了摇。
“可是有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刘衍看向刘洛,面带审度之色。
“没..没有!”
刘洛急忙摇头,略显心慌。
“洛儿,你身份高贵,且又是皇叔的爱女,所以,难免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借你来牵制皇叔。”刘衍凝眉道。
“没有!洛儿没被人利用。”
刘洛矢口否认,瘪嘴说道:“倒是轩之哥哥,被美色所诱,忘乎所以。”
“洛儿,我与珍儿两情相悦,并非其他外因,只因我心系于她,而她亦心系于我。”刘衍郑重道。
“呵!”
刘洛冷笑一声,抹了一把脸,说道:“我亦心系于你,可只是嫦娥为月醉,月却照兔归罢矣!”
“洛儿,我很遗憾,亦很难过,没法回报你之真心,可是,情爱原本自私,亦很狭小,我心中有了珍儿,便没法再挤下他人。”
刘衍握住刘洛之手,语带诚恳。
“给我一个侧妃的名分,让我伴你左右,可以吗?”刘洛哀求道。
“抱歉,洛儿,我已然答应了珍儿,只会娶她一人,不会再纳其他侧妃或小妻。”刘衍歉然道。
“你可曾想过,以梅珍的身份,皇上根本不可能为你们赐婚。”
“我知晓,所以,待盐道之修筑有所进展后,我便会返回洛阳,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你已然心意已决?”刘洛凝眉问道。
“嗯!”刘衍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刘洛擦干眼泪,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颜,“我成全你们。”
“洛儿...”
见刘洛这般,忽然阴转晴,反而让刘衍有些不能适应。
他自是知晓刘洛的脾气,可谓不达目的不罢休矣。
“让我于此处多待些时日吧,等我玩够了,便回封地,况且,我还没见过富世盐井长啥样呢,到时父王问起,我若答不出来,定要被其狠狠责骂。”刘洛笑着说道。
“嗯,也好,不过,先把身体养好,免得皇叔看到,怪我苛待与你。”
刘衍笑着继续为其擦拭脸颊。
“洛儿不吃辣子。”刘洛撒娇道。
“好!你的口味我都知晓,所以,已然向东厨交代过一番,放心吧。”
“轩之哥哥,我饿了。”
“阿珠,把晚膳端上来。”刘衍随即看向阿珠,吩咐道。
“是!王爷。”
阿珠与另外一名侍婢一道,将饭菜连同矮几一并端来,小心翼翼地放于刘洛榻上。
“轩之哥哥,你用过晚膳没?”刘洛问道。
“没有。”刘衍摇了摇头。
“那便一起吧。”
“这...”
刘衍稍显为难,毕竟,他每日皆与梅珍一同用膳。
“轩之哥哥!”
刘洛嘟起嘴,似怨似嗲地望着他。
“好!”
不想再让刘洛失望或难过,刘衍随即点头答应。
“阿珠,再备副碗筷。”刘洛急忙吩咐。
“是!公主。”
望着愈发深沉的夜色,梅珍转身对果儿说道:“王爷应该不会来童玉阁用晚膳了,我们不用再等了。”
“是!小姐。”
果儿抿了抿唇,便随即准备晚膳。
“阿姊,义兄可是去陪那位刁蛮公主了?”梅下雨凝眉问道。
“洛姐姐千里奔波于此,身体又抱恙,轩之哥哥多陪陪她,自是应当。”梅珍淡笑道。
“阿姊,那位刁蛮公主对义兄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你可要当心点儿,莫要让义兄被她抢了去!”梅下雨提醒道。
“傻小子,管好自个儿的事吧。”
梅珍笑着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问道:“最近与盐场的工人们相处得如何?”
“还成,我经常给他们带些酒肉过去,他们可高兴了。”梅下雨笑道。
“嗯,不过,这些只是表面感情,若要与他们深交,一定要走心,没事的时候,多学学刘管事,看他是怎么与工人相处的。”梅珍建议道。
“嗯。”
梅下雨点点头,说道:“说来也奇怪,我最近时常见到刘管事,不是看他帮忙煎盐,便是看他帮着工人打下手。”
“这有何奇怪的,若要与工人打成一片,自然要干其所干之事。你可知晓自己与刘管事的不同之处吗?”
“唔..他比我有经验,比我年纪大。”梅下雨挠了挠头,说道。
梅珍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几乎盐场所有的活儿,他皆做过,而你呢,别说煎盐了,恐怕连汲卤的次数亦是单手能数完。”
“原来如此...”
听闻此话,梅下雨如梦初醒。
“呼...”
离开刘洛的小院儿后,刘衍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刘衍离去的背影,刘洛既不舍,亦心痛。
“月亮月徘徊,月阴月兔悲,月朗为谁喜,月暗为谁泣?”
随后,她便对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诉说着心中悲情。
“公主,你真的放下了吗?”
阿珠上前,试探性地询问。
“放下?呵!”
刘洛忽然双目微虚,眸光犀利。
一阵风吹过,吹动浮云,将月光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