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吗?”
感觉欧阳幕唯的双臂在打颤颤,孟炭乔挑眉看向他,神情戏谑。
“唔..还好!”
欧阳幕唯绷紧手臂肌肉,不让其继续打颤。
呵呵!死鸭子嘴硬。
“炭炭!”
站稳后,阿宽便握着孟炭乔的簪子,急忙向二人奔来,并眼神不善地看向欧阳幕唯,“小的阿宽,见过欧阳公子!”
即便面对情敌,阿宽亦是不失礼数,行完拜礼后,才将簪子递与孟炭乔,“炭炭,我帮你重新挽发吧。”
“女子之发髻怎可由男子来梳理?”
欧阳幕唯随即放下孟炭乔,从阿宽手里抢过簪子,替孟炭乔细细梳理长发。
“你...”
阿宽见状,一阵目瞪口呆,外加醋意横飞。
嘤嘤嘤...人家都没摸过炭炭的秀发。
“你不是男子?”
听闻此话,孟炭乔再次挑眉看向欧阳幕唯,神情愈发戏谑。
不过,却并未阻止欧阳幕唯替自己挽发。
欧阳幕唯扬了扬唇,附于其耳畔细语之,“我是不是男人,炭炭试过便知。”
“腰伤痊愈了?”
孟炭乔咬了咬牙,瞪向他。
“没有!”
欧阳幕唯随即正色,并继续为其挽发。
啊~求生欲啊!
孟炭乔见此,不由抿唇偷笑,忽觉心情大好,尤其是欧阳幕唯那精湛的挽发技术,让其倍感舒服,感觉头皮亦得到了按摩,全身渐渐放松。
“给不少女子挽过发髻吧?”孟炭乔忽然问道。
“咳!不多。”
“几个?”
“也就一二三四五...”
“登徒子!”
孟炭乔随即转身,不再让其为自己挽发,并一脸愤然地瞪着他。
“哎呀!骗你的呢,何必这般激动,也就只给青鸳挽过发。”
欧阳幕唯笑笑,将孟炭乔掰来背向自己,继续为其梳理发丝。
“青鸳?”
孟炭乔感觉,此名有些耳熟。
“青家五姊妹中的小妹,我把她从街上捡回来之时,她还不到金钗之年,瘦得跟个猫儿似的,别说梳头,就连说话亦是结结巴巴。”欧阳幕唯说道。
“她是乞丐吗?”孟炭乔好奇道。
“算是吧,被父母丢弃于破庙之中,幸被那群好心的乞丐收留下来,才没被饿死。”
“那你怎会将其带入青璃院?”孟炭乔不解。
毕竟,一朝入风尘,便难寻清白身。
“我那时与家人闹翻了,又正好开了青璃院,便将其带与梓木照顾。虽然,青璃院乃歌舞坊,但每个姑娘皆乃自由身,倘若哪天他们寻到了好去处,或者好夫君,离去便可。况且,歌舞伎皆卖艺不卖身,只要他们洁身自好,便可清清白白进来,再清清白白地出去。”
“原来如此...”
听闻此话,孟炭乔忽然对欧阳幕唯不再那般厌恶了,甚至,还有些心动。
原来,其“风流”只是一件外衣,于此件外衣之下,包裹得竟是一颗菩萨之心。
“炭炭,那我先走了。”
见二人亲密交谈,阿宽忽觉,自己就像根多余的柱子,既碍他人之眼,亦碍自己之眼。
“不送!”欧阳幕唯随即挥手。
“欧阳公子,告辞!”
咬了咬牙,阿宽拱手向其告别,依旧不失礼数。
“啊?好的。”
稍许后,孟炭乔才回过神来,看向阿宽的背影,挥了挥手。
“呜呜呜...炭炭被人抢走了!”
走远后,阿宽终于留下了一颗失恋之泪。
“欧阳幕唯,若你敢辜负炭炭,管你是不是王爷之友,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忽然,他停下脚步,仰天咆哮。
“啧啧啧...看来公子已然打败了情敌嘛。”
躲于暗处的小鱼儿,掏了掏耳朵,看向阿宽失落的背影,挤出了一缕同情之心。
此后,孟炭乔与欧阳幕唯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亲近,开始从诗词歌赋,聊到零嘴儿烧烤。
没事的时候,欧阳幕唯便会来到柴房后院,与孟炭乔他们,一同围着篝火,喝酒烤肉;而每当孟炭乔陪梅珍去青璃院学琴之时,欧阳幕唯便会带其去街上溜达,看看好玩儿的,吃吃好吃的,可谓相处欢愉。
不过,欧阳幕唯不再提及求亲一事,将焦灼之心渐渐放缓,好让孟炭乔对自己日久生情。
所谓心宽体胖,孟炭乔又圆润了一圈儿,看得刘衍频频蹙眉,总感觉欧阳幕唯不安好心。
“你是不是打算将炭炭养肥之后,便不再担心她被人抢了去?”
“咳!还是你了解我。”欧阳幕唯笑得狡黠。
“你不怕她再这么胖下去,会把你家床板压垮?”刘衍挑眉。
“说啥呢?我与炭炭发于情而止于礼。”
欧阳幕唯一脸纯洁地看向刘衍,好似一朵刚刚绽放的白莲花。
“呵呵!”刘衍笑着耸了耸肩。
“阿乔,你少吃点,再吃下去,这身衣裳又不能穿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孟炭乔,梅珍愈发担忧。
这是比着阿宽的身材在长吧?
“不能穿再做便是。”
抹了一把嘴,孟炭乔拍了拍梅珍的肩膀,说道:“我去找欧阳木头逛街了,两个时辰后来接你。”
“嗯!”
与孟炭乔之心宽体胖不同,梅珍病愈后,竟愈发消瘦了,即便刘衍换着补药让其服用,亦不见其有丝毫丰盈,反而两颊愈发凹陷,一副瘦骨伶仃的模样,可谓见者忧心。
“阿珍,可是有心事?”
观察几日之后,梓木终于问出了心中之惑。
“梓木姐姐,我...”
梅珍咬了咬唇,神色纠结。
“阿珍,若有心事,定要说出,莫要堆积心中,否则,长此以往,会憋出病来的!”
梓木将其揽于怀中,耐心劝慰。
“梓木姐姐,你可知阿雪之事?就是..就是那件事。”稍许后,梅珍才吞吞吐吐地问道。
“嗯,此人心思太过龌龊,不配跟于王爷身旁伺候。”梓木点头道。
“此事都怪阿珍,倘若不是阿珍成日粘着轩之哥哥,亦不会让人觉得瓜田李下,生出是非之心来。”梅珍瘪嘴道。
“原来你是因此事而心忧啊!”梓木恍然大悟。
“傻阿珍,此事怎会怪你,要怪亦是怪那些心中藏垢之人。”
梓木轻抚其头,愈发怜惜。
没想到,那朵白莲花所行之事,竟让阿珍这般自责,气人!
“不过,阿珍说得对,即便你与王爷乃义兄妹之关系,但亦有男女之别,适当保持距离,应是在理。况且啊,阿珍很快将会及笄,更要与男子互敬而远。”梓木轻声说道。
“是!阿珍明白了,多谢梓木姐姐提点。”
离开梓木的怀抱之后,梅珍感激地向其行了个拜礼。
梓木点点头,扶其坐回案几旁,并为其递上糕点,“先吃点再练琴。”
“多谢梓木姐姐!”
梅珍点点,双手接过糕点,细细咀嚼。
“梓木姐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轩之哥哥?”
抹了抹嘴角的碎渣,梅珍眼眸波动地望向梓木。
此问题如鲠在喉,一直藏于梅珍心中,而刚刚与梓木敞开心扉之后,梅珍忽感轻松,更觉二人关系愈近,便一股脑儿地将它问了出来。
“我..我自是心系王爷,爱慕王爷的。”
与梅珍想得不同,梓木仅犹豫稍许后,便含羞带怯地回答了。
见梓木双腮渐红,似有赧意,梅珍忽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太过鲁莽,竟去窥探别人心中之秘。
“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至少,王爷是知晓的。”
梓木笑笑,轻抚鬓发后,看向梅珍,诚然道:“不止王爷,幕唯亦是知晓,此事看似乃秘密,实则,大家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那..那你为何不向轩之哥哥表白?”
梅珍不解,看向梓木之眼神毫无半点敌意,竟颇有几分欣赏。
这般大胆表白,她绝难做到。
梓木笑了笑,缓缓道:“当年碍于自己的出身,不敢向其表白,可两年之后,再遇见他,竟发现欢喜更甚。”
说到此处,梓木颔首浅笑,似在回忆一般,眼神愈发游离。
梅珍亦不急,慢慢等她,感觉她与刘衍之间的故事,好似一首宛转悠扬的琴声,并不高昂盈耳,却又让人沉浸其间。
甚至连她,亦沉迷其间,忘了眼前的女子实乃自己之情敌。
“欢丨爱当及时。”
稍许后,她突然轻声而出,仅仅五字。
“嗯?”梅珍不解。
“这是他说的,说已然错过矣!”梓木淡淡道。
“你是说..轩之哥哥曾经亦心系于你,可这份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渐渐淡去,不复存在了?”梅珍猜测道。
“正是!怪我自己,没有及时表露情意。”梓木遗憾道。
“那..那梓木姐姐没想过移情他人吗?”
“不曾想过,虽然,此情已待成追忆,他不愿回头,但我却只想留于原地,抱着我们曾经的回忆与我对他之感情,了此一生!”
梓木说得有些决绝,亦有些凄然,不过,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一抹甜蜜而悲情之笑意。
“梓木姐姐,你爱得真伟大,阿珍远远不及!”
梅珍握住其手,满目敬佩。
“傻阿珍,待到你有心仪男子之后,说不定呀,比我亦要痴情。”
梓木轻点其小翘鼻,笑着打趣。
梅珍笑而不语,心觉,我已然有了心仪男子,可是,我却没法像你这般爱而不求。
与梓木相比,梅珍忽觉,自己对刘衍之爱好似镜里恩情,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