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果您还是这样迷迷糊糊，恐怕我就要重新考虑与您合作的的事情了。”元龙殇的声音低沉、醇厚，仿若多年的古玉，暖而厚重，与他唇角那抹笑容形成极大的反差。
合作？商黎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疑惑一直在眉间打转。
元龙殇低低的笑了声，然后对站在旁边的焦长三使了个眼色。只见焦长三点点头，然后转身出了花厅，并随手将花厅的门关了起来。现在，房间内只剩商黎、元龙殇与黑璃，各居一椅。
“夫人,您来我元府,难道不是为了借我的力量接近乔戎吗?”元龙殇眉头一扬,语出惊人。
什么?商黎被元龙殇的话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手指着他,嫩葱似的指尖不住的抖着,就连脱口而出的语声都带着一丝再一次被揭穿的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
“夫人,您不要太小看商人。身为一个商人,最重要的便是灵通的信息。只有掌握了信息,才会抓住赚钱的机会。毕竟......商者,重利。”元龙殇浅浅一笑，说道。
灵通的信息……难道说,战麟的身边竟有为元龙殇通风报信的细作,将信息详细至此?商黎回头看向黑璃,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可是,他们此刻身在元府,即便得知这个消息,想要通知战麟,怕是也不太容易。
而且,刚刚元龙殇话中所透露的含义,似乎是有意想要帮助自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费这个机会呢?商黎暗自思量了一番后,索性对元龙殇全盘托出：“没错,我来元府的确是想借力,接近乔戎。只是不知道,元官是否愿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及目的被人提早拆穿的缘故,商黎反而愈发的镇定了下来。她紧盯着元龙殇,对他的反应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愿意与否,您不是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吗?”元龙殇对商黎的紧盯毫不在意,仍然慢条斯理的应对着。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元官愿意帮忙,自然会不遗余力;可如果是受到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恐怕小女子想要成事,也是千难万难吧。”明明刚才所说,似有帮助之意,可此刻偏又敷衍起来。商黎微微皱眉,脸色渐渐有些暗沉。
“哦?夫人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要那城外的铁骑雄师返回封城,三殿下也会遵守吗?”也不知是哪句话碰了元龙殇的逆鳞,竟叫他的笑容陡然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愤怒的面孔。
商黎道:“三殿下来此,是为了从蛮族手中夺回千仓堡,给百姓一个安居,又怎么会不战而退,返回封城呢?元官此话,有些玩笑了。”
“玩笑?”元龙殇双眸微垂,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满溢的悲凉:“的确是我玩笑了。三殿下来千仓堡,怎能不带些功绩回去呢?百姓安居不重要,恐怕乔戎满族的人头才是重要的吧。”战争,不过是上位者掠夺功绩、财富的手段而己。于蛮族如此,于奇国王族更是如此,至于百姓,又有谁真的在意。
“你怎么可以如此看待三殿下?我敢说,整个奇国王族上下,只有三殿下才是真心体恤百姓。否则,他就不会停留在千仓堡百里之外,只派我们几人入城。”商黎还未说话,一旁的黑璃有些坐不住了。他努力平复着因元龙殇对战麟的偏见而起的愤怒,尽量平静的说着。
“都说三殿下豢养了一只灵兽。依我看,不过是养了一条听话的狗而已。”元龙殇冷哼道。
“你….”黑璃一听,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气,直接幻化成黑猫的模样,直直向着元龙殇嘴边那抹讽刺,挥舞着利爪而去。
“住手!”就在黑璃的利爪,即将到达元龙殇的脸上时,商黎猛地一喝,制止住了他:“黑璃,不要让他激怒你。”商黎清楚的看见,元龙殇根本是故意而为之。虽然她还不明白原因,可是就在黑璃窜起之时,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狗就是狗。主人的一句话,便再也不敢动了。”元龙殇似乎以讽刺黑璃为乐,即使自己那张俊脸还在人家的利爪之下,也还是不肯住口。
混蛋!黑璃的猫眼此刻已经瞪圆,森幽的瞳孔更是缩成了一条细缝,平日里黑而滑顺的毛发早已被激怒的根根立起,锋利的猫爪更是动了又动,仿佛是在考虑应该在哪里为他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够了。”商黎再也看不下去,这一句不仅仅是劝阻黑璃,更是针对元龙殇而说。她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黑璃,到这儿来。”黑璃歪着头，伸出去的爪子将将停留在元龙殇的脸旁，只要他轻轻一动，便可以轻易的血溅当场。只是......商黎眼中难得一见的严肃与冷静，让他不敢妄动。在考虑了一会儿后，幻化为黑猫的黑璃，甩了甩尾巴，收回了爪子。大概是被元龙殇给气着了,黑璃索性就以黑猫的模样,跳回了商黎的怀中,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尾巴一盘,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盯着元龙殇。
这个时候,元龙殇倒没有了刚刚的嘲讽模样,反倒是兴致盎然的看着黑璃,嘴里还不住的感叹道:“原来,这就是灵兽的本来面目......"他早已忘了自己的脸刚刚还在人家的爪下，险些就被毁了容，破了相。
商黎:“元官,您不过是想知道黑璃化成灵兽时的模样,又何必如此言语刺激呢。”
元龙殇不舍的将双眼从黑璃的身上调开,看向商黎,耸耸肩说道:“这样,才可以看到最真实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商黎真想翻个白眼，亏的这人还是个拥有无尽财富的商人,怎么这脑筋竟这么奇怪。可是,即便这人如此奇怪,她还是得硬着头皮跟他合作。只期望他不要给自已出太难的题,就好。
“元官,不知您是否愿意帮忙,助我接近乔戎?”与其让他兜圈子,还不如自己直截了当,商黎再一次提起之前的话题。
“帮你…我有何好处?”
“您不是已经达到了您的目的吗?”商黎一手轻柔的抚摸着膝盖上的黑猫,意在提醒元龙殇刚刚的行为。
元龙殇嗤笑道:“灵兽的真实面目虽然难得,却也不值得我帮这种忙吧?”
看来,这元龙殇还有其他所图,如此这么绕弯子,不过是想借自己之口说出来罢了。“元官,其实您帮我,等于帮你自己。”商黎淡淡说道,她斜靠在椅背上,俏眉清扬,唇角含笑,似胸中早已万般自信。
这女子,短短时间之内,竟从一开始的慌乱、惊恐慢慢变为淡然、自信,转变之快是元龙殇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所见过。霎时间,他突然对她兴趣陡升。就冲这份兴趣,他也要听听她想要说什么:“夫人如此说,那我就洗耳恭听。”
商黎道:“元官,三殿下此行没有进城,停留在外,只派我们进城,您便应该明白他的目的。
“兵不血刃嘛,我懂。”元龙殇端起茶杯,润了润唇,看似不经意的回答道。
商黎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您肯帮我,接近乔戎。假若我不辱使命,成功达到目的,让殿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回千仓堡,您便是这首功一件,倒时候莫说是千仓堡,即使是封城,也有您一席之地。莫说区区一个‘奇国第一富豪’的称号，想要封官封侯也是可能的。假若小女子功败垂成,那么殿下也只能挥军城下。以殿下的能力,想必夺城也不是事。等到兵将入城,您也可以凭着现在的功绩自保,不是吗?”
“自保？”元龙殇噗嗤一笑：“夫人，您未免太小看我元家了。即使没有今天，我元家想要自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按您所说没有成功,您会是什么后果?”元龙殇突然好奇,这女子是否知道自己失败之后的命运如何。如果她清楚知道,又怎么会答应来此冒险呢?
商黎淡淡的笑着,那笑容近乎透明,眉目之间存了些许伤痛,只是这伤痛转瞬即逝,转眼之间便己消失:“元官放心，小女子对此后果早已明了于心。”自己不过两种后果,生与死。只是那生,与死也毫无区别,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中不再有心,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过一辈子而已。
“夫人,您想如何做?”元龙殇薄唇含笑，将商黎转瞬消失的伤痛收入眼底。只是，他这个人只对利益和玩乐感兴趣，至于其他，他没兴趣也不关心。
看来,元龙殇已经答应帮助自己了。商黎按捺住内心的欣喜,说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这也是我要接近乔戎的目的。”
“难道,您是想要…如此吗?”元龙殇将手放在咽喉处,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