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阿妹,我膝下有三子一女,皆已成家。”
“郭大哥,我乃寡妇,无子无女。”
“那你介不介意,在今后的日子里,多一位夫君,再多四个儿女,以及数个孙儿孙女?”
“求之不得!”
相处几日后,老郭头与姜阿婆的黄昏恋亦开花结果,正如姚子碧所言,枯木可逢春,暮景桑榆亦可灿如春色。
二人在失去自己的另一半后,相识于夕阳之年,相恋于杏花树下,并最终携手连理,共赴黄昏之约。
成婚后,姜阿婆便成为了“郭家小酒”的女东家,而老郭头则成为了“小重碧”的男掌柜,二人在杏花村待上一月,便会去姜家村住一月,只要得空,还会进城,去老郭头儿子们开的酒坊待个数日,以享天伦之乐。
老郭头的儿孙们待姜阿婆甚好,而二姜他们亦对老郭头尊敬有加,并在姚子碧他们离去后,向老郭头继续学习着酿酒技艺。
“阿哥呀,你觉着是你的羊羔酒更好喝,还是我的小重碧更好喝呢?”
夕阳余晖之下,姜阿婆与老郭头坐于杏花树下,喝着小酒闲磕牙。
“阿妹呀,自然是各有千秋,这羊羔酒浓香绵甘,而这小重碧则清净爽口。”老郭头如实道。
“你就直接说,是更喜欢羊羔酒,还是更喜欢小重碧?”姜阿婆立马皱眉。
“小重碧。”
老郭头冲口而出。
“嘻嘻!”
姜阿婆见状,遂嫣然一笑。
“子碧,除了小重碧,其实我在田氏酒坊还酿了一款‘姚氏秘方酒’出来。”
在返回宜宾的马车上,陈重曲拉着姚子碧,言笑晏晏。
“真的?你居然还写了个新配方出来?”姚子碧惊喜道。
“咳!不是新写的,就是之前咱们改良的。”陈重曲讪讪道。
“改良的?是哪一种配比?”姚子碧好奇道。
“你猜。”陈重曲扬唇。
“又来了!”
姚子碧嗔了他一眼,便双手环胸,将脸别向一旁。
“很好猜的。”
陈重曲笑着将其转来面对自己。
“唔..是不是差点被咱们采用的那个配方?”姚子碧凝眉想了想,才问道。
“聪明!”
陈重曲解颐,抬手轻点了一下她的小翘鼻。
“为何要取名为‘姚氏秘方’?”姚子碧疑惑道。
“因为,我希望你们姚家的酒能继续传承下去。”
陈重曲凝望着她,郑重其事。
“重曲...”
闻言,姚子碧百感交集,眸光微闪,似有泪光渐起。
“子碧,虽然你没有说,但我晓得,你还是希望你们姚家的酒业能发扬下去。”
陈重曲轻抚着她的娇颜,莞尔而语。
“只可惜,我们姚家到了我这代,便只剩我一个了,亦不晓得我还有其他堂兄弟没有。”姚子碧难过道。
“有你便弥足珍贵,比起姚子雪曲,你才是姚家的祖传宝贝。”
说着,陈重曲便将姚子碧揽进了怀里,“我想,咱爹娘亦是这般认为的。”
“嗯!”
姚子碧重重点头,而后便抬眸望向车窗外的天蓝白云,于心中感叹道:爹,娘,兜兜转转,我最终还是了却了你们的夙愿,嫁入了陈家,合并了姚子雪曲,不过,你们的良婿却将姚子雪曲进一步改良,酿造出了更胜一筹的陈氏秘方酒来,我想再过几百年,这陈氏秘方酒定会再被我们的后人加以改进,成为新的蜀酒佳酿。
在姚子碧的提议之下,一行人依旧沿着金牛道返回宜宾,其间,姚子碧亦带着陈重曲重温了来时的那条寻酒之路,并在在绵竹县待了几日,参观天益酒坊,品尝朱老东家酿制的剑南烧春。
尽管,绵竹县的酒业依旧萎靡,但天益酒坊的生意却日渐红火,其酿造的剑南烧春亦远近驰名。
“子碧,看来你这一趟没有白走,不仅开了小重碧,还帮着朱老东家将这天益酒坊做大,又让剑南烧春重现绵州。”陈重曲由衷夸赞道。
“嘻嘻!”
姚子碧得意一笑,又道:“喝到了丰谷酒与剑南烧春,不晓得你这陈氏秘方酒的酿造者会否感觉有压力?”
“压力自然有。”
陈重曲如实点头。
“不过,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况且,有你在我身旁,所有问题皆会迎刃而解。”
话锋一转,他遂将姚子碧揽进怀里,“有妻如你,实乃我人生之大幸!”
哒哒哒——
离开汉洲后,两辆马车一路疾驰,直奔宜宾。
“回来了!回来了!”
宜宾陈府,待见到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后,门房小厮赶紧通传,于内院兴奋狂奔。
“谁回来了?莲姐儿吗?”
荔枝走了过来,将门房小厮唤住,“莲姐儿回个娘家,你至于这般高兴吗?”
“不是莲姐儿,是东家与夫人,还有豆娘。”门房小厮大声说道。
“什么?东家与夫人回来了?可是一块儿回来的?”
荔枝大惊,一把拽过门房小厮,急切探问。
“自然是一块儿回来的呀!”门房小厮抽着嘴角说道。
难不成还是分开回来的?
“呀!”
听得此话,荔枝失惊打怪,一改平日里的端庄肃穆,挥舞着双手,便朝凉亭跑去。
“额...”
门房小厮见状,又抽了抽嘴角,才转身继续将这个好消息告与府中下人。
“真回来了?”
陈母不敢置信,急忙起身,向大门奔去。
“老夫人,你慢些,别摔着咯!”
荔枝随即跟上,并将其搀扶住。
“重曲!子碧!”
还未跨出院门,便见姚陈二人携手走近,陈母喜极而泣,甩开荔枝后,便向他俩小跑而去。
“瞧把老夫人给高兴的。”
荔枝见状,亦笑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滴。
“娘!”
姚陈二人同时将陈母挽住,笑语盈盈。
“回来便!回来便好...”
陈母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老夫人,还有我呢!”
豆娘理了理衣袖,便蹦蹦跶跶向三人跑来。
“哟!豆娘。”
陈母随即转身,笑着将其拉住。
“老夫人,你不会怪我将你的宝贝儿媳给拐跑了吧?”豆娘笑问。
“怎会?”
陈母嗔了她一眼,说道:“还得多亏有你相陪,才让子碧完完整整地去而复返。”
“嘿嘿!”
豆娘挠了挠头,憨憨而笑。
“夫人!”
“东家!”
很快,酒儿与缸子亦闻声前来,与二人相聚。
“酒儿!”
姚子碧随即上前,与酒儿抱作一团;陈重曲则揽过缸子,询问着在他离去后,陈府内外发生的事情。
“东家!夫人!”
很快,温德丰的众人闻讯赶来,在看到陈重曲与姚子碧后,皆大喜过望,尤其是米家兄弟,抱着陈重曲便不松手,哭诉着自己的相思之情。
“东家,你总算回来啦!”小米抽泣道。
“东家,我可想死你啦..呜呜呜...”
大米则涕泪横泗,把陈重曲的衣襟都哭湿了。
“豆娘,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三清在与姚陈二人问候一番后,便赧笑着向豆娘行去,而豆娘在看到他后,亦是眉欢眼笑,半羞半喜。
“咦..姑母呢?又外出了?”
与众人叙旧完后,姚子碧这才发现,人群中少了陈莲儿的身影,不仅如此,荷儿亦不在。
“你们姑母呀,嫁人啦!”陈母笑着说道。
“嫁人?嫁给谁啦?”姚陈二人同时问道。
“原来,姑母最终还是与罗老板喜结连理。”
听完二人的婚前趣事后,姚子碧感慨万千,笑意更甚。
“你俩...”
陈母悄然将陈重曲拉至一旁,小声问道:“可有拿下子碧?”
“娘,你说些啥话哟?”陈重曲赧颜道。
“唔..看来是没有。”
陈母见状,遂撇撇嘴,一脸失望。
“娘,你儿子我看起来就这般没用吗?”陈重曲挑眉。
“唔?如此说来,你们已经...”
陈母立马竖起两根大拇指,相互对了对,又搓了搓,笑得贼兮兮。
“娘,你就等着当祖母吧。”
陈重曲轻拍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
“哦呵呵...”
闻言,陈母掩口葫芦,笑得更欢了。
“娘,日后,你还是尽量别露龈大笑吧,怪渗人的。”陈重曲蹙眉道。
“你个死小子!”
陈母撩开裙摆,便向其踹了过去。
“哈哈..娘,你踢不到我。”
陈重曲笑着躲避,并向姚子碧跑去,“子碧,娘要打我。”
奔至姚子碧跟前,陈重曲便一个闪身,躲到了姚子碧身后。
“咳!”
见众人皆大吃一惊地看向自己,陈母赶紧将裙摆放下,整衣敛容后,才正色道:“都散了吧,让东家他们好生歇息。”
“是!”
众人相继散去,陈重曲亦将飞叉叉送出,并又塞给他一个钱袋,“答应你的事情,我定不会忘记。”
“多谢陈东家,祝你与陈夫人早生贵子。”
向陈重曲拱手道别后,飞叉叉便驾着马车转身离去。
除了银子,以及陈重曲答应的开店、买房承诺外,那辆马车亦被其赠与了飞叉叉,日后,他便不用再靠双腿来捎物传消息了。
“驾!”
“日后,你便叫飞奔奔吧。”
给自己的马匹取好名字后,飞叉叉便一路狂奔,驶向了黄府......
“子碧,在你离去之后,我便将我的物什皆搬了过来。”
回到二人的婚房后,陈重曲便拉着姚子碧,逐一将柜子门与箱子盖打开,“你看看哪些东西要我挪走,我便搬去隔壁,我已然决定,将隔壁改建为婴孩房,若是日后咱俩有了孩子,便可从这堵墙上凿一道门出来,让两屋连通。”
“重曲,你在说甚呢?”
姚子碧跺了跺脚,瞟向正在房内收拾的酒儿,面红耳赤。
“咳!我先出去了。”
酒儿见状,赶紧撤离。
“不晓得夫人与东家可有圆房?”
“不过,看他们二人刚刚那如胶似漆的模样,八成已然行过房了。”
“嘻嘻!”
想到此,酒儿便忍不住回头瞅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掩口葫芦。
“子碧,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很快便会让你日月入怀。”
陈重曲轻抚着姚子碧的小腹,笑得自信。
“我..我累了,想小憩一会儿。”
姚子碧急忙收腹,转身向床上行去。
“一起!”
陈重曲随即跟上,并伸手为姚子碧宽衣。
“你作甚呢?这大白天的,害不害臊啊?”
已然摸清陈重曲弦外之音的姚子碧,立即脸红,将其推开后,便三两下脱下外衣,再急匆匆地跳上床,将自己缩进了薄衾里。
“大白天又如何?”
陈重曲不以为意,跟随上床,并钻进薄衾里,将姚子碧从身后抱住,“我娘可说了,想要早日抱孙子,所以,咱俩定要勤耕耘。”
语毕,便将不安分的双手伸向了姚子碧的里衣带子......
“飞叉叉,你终于回来啦!”
得知飞叉叉来访,双儿急忙迎了出去,而孟娇娇则缓缓从美人榻上坐起,看向了双儿欢快飞奔的背影。
“如此说来,曲哥哥亦回来了,且带回了姚子碧。”
孟娇娇娥眉微蹙,轻抚着自己孕肚,前思后想片刻后,便转身向里间行去,并唤来侍婢为自己梳妆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