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
听完欧阳幕唯被扑倒的过程,刘衍除了呵呵而笑,便不知说甚了。
自己养了多年的白菜,终于学会供别人家的猪了。
想到此,刘衍不知当笑,亦当哭。
炭炭啊!炭炭!
“你怎么用这般眼神看我?感觉就像...在看一头猪。”欧阳幕唯凝眉道。
“呵!有自知之明,实乃好事。”
刘衍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所以,我必须对炭炭负责,尽早将其娶过门。况且,亦不知,她会不会已有身孕。”
说到此处,欧阳幕唯抿唇窃笑,神情满足。
“咳!单看炭炭之外形,难以判别。”刘衍说道。
“所以,我更不能离去,你亦知晓,炭炭大大咧咧惯了,我必须好好看着她才行。”欧阳幕唯随即道。
“哦,你不去,便找人替你去?”
刘衍指向不远处的绯漓,挑眉看向欧阳幕唯。
“咳!绯漓是因逃婚,无路可去,倘若一直留于洛阳,迟早会被欧阳老头给找出来。我想着,干脆把她送至富顺,有你们帮我照顾,我便可以安心。”
“呵!我们是去开辟盐道的,不是去帮你照顾女弟的!”刘衍面露不悦。
“行行行!你甭管,我让德文来照顾她便是。”
欧阳幕唯摆摆手,便转身向绯漓行去。
“等等!”
刘衍随即将其唤住,“你说她是为逃婚才跑出来的?逃谁家的婚,把事情讲清楚,以免引祸上身。”
“还不是欧阳老头财迷心窍,想将她嫁与许太常那个老头子当填房,那老头比欧阳老头亦年长五岁,这哪是嫁闺女,分明是卖闺女嘛!”
“许太常...”
刘衍对此人自是了解,除了欧阳幕唯说的年岁太大之外,到没别的恶习。
不过,让绯漓一如花似娇的二八少女去给一老头作填房,实属委屈。
他抬眸看了绯漓一眼,并未于她端秀文静的外表下看出半点儿离经叛道来,遂对其逃婚之举便有了一些猜忌。
“她是直接带着包袱找来青璃院找你的?”刘衍看向欧阳幕唯,问道。
“是呀!于洛阳城内,她除了投奔我这位嫡长兄,便无人可靠了。”
欧阳幕唯点头头,并未看出刘衍的怀疑。
“她..你了解多少?”刘衍又问道。
“算不上多了解吧...”
欧阳幕唯挠了挠头,说道:“不知乃哪位庶母所出,你亦知晓,我庶母太多,分不清谁是谁。不过,据闻欧阳老头蛮喜欢她的,自她金钗之年起,便常常带于身旁,并请来教书先生,为其授课。我原以为,老头生不出别的儿子,便打算将其作为继承人来培养。谁曾想,还不是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罢矣!”
说到后面,愈发讽刺。
“既然你们兄妹并不算太熟,感情亦不算深,为何她会直接找上你?”刘衍凝眉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这洛阳城内,除了我,她并不认识其他人,她一闺阁女子,遭遇此事,除了找我这位阿兄,还能咋办?”
欧阳幕唯有些不耐,感觉刘衍问得没完没了。
“你都说了,她乃一名闺阁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媒妁之言皆由父母而定,即便心中不喜,亦只有默默接受,又怎会生出逃婚的念头来?”
“这...”
刘衍的问题把他给问到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说道:“哎呀!你管她怎会生出逃婚之念头,帮我把她带至富顺,好生安顿即可!”
“然后呢?她的下半生又该如何安排?于富顺找个好人家,将她嫁过去?”
“你想那么远干嘛?将其带至富顺,让其暂时于富顺安顿下来,躲过逃婚之事,再看她自己怎么打算,是回洛阳亦好,继续留于富顺亦罢,皆不是你我操心之事。”欧阳幕唯不耐道。
“既然将其带出,便要对其负责,这女子逃婚可谓名誉扫地之事,倘若现下离开洛阳,恐怕今后,难再回矣!”刘衍正色道。
“我知晓,但此乃她之人生,我们只需扮作清风,助她远去即可。”
“行!话已至此,你们兄妹俩自己看着办吧。”
语毕,刘衍便一甩袖子,向绯漓行去。
见刘衍面色不豫地向自己行来,绯漓吓得急忙后退,险险摔跤。
刘衍见状,不由挑眉。
我长得很可怕吗?
逃婚时的胆子哪儿去了?
“绯璃见过王爷,给..给王爷添麻烦了!”
站稳后,绯漓上前,向刘衍行了个福礼。
“你知晓便好。”刘衍淡淡道。
“额...”
绯漓不知该如何作答,亦不敢站起,继续保持着双膝弯曲的动作,额前冷汗渐起。
欧阳幕唯见状,附于刘衍耳边,小声道:“赶紧笑一个,你吓着绯漓了!”
“咳!免礼。”
“谢王爷!”
绯漓缓缓起身,依旧低首垂眸。
“咳!”
刘衍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个笑颜来,轻声言道:“你乃木头之妹,便乃本王半个妹妹矣。”
“多谢王爷抬爱!”绯漓再行一礼。
“不过,有些话,我亦要讲明。”
话锋一转,继续道:“此行几百号人,皆为男子,若你加入,定有诸多不便,望你提前知晓。”
“绯漓明白!绯漓定不会与大家添置麻烦。”绯漓垂首道。
“嗯。”
刘衍点点头,又道:“除此外,此行甚赶,本王必须赶在正日之前,达到富顺。所以,途中不会做太多停留,车马亦是颠簸不已,尤其在翻越蜀道之时,可谓百舍重茧,不知你能否经受得住此番艰辛?”
“绯漓定能徒木为信,不为大家添任何麻烦!”绯漓郑重道。
“那便好!”
刘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本王为你空出一辆马车,让你单独乘坐,以为方便。”
“不用那般麻烦!绯漓可与..可与梁公子共乘一辆马车。”绯漓急忙道。
“梁公子?”
“梁思远,梁公子。”绯漓轻声说道。
“你..你们认识?”
“于青璃院内见过两面,算是认识。”
“哦?”
刘衍挑眉,看向欧阳幕唯,后者亦双眉齐挑,眸中随即闪过一道精光。
“那便让德文与你共乘一辆马车吧,途中亦好有所照应。”刘衍点头道。
随后,欧阳幕唯便将绯漓拉至一旁,细细交代一番,又拿出一些钱,以作盘缠。
尽管,有刘衍在,定不会让其吃亏,但欧阳幕唯还是拿出了一大捆五铢钱,递与绯漓。
“阿兄,谢谢你!”
绯漓接过那包五铢钱,感激涕零。
“哎呀!莫说这些,你我二人乃兄妹,我照顾你,本是应当。只是,不能与你同去富顺,为兄略觉歉意啊!”
“阿兄放心,绯漓定会好生照顾自己。”
“嗯!”
欧阳幕唯点点头,又走向梁思远,拱手道:“德文兄,绯漓便麻烦你多加照顾了。”
“欧阳兄放心,我定会替你好好照顾与她。”梁思远点头道。
一行人挥手告别后,车马便很快驶出,向江阳属地的富顺县疾驰而去。
“绯漓,渴不渴?饿不饿?”
马车上,梁思远对绯漓照顾有加,一直在问长问短,一会儿递与茶水,一会儿又递与干粮,惹得绯漓掩唇而笑,偷乐不宜。
“怎么了?绯漓。”
见绯漓笑而不语,梁思远不解,摸了摸自己脸颊,又摸了摸发髻,心觉,今日出门前,捯饬好了呀!
莫非,发髻被吹乱了?
“梁公子,你可知绯漓为何要远离家乡,与你们一同前往富顺?”绯漓收起笑颜,正色问道。
“嗯,听欧阳兄提过一些,说你..说你是为了逃婚。”梁思远点头道。
“那..梁公子会因此轻看绯漓吗?女子逃婚,实属身败名裂之举。”抿了抿唇,绯漓轻声道。
“不会!”
梁思远摇了摇头,说道:“绯漓逃婚定有逃婚的原因,不知其因者,便没有资格指责绯漓。”
“多谢梁公子的善解人意,绯漓逃婚,只因不愿嫁与不喜之人。”
听闻此话,梁思远随即拱手道:“绯漓真性情,梁某佩服!”
绯漓莞尔而笑,眸中涟漪暗起。
一行人日夜兼程,可谓风尘仆仆,除必要之时,或是遭遇恶劣天气,会稍作停歇外,其余时候,皆马不停蹄。
首次出远门的绯漓自是没法适应,但好在有梁思远的细心照顾,外加自身意志坚强,即便着凉生病,为了不拖大家后退,便咬牙忍了过去。
看在众人眼里,分外疼惜,纷纷拿出吃的喝的,以及丝衾手炉,聊表慰问之意。
见绯漓这般通情达理,刘衍更觉满意,遂对其和颜悦色稍许,并让车马暂停歇息,找来大夫为其诊病。
“大夫说并无大碍,此乃风寒外加路途劳累所致,我们会在此处歇息两日,待你病愈之后,我们再继续前行。”
“王爷,绯漓无碍,咳咳咳...不必为绯漓停留两日,一日即可,否则,便赶不上正月之朔了,咳咳咳...”绯漓随即摇头。
“那..好吧,德文,麻烦你这几日照顾绯漓喝药。”刘衍看向一旁的梁思远,嘱咐道。
“是!王爷。”
次日,绯漓的高烧退去,只是仍旧咳嗽不止,但精神好些了,刘衍见状,便吩咐众人继续前行,终于赶在正日戊时,抵达富顺。
“一路上舟车劳顿,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回少府监府休息吧,本王还有其它事情要办。”
语毕,便驾上一匹骏马,向着河畔旁的梅家小院风驰电掣而去。
虽然,他未与梅珍这边通书信,但王奎却早已将梅珍回来后的大小事宜通传与他,所以,他回到富顺后,便直奔梅家小院,去寻找他日思夜想的梅珍。
“阿珍!”
可是,待他踏月色而至时,却发现,梅家小院漆黑一片,院内并无半个人影。
阿珍,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