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韩县长怎么说,可愿帮忙复查户帖?酒坊可还好?又发现死耗子了吗?”
待到傍晚时分,出去了一整天的陈重曲才返回陈府,姚子碧一见到他,便急急忙忙将手里的女红放下,向其迎去,并似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问个不停。
酒儿见状,暗自偷笑一番后,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你给我缝的足衣如何了?”
陈重曲揽过姚子碧,朝窗边行去,并看向放于罗汉床上的针线筐,笑着询问。
今早,以防姚子碧跟来,自己不便去寻孔瘸子,陈重曲灵机一动,便将自己的一只足衣给戳了个洞,让姚子碧为自己重新缝补。
“你就一双足衣吗?”姚子碧皱眉。
不是她不愿为陈重曲缝制足衣,而是希望随他同行。
“有啊!可这双足衣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穿的,分外贴脚保暖,还望夫人帮我补上一补。”
放下那只有破洞的足衣后,陈重曲向姚子碧鞠了个躬,这才离去。
“怎会破得这般厉害?”
姚子碧疑惑地将其拿起,反复看了看,而后又看向屋内,见酒儿正背对着自己整理床铺,遂红着脸俯首嗅了嗅。
唔..居然不臭(????)
“喏!自个儿瞧。”
姚子碧将那只缝好的足衣拿起,递与了陈重曲。
“嗯,不错不错。”
拿着足衣反复端看了一番,陈重曲大喜过望,“没想到,夫人的女红竟这般好。”我还以为会给我缝成蜈蚣补丁呢!
于心中嘀咕一句后,陈重曲笑着赞道:“夫人这双巧手,既能酿美酒又能做女红,真可谓文武全能。”
“穷苦孩子早当家嘛!”
姚子碧笑了笑,说道:“那些年没新衣可穿,便只好将旧衣裳缝缝补补来将就。”
“真是难为你了...”
听闻此话,陈重曲随即放下足衣,将姚子碧拥入怀中。
“哎呀!这不都苦尽甘来了嘛。”
姚子碧笑着嘟囔,而后问道:“今日办的事情可还顺遂?”
“甚好!”
陈重曲点点头,拉着她坐下后,便将除去与孔瘸子见面之外的所有事情皆细细道来。
“那就等韩县长忙完手里的公务再来酒坊核查众人的户帖吧。”
听完后,姚子碧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心中可有怀疑之人?”姚子碧又道。
“没有,正因如此,我才没法安心。”陈重曲凝眉道。
“嗯,毕竟,不管是酒工还是下人,皆是我们亲自把过关的,若有问题,只能说明是我们自个儿欠缺知人之明。”姚子碧点头道。
“别想了,去用膳吧,我们明日继续酿酒。”
语毕,陈重曲便牵起姚子碧,离开了房间,前去用晚膳......
“要不,这回把杂粮去掉,仅留高粱、大米、糯米、荞麦、玉米这五种粮食试试?”
次日,二人一早便来到温德丰,继续在地下酒窖里改良配方。
前两回的改良皆被二人一口否定,因此,这便是第三回进行改良。
不过,二人已然做好心理准备,还有第四回、第五回...甚至更多。
“可以这般试试。”
陈重曲点点头,忍不住感叹道:“哎..这改良配方竟比写新配方更加不易。”
“是呀!原以为,对着这张一清二楚的配方进行改良会很容易,何曾想...”
姚子碧摇了摇头,亦是感叹而语。
“不过,你这回还是有进步的。”
她看向陈重曲,眸中溢满笑意。
“什么进步?”陈重曲不解。
“至少,没再似之前那般邋里邋遢,身上发臭了。”姚子碧揶揄道。
“姚子碧!”
陈重曲叉腰怒瞪,伸手便将其拽过,对着她的发髻一阵乱刨。
“你作甚啊?”姚子碧惊呼。
“让你也邋里邋遢一回。”
陈重曲笑得恶意,手上动作不停,将姚子碧原本光生的发髻弄得毛毛耸耸。
“陈重曲!”
姚子碧挣扎无力,只好使出铁头功,一把撞向了陈重曲。
“哎哟!”
陈重曲胸口中招,立马往后一仰,撞在了身后的酒缸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陈重曲连人带酒缸一块儿被撞翻在地。
“呀!你没事吧?”
姚子碧未曾料到,自己的铁头功竟功力大涨,只这么一撞,便将陈重曲,以及那口大酒缸给撞倒,遂急忙上前,将陈重曲搀扶而起。
“呃..你这头是愈发拽实了。”
陈重曲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调侃一句后,便转头看向那口大酒缸,“你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
“我...”
姚子碧嘟着嘴,赧颜语塞。
“不对啊...”
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陈重曲又转身蹲在那口酒缸前,蹙眉沉思起来。
“咋了?”
姚子碧好奇,亦蹲了下来,“酒缸摔坏了?”
“没有。”
陈重曲摇了摇头,遂将酒缸扶起。
“我来帮你。”
姚子碧见状,赶忙伸手帮忙。
“咦?”
她忽然停下动作,凝眉看向陈重曲,“怎会这般轻?”
“打开看看!”
陈重曲亦皱起了眉头,将酒缸扶来立好后,便揭开了封盖,朝里面望去。
“少了!”
他很快发现,酒缸里面盛放的酒液少了一半。
“难怪会一撞便倒。”
看着仅有一半酒液容量的酒缸,姚子碧立马顿悟,不是自己的力气渐长,而是酒缸的存量变少。
“是你之前倒出来的?”她随即问道。
“不是。”
陈重曲皱眉摇头,拿着手里的红布封盖仔细查看。
“这是新的。”
少顷,他便指着那个封盖上的颜色与折痕,对姚子碧道:“这不是原先那个封盖,而是后来弄的,若我猜得没错,兴许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进来倒走了里面的酒,又重新封好了酒缸?”
姚子碧双眉紧皱,面色凝重。
“没错!”陈重曲笃定点头。
“那会是谁?”
姚子碧不安而问。
“不管是谁,定是酒坊中人无异。”
陈重曲转头望向出口处,说道:“看来,是得加把锁才行了。”
“哟!没想到,温德丰的人竟也喜欢来这个地下赌坊玩几把。”
隆兴街那条逼仄的小巷里,孔瘸子的一名手上跟着张三来到了巷口,待到他步入那家地下赌坊后,那人亦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