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
阿福不敢随意将手伸进刘衍的衣领,便隔着外衣,指向刘衍的背心窝子。
“嗯,你看,有虫子吗?”刘衍急忙问道。
“没..没啊!”
刘衍的衣袍下,除了他自己的手在里面挠来挠去外,便不见有其他活物了。
“你摸摸看!”刘衍又道。
“额..好!”
阿福咽了一下口水,伸手于刘衍背上摸了摸,“好像真没虫子。”
“没有吗?那为何这般扎人?”刘衍凝眉道。
“扎人吗?”阿福好奇道。
“对!”
“王爷,您先别动,把手伸出来,让小的仔细瞧瞧。”阿福建议。
“好!”
待刘衍将手伸出后,阿福才大着胆子,于刘衍的后背上下“探索”。
“咦...”
忽然,他停下了手,神情有些疑惑。
“怎样?可是虫子?”
“不是..好像是...”
阿福凝眉,显得愈发不解。
“究竟是何物?”刘衍不耐道。
“是..好像是根针。”
“针?”刘衍双眉紧锁。
怎会是根针?
“请王爷将外衣脱下,让小的再确认一下。”
“嗯!”
刘衍点点头,展开双臂,让阿福伺候着脱去外衣。
“额...”
门口的刘管事见状,挠了挠头,避嫌地转过身去。
我要不要替王爷把门给关上啊?
“怎样?”
当刘衍脱来仅剩里衣之后,再次催促。
“王爷莫动!”
阿福凝眉,将那根若隐若现的银针从里衣上面拔了下来,“王爷,此乃一根绣针。”
“绣针?”
刘衍凝眉,接过阿福递来的绣针,拿在手中细细研究。
“呵..呵呵呵...”
稍许后,原本面色难看的刘衍忽然笑了起来,且愈笑愈大声,惹得阿福一脸蒙圈儿,亦让门口的刘管事惴惴不安。
王爷这是闹哪样啊?
“王爷,怎会有绣针呢?”阿福不解。
“咳!你不必管了,替我将衣裳穿上。”
刘衍将那根绣针插进了发髻里,再次张开双臂,让阿福伺候着穿衣。
“是!王爷。”
何人在暗算王爷?
阿福好奇,但阿福不敢问。
看来,我得好好保护王爷,以免歹人将其暗算了去。
“呵呵!”
刘衍似笑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的珍儿啊,你果真从不让我失望,没了蜈蚣线缝,却藏了一根绣针,哈哈哈!
“王爷,现下还痒吗?”阿福试探性地问道。
“不痒了。”
刘衍伸手摸了摸后背,于心中想道,被绣针扎了好几日,不知留下扎痕没?
“那..小的现下便唤刘管事进来?”阿福又问道。
“嗯?好!”
刘衍这才想起,门口还站了个刘管事。
“拜见王爷!”
待刘衍坐下后,刘管事才躬身步入,向刘衍行了个拜礼。
“刘管事请坐!”
刘衍笑着抬手,示意刘管事于自己的左下手坐下。
“多谢王爷!”
刘管事有些受宠若惊,拱手垂首后,便小心翼翼地行至刘衍的左下手,跪坐而下。
“富世盐场管理得当,多亏了刘管事之尽心尽力。”刘衍笑着赞道。
“此乃下官之职责矣!”刘管事拱手道。
“据闻,刘管事与盐场工人关系亲近,想必,刘管事在这方面,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毕竟,管人乃最难之事。”
“下官出身草芥,所以,与他们自是走得颇近。”刘管事笑道。
“嗯!”刘衍亦笑着点点头。
“不过...”
随后,他话锋一转,“似乎有些工人并不卖你这面子,工作量稍有增加,便寻衅滋事。”
“额..这...”
听闻此话,刘管事慌张失措,眼球飞快转动,于心中寻思着刘衍此番话的潜台词。
看来,王爷已然知晓煎盐工闹事一事。
莫非,是梅下雨于王爷跟前告了我一状?
想到此,刘管事放于案几下的双手忽捏成拳。
“多亏刘管事处理得当,才快速平息此事,没让蒲县长出现处理。”刘衍忽然又道。
“额..此乃下官应尽之职。”
刘管事随即抬头,飞快地瞟了刘衍一眼,待见其脸上的和煦笑颜后,才心下一松,吁出一口气来。
呼..我还以为,王爷要责骂与我了!
“偶尔有工人不听话,此乃常情,毕竟,人皆有情绪,若情绪控制不当,便容易引发纠纷,此时,便需要刘管事出面,进行调和,毕竟,此乃你之所长。”
“是!下官明白。”
“不过,若能于他们闹情绪之前便将其安抚下来,岂不是更为合宜?”
“是!王爷说得在理。”
“所以,刘管事日后,定要多与他们沟通往来,以观其心,明其性。”
“是!下官谨记。”
“犯错可以,但事不过三;闹情绪亦可,但仅能一次,希望刘管事依据此来管理盐场工人。”
“是!下官遵命。”
“据闻,刘管事甚忙,终日奔波于盐场内外,劳心劳力。”刘衍笑着说道。
“此乃下官之职。”
“你看,要不要本王再安排一两名人手,协助你管理盐场工人?”刘衍询问道。
“不必!下官一人能胜任。”刘管事急忙道。
“确能胜任吗?”刘衍笑着问道。
“回王爷,下官能胜任!”刘管事凝眉拱手道。
“那好,不过,刘管事年岁不轻,莫要勉强,若需人手,便向梅大人提出便是。”
“是!王爷。”
“盐场工人甚多,管理起来甚为不易,本王决定,将刘管事的秩奉再加五十石,以为嘉奖!”
“啊?”
“多..多谢王爷!”
蒙圈儿稍许后,刘管事才起身直立,拱手答谢。
离开县衙后,刘管事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刘衍此行谓为何意。
原以为,刘衍会以那几名煎盐工闹事一事而责骂自己,何曾想,不仅没挨骂,还涨了月奉,这让他愈发难明。
望着刘管事缩头缩脑离去的背影,阿福好奇道:“王爷,您怎么不罚他,反而却褒奖与他呀?”
“我何时褒奖与他?”刘衍反问。
“给他涨月奉,不就是褒奖吗?”
阿福不解,挠了挠头。
“呵!”
刘衍笑了笑,一甩衣袖,缓缓起身。
“涨月奉便是褒奖?”
“不..不是吗?”
阿福蒙圈儿更甚,感觉,对自家王爷,是愈发难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