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你要哪一坛?”
黄氏酒坊内,黄维仁跟在自家酒工的身后,挑选着储存已久的陈酒,准备带去清音阁,与玉姣把酒言欢。
待送走老?的家人,又在家中陪了孟娇娇数日后,黄维仁便有些坐立难安,生怕玉姣在此期间,与其他男子发生感情,将自个儿忘得干净。
所以,等到孟娇娇带着双儿回娘家看望孟父后,黄维仁赶忙来到酒窖内,让酒工将他之前存下的那几坛姚子雪曲拿出。
“唔..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对着那几坛酒挑选一番后,黄维仁最终将手指停在了其中一坛的上面,“就这坛吧,帮我擦擦灰,送上马车。”
“是!”
很快,黄维仁便抱着那坛酒,乘马车前往清音阁了。
“少东家这是去哪儿?还带着一坛酒?”
目送着马车远去,闷墩儿满腹狐疑,随即找来酒工询问。
“少东家要去哪儿,又怎会告与我们知晓呢?”其中一名酒工说道。
“是呀!闷哥也不晓得吗?”另一名酒工疑惑道。
“呵呵..不晓得。”
闷墩儿讪讪摇头,而后便步出酒窖,疑疑惑惑地自言自语,“少东家最近怪怪的,不晓得在搞些啥子...”
“玉姣!”
在梅姨的安排下,黄维仁抱着酒坛,直接进入了玉姣的房间。
“黄少东家,你来啦。”
玉姣莲步而出,缓缓迎上,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玉姣,身子可有好转?”
黄维仁放下酒坛后,便急忙握住她的柔荑,将其细细打量,眸光炙热。
“来月信罢矣!”
玉姣嫣然一笑,将双手轻轻抽出,“黄少东家请坐。”
“玉姣,你可是在与我置气?”
见玉姣不似之前那般热情,黄维仁心下一慌,上前便将其搂进怀里,“我家中有事,一直未曾出过门,不是我不想来看你,而是分身乏术...”
“黄少东家!”
玉姣随即将其打断,抬眸望着他,轻喃道:“黄少东家不必解释,玉姣只是一名风尘女子,不值得你这般挂心。”
“玉姣,于我而言,你便是那挂在夜空中的皎月、是那柔软的白云,照亮吾心、抚慰吾心。”
黄维仁轻抚其面颊,柔情蜜意。
“黄少东家,待到玉姣梳拢之后,你便不会这般看待我了。”
玉姣摇摇头,徒然一笑。
“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白玉姣姣。况且,我定会成为你的碧玉破瓜之人,不会让其他人来染指与你。”黄维仁信誓旦旦道。
“你能有这番心意,玉姣已然知足矣。”
玉姣莞尔,轻轻靠向黄维仁的胸膛。
“玉姣...”
黄维仁遂将其抱得愈紧,并贪婪地嗅闻着她发间的花香气。
“黄少东家...”
感受着黄维仁时轻时重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发间与脖颈,玉姣顺势而为,将身子紧贴着他,双手亦在他的背上来回游走。
“对了!”
就在玉姣以为黄维仁会在自己的拨云撩雨之下琴挑文君时,他却突然松开了她。
“嗯?”
玉姣一脸莫名。
难道我的手法退步了?
“我拿了好酒来与你共饮。”
并未留意到玉姣乍白乍青的脸色,黄维仁兴冲冲地拉着她坐下,又将酒坛的封盖揭开,一股芳香浓郁的酒香气随之溢出,很快便在房中飘散开来,惹得玉姣馋涎欲滴。
“这是你自己酿的酒?”
玉姣双手撑腮,笑望着黄维仁,并用力吸着鼻子,享受着美味沁脾。
“咳!算..算是吧。”黄维仁心虚点头。
“一直知晓你是酒坊少东家,可却从未喝到过你酿的酒。”
玉姣莞尔,面露期待。
“来!你尝尝。”
黄维仁很快斟满一杯,双手递与了玉姣。
“唔..好喝!轻薄爽口,回味甘甜。”
轻抿一口后,玉姣便点头称赞。
“真的吗?”
黄维仁又惊又喜,未曾料到,这批被沈掌柜所嫌弃的姚子雪曲竟会得玉姣青睐。
“骗你作甚?”
玉姣嗔了他一眼,便埋首继续品酒。
“再来一杯。”
一杯饮尽,玉姣意犹未尽,将空杯伸了出去,让黄维仁续杯。
“慢慢喝,还多着呢!”
黄维仁一边倒酒,一边笑着提醒。
咕噜咕噜——
几杯酒下肚,玉姣已然微醺,放下酒杯后,便起身向黄维仁靠去,“黄少东家...”
“玉姣...”
黄维仁急忙将其搂住,凝望着她绯红的娇颜,心猿意马,情难自禁,俯首便吻了下去......
“就小的这个吧,梅姨,日子你来定。”
送走黄维仁后,玉姣轻抚着自己微肿的双唇,终下决心。
“成!我这便去安排。”
梅姨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重新为玉姣安排梳拢之礼。
“咦..这不是姑爷的马车吗?”
在孟氏饭馆用过晚膳后,双儿便挽着孟娇娇,徐徐返回黄府,途中,一辆马车从她俩身旁行过时,双儿立即认出,此乃黄府的马车,并透过半掩的车窗,看到了黄维仁的侧脸。
“是吗?”
孟娇娇抬头望去,却只见马车已然驶远,徒留两条车轮印。
“姑爷最近总与老东家出门谈生意,真不像他的作风。”双儿嘀咕道。
“是吗...”
听闻此话,孟娇娇忽然多了个心眼,蹙眉凝思起来。
“双儿!”
“啊?”
正在神游的双儿立马被孟娇娇的喊声给吓了一跳,扭头便看向她,“咋了?小姐。”
“这几日,你密切留意你姑爷的行踪,若是他出门,你亦跟随而去,不过,别让他发现了。”孟娇娇小声嘱咐道。
“哈?”
“你..你让我去跟踪姑爷?”双儿大惊。
“咳!不算跟踪,只是跟过去看看,他到底在搞啥子。”孟娇娇正色道。
“呃...”
跟踪与跟过去看看有区别吗?
小姐这是在欺负我读书少吧( ̄_, ̄)
“听到没?”
见双儿呆愣不语,孟娇娇不耐催促一句。
“好好!”双儿猛点头。
跟就跟吧,若被姑爷发现咯,我便直说是小姐让我跟的。
“哟!这是啥?”
清音阁内,见小厮忽然抱着几个酒坛进来,梅姨赶忙上前询问。
“是黄少东家派人送来的酒,说是给玉姣姐姐的。”小厮说道。
“嚯!这个黄少东家,还蛮有心的,难怪濛濛那个丫头要挑小的来下手。”
“只不过,别假戏真做便成。”
梅姨双手环胸,眸光深邃......
“这..这是水吧?”
片刻后,当梅姨来到玉姣房中,打算也尝尝这黄氏酒坊酿的美酒时,却喝到了一杯水。
“水?”
玉姣不敢置信,亦为自己斟满一杯。
“呃!”
“没骗你吧?”
见玉姣在喝下一口后,便呆若木鸡,梅姨挑了挑眉,戏谑道:“这黄少东家可真有意思,竟拿水来代酒糊弄与你。”
闻言,玉姣依旧不语,而是火急火燎地将剩下那几坛给一并揭去了封盖,挨个检查。
“怪了,只有一坛水,其他皆是酒。”
梅姨亦凑了过来,俯首嗅闻了一番,发现只有第一坛装的是水,其他几坛全是酒。
“怎会如此?”
回眸看了一眼那坛水,玉姣又看向剩下的几坛酒,娥眉微蹙,百思不解。
“有意思,真有意思!”
梅姨则将杯中的水倒掉后,重新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坐下,细细品味......
“陈小哥,飞小哥,酒坊诸事便有劳二位多加费心了!”
杏花村内,老郭头在拿上包袱后,便步上了马车,向二人道别,并再三道谢,由衷感激。
那日,就在陈重曲为那四坛酿造完毕的羊羔酒进行量质摘酒时,老郭头的小儿子忽然慌张而至,将大儿子受伤一事告与了他。
原来,前不久汾州各地突遭暴雨侵袭,水患连连,因此,州府便召集各地青壮年男子前往水灾严重的村落城镇进行救灾。
郭氏三兄弟亦前往相助,而就在此期间,郭家长子为将一间危房中的老人孩童救出,自己却不幸受伤,被落下的房梁砸中了背部,造成脊椎横骨两处骨折,无法动弹。
尽管被及时送去医馆诊治,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好几月里只能卧床休息,酒坊便只有交由二儿子与小儿子来打理。
小儿子这次回来,便是带着其父赶去孝义县看望大儿子。
为了让老郭头能放心离去,陈重曲便主动提出揽下酒坊诸事,并继续酿造羊羔酒,以备不时之需。
“你放心去吧!”陈重曲挥手道。
“待你回来之时,你家酒库定能装满。”飞叉叉笑着说道。
“哈哈..多谢二位。”
再次拱手道谢后,老郭头便乘马车驶离了杏花村。
“陈东家,你又成酒坊管事了。”
而后,飞叉叉看向陈重曲,笑着打趣。
“谁叫我是陈重曲呢?”
陈重曲自我揶揄一句后,便转身返回小院,坐于树下,一边品酒,一边翻看着老郭头留下的古籍。
“今日,不酿酒吗?”飞叉叉问道。
“我在研究这羊羔酒的各种酿造方法。”陈重曲说道。
“各种酿造方法?难不成,这羊羔酒还有其他酿造方法?”飞叉叉好奇。
“当然啦!你瞧,此处记录下的酿造方法便与郭公的有所差异。”
陈重曲指着书上的内容,说道:“羊肉五斤煮烂酒浸一宿,入消梨十个,同捣取汁和曲米酿酒饮之。”
“消梨?可是水多体大,又可入药的香水梨?”飞叉叉随即问道。
“应当是。”
陈重曲点点头,喃喃道:“此处没有用杏仁做料,却选了消梨,不知是否为增加其药性。”
“我确有听闻治疗喉痹的药方里有一种名为‘消梨饮’的方子,只是不知其成分为何,如何制作。”飞叉叉说道。
“唔..不过,此处似乎不产消梨。”陈重曲想了想,略微遗憾道。
“用其他的梨不行吗?我们可以去山上采摘些糖梨子回来酿酒。”飞叉叉建议。
“糖梨子?”
“就是杜梨,野生的,通常长在向阳坡上,我们去找找,兴许能找到。”
“也行,反正现下无事,我们正好可以四处走走,再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陈重曲欣然点头,随后便与飞叉叉一道,在村子里溜达起来.....
“子碧,这些杜梨肉差不多泡好了,可以酿酒啦!”
小重碧酒坊内,豆娘指着那坛与蔗糖水浸泡了两日的梨肉,朝姚子碧大喊。
“好嘞!我这便来。”
很快,姚子碧便笑着步入酒窖,挽起衣袖,准备酿制杜梨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