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等了近两月的时间,说不心急,那是骗人的,尤其是想到那船行江上,险情难料时,梅珍便担心不已,有好几日,甚至梦魇缠身,一闭眼,便梦见刘衍所乘之船被江水吞没,而他亦坠入江中,沉入江底...
由此,梅珍才想着为刘衍缝制一件里衣,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她日思夜想的轩之哥哥正向自己匆匆行来时,梅珍忽然慌了手脚,并往身后小退了几步,两只小手亦是不知该如何安放,时而交握、又时而松开,反反复复,惹得刘衍忍俊不禁,一个箭步上前,将其双手握住。
“珍儿,我回来啦!”
“你回来了...”
梅珍望着刘衍,眸光微闪,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可有想我?”
刘衍微微俯身,轻声呢喃。
“我..”很想你!
梅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那后仨字儿。
“我很想你!”
无视周围众人或诧异,或羞涩,或艳羡的目光,刘衍一把将梅珍搂于怀中。
“我也是。”
梅珍靠于刘衍怀中,轻声细语。
“太小声了,我没听清。”刘衍笑道。
“轩之哥哥!”
梅珍咬咬唇,又跺了跺脚,似怨似嗲。
“没关系,一会儿再说与我听。”
刘衍灿然一笑,揽着梅珍,便朝自己住的主楼行去。
“大伙儿都还在这儿呢!”梅珍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无妨!”
刘衍笑着摇摇头,揽着梅珍,加快了步伐。
“阿翁!”
见到率先进门的刘衍后,临渊赶紧将囡囡由梅珍怀中接过,好让二人亲亲抱抱。
“囡囡,你阿翁回来啦!”
看着紧随刘衍而至的王奎,临渊随即抬起囡囡的小手,指向王奎。
当看到王奎之后,囡囡便兴奋地挥动着小胖手,又喊又笑。
“阿翁!阿翁!咯咯咯...”
“囡囡!”
王奎一脸惊喜,急忙将囡囡抱于怀中,看向临渊,有些不确定,“她..她刚刚叫的是阿翁?”
“不是阿翁,难道是阿爷呀?”
临渊白了他一眼,继续啃剩下的鸡腿。
“囡囡,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王奎又看向怀里的囡囡,急忙催促。
“阿翁!噗...”
叫着叫着,便冲着王奎吐了一个口水泡泡。
“哎呀!咱家闺女会吐口水了,你瞧...咦..你怎么胖了?”
当王奎一脸兴奋地再次看向临渊时,才察觉到她变圆的脸庞,以及发福的身材。
“呵!”
临渊又白了他一眼,继续啃鸡腿。
老娘长胖,是因为谁?
“你..在吃鸡腿?”
见临渊手中被啃得来仅剩连骨肉的鸡腿,王奎微微皱眉。
你夫君我在外面风吹日晒,还被熊扑、被狼追、被鹰啄,不仅瘦了,亦黑了,由英武大将军变成了粗黑山汉子,你却在这儿啃鸡腿?
“难道是鸭腿?”
将啃完的鸡腿骨扔掉后,临渊抹了一把嘴,伸出双手,捏住了王奎的双颊,“黑了!瘦了!丑了!”
“你白了,胖了,美了!”王奎咧着嘴说道。
嘤嘤嘤...为何我一离开,你反而过得更好?
“呕!”
一阵风吹过,将王奎身上的汗臭味吹散开来,于临渊跟前飘来忽去,不禁让她一阵作呕,随即转身,便朝后面的大树奔去。
“临渊,你咋了?可是食得太多,积食了?”
王奎抱着囡囡,随即追了上去。
“呕!”
听闻此话,临渊吐得更厉害了。
“王夫人没事吧?”
见临渊扶着大树吐个没完,梁思远不由面露担忧。
“嘻嘻!没事。”
绯漓笑着摇摇头,望着梁思远的眸光愈发明亮。
黑了,瘦了,但更壮了,不再是那个白面书生了,愈发有男子气概了!
这样的梁思远,让绯漓心动不已。
“都吐成那般了,还没事?”
梁思远凝眉,完全没有注意到绯漓看自己的眼神中多出的那抹别样情怀。
绯漓看了看周围,踮起脚,附于梁思远耳边,轻声说道:“王夫人那是在害喜!”
“啊?”
蒙圈儿稍许后,梁思远才反应过来,随即红着脸说道:“原来如此啊!那要恭喜王将军了。”
“不过,瞧王将军那憨头憨脑的模样,定是没有发现,嘻嘻!”绯漓掩唇窃笑。
见绯漓笑颜明媚,梁思远的喉结微动,心亦跟随着快速跳动起来。
“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王奎一手抱着囡囡,一手为临渊顺背。
“呕..不必。”
临渊摆摆手,继续呕吐。
“哎...只有我乃孤家寡人矣!”
望着刘衍与梅珍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王奎与临渊的亲密互动,以及梁思远与绯漓的暧昧流转,马文叹了口气,去寻找阿福,打算与其报团取暖。
“马公,我去县衙找我阿弟了!”
“额..好!”
马文点点头,又去寻找那几名年轻的盐商,以及跟随他们而来的阿措阿合杜,可一转头,却发现,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呵呵!”
马文无奈地摇摇头,便转身朝所住的小院行去。
“哟!一起回来的?”
忽然,蒲县长的声音由远及近,既兴奋,又惊喜。
马文随即转身,向其疾步而去。
“蒲县长,可想死我啦!”
还未靠近,马文长臂一伸,便将圆滚滚的蒲县长搂进怀里。
“额..亦就不到俩月时间吧?”
被马文抱在怀里,蒲县长一脸莫名。
“咦..什么东西咯着我了?”
蒲县长收了收腹,感觉马文身上有个肉肉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腹部,触感有些熟悉。
“是..是我的肚腩。”
马文挠了挠头,指着自己微凸的小腹,讪讪而笑。
“哟喂!马公,这才多久没见,你便怀胎五月啦。”蒲县长夸张道,并伸手拍了拍马文的肚子。
“砰砰!”
随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砰砰砰!”
他感觉,还是自己的肚皮要厚实一些。
“谁怀胎五月啦?”王奎急忙问道。
“什么?王夫人又有喜了?”
刘衍看向梅珍,一脸惊讶。
这王将军的动作倒是蛮快嘛,两年一个娃。
“嗯,快三个月了吧。”
梅珍背对着刘衍,一边倒腾着手里的物什,一边与他搭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珍儿,你在干嘛?”
“我...哎哟!”
“怎么了?”
刘衍急忙上前,将梅珍掰来正对自己。
“手怎么出血了?”
刘衍将梅珍的右手拿起,发现食指破了,一滴鲜血渗了出来,衬得指尖的肌肤愈发惨白。
“没..没事!”
梅珍急忙将手抽走,背于身后。
“珍儿,你背后藏着什么东西?可又是野鸡?”
想到二人初遇的场景,刘衍不禁眉语目笑。
“才不是呢!”梅珍嘟嘴道。
“那是啥?拿出来让我悄悄。”刘衍笑着伸出手。
“就..就是我给你缝制的里衣。”梅珍紧张道。
“快给我看看!”
刘衍惊喜交集,看向梅珍的双眸炯然明亮。
“还有两针才收线,先等等。”
语毕,梅珍复又转身,继续缝线。
看到刘衍提前返回,梅珍随即唤来果儿,让其将那件还未缝制完的里衣拿去刘衍房里。
“小姐,可是那件里衣尚未完成啊!”果儿提醒道。
“无妨,亦就差两三针而已,你快去吧,定要赶在轩之哥哥回房之前放进去。”梅珍催促道。
“是!小姐。”
回到梅珍的寝卧后,果儿看着那件还挂着针线的里衣,皱了皱眉,便自个儿拿主意,替梅珍又缝了几针。
随后,才躲避着旁人的视线,匆匆忙忙地将里衣连同未取下的针线放至刘衍的寝卧。
原本,她还想再缝几针的,可是,忽然听闻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梅珍与刘衍的谈话声,随即吓得手一抖,将里衣放好后,便悄悄离去了。
“好!我等你。”
刘衍亦不催促,耐心地立于梅珍身后,垂眸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忽觉幸福。
我的珍儿,都会为我缝制里衣了。
遥想几年前,梅珍还只会缝制一些“蜈蚣足衣”,这才没几年,竟学会了缝制里衣。
想到此,刘衍动了动脚指头,似乎早已习惯蜈蚣足衣硌脚的感觉。
不知珍儿缝制的里衣会不会亦是“蜈蚣里衣”?
“你在笑啥?”
当梅珍转身之际,便见刘衍正在抿唇偷笑。
“咳!弄好了?”
刘衍指了指梅珍手里的那件丝质里衣。
“嗯,我第一次做里衣,缝得不好,若是觉着不合身,我再重新缝一件。”梅珍忐忑道。
“快给我试试!”
刘衍急忙将里衣接过,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缝了几日?”刘衍问道。
“就..就七八日吧。”
见刘衍拿着里衣翻来覆去地看,梅珍愈发忐忑了。
“你..一边缝里衣,一边等我归?”
刘衍忽然看向梅珍,出梦初醒,眸光亦变得深邃。
“哪有!人家是闲得无聊,才给你缝件里衣来打发时间的。”
梅珍嘟了嘟嘴,神情娇憨。
“珍儿!”
刘衍长臂一伸,将梅珍搂进怀里。
“让你等久了。”
刘衍附于其耳,轻声喃语。
“没..没多久,你是去忙公事,等你自是应当。”梅珍含羞道。
“我试试!”
松开梅珍后,刘衍放下那件里衣,便开始脱衣服了。
“现下便试?”梅珍讶然。
“嗯!”
刘衍点点头,手里动作未停。
“新里衣还未下过水呢!”
“无妨!”
见刘衍豪迈脱衣,梅珍无奈,只得转身捂脸,羞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