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阳光的映照,一位儒雅中年衣带飘飘,漫步向罗离走来,脸上的笑容与日光交相辉映,罗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早该挂掉的风流桑又是谁?难不成当日他被水月宗众人包围还能苟且偷生不成?
风流桑行到罗离跟前,开口道:“喂,我师弟……”
“别喊得这么亲热,如今我改邪归正,跟你再无半分关系,你是自己去死还是我送你去死?姐姐,这里有位炼尸宗的余孽,擒了他正好向师尊请功。”
安宜涵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轻掩着红唇,道:“弟还是这么爱玩笑,这位风流师兄跟我安家之人一样,都是潜伏在炼尸宗里的,起来,风流师兄还是他们家族的家主呢?”
“呃?什么家族这么悲哀?”
风流桑轻叹了一口气,用很有沧桑感的话腔道:“出来也没什么好让人羡慕的,现在家族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哎,兴衰难料啊。”
“别恬着个脸了,我本来就没羡慕,还有你都成了家主,那衰亡是一定的事,有什么难料的。”“话可不能这么,现在家族就只剩我一个,再想衰败也不可能了,要是哪天有了道侣,再为家族添丁的话,不就是兴盛的最好证明吗?”
罗离讽刺道:“谁只有你一个便不会再衰败?等你哪天挂掉的时候,我再替你家族庆祝好了,不要感谢,讲义气一向是我的优。”本来还想嘲讽以他的能力恐怕添丁是奢望,要不要帮忙之类的,但鉴于安宜涵在旁,这些话还是没出口。
见风流桑跟罗离熟识的样子,但双方之间的谈话却让安宜涵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是亲密无间的话,恐怕任谁听了他们的对话都不会这么想,但是有深仇大恨,又不太像,真是古怪。
风流桑对着罗离问道:“师弟哪去?”
“自然是回洞府了。”
“那正好同去。”
罗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回我的洞府,你有什么好同去的?”
风流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来不怕师弟笑话,我那洞府毁于这次义行,正愁不知道去哪,就遇见师弟,不得要叨扰一番。”果然是个笑话,风流桑内心对水月宗的感情恐怕比自己还不堪吧?这么冠冕堂皇地就把两个宗门之间的利益之争成是义行,真是让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对于这种充满谎言的话,如果硬要有什么真实可信,大概只有最后一句,因为这真的是对自己的叨扰。
罗离刚想回绝,安宜涵却插口道:“好啦,弟可是很大方的人,风流师兄尽管去住就好了。你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这几日家族正好事多,那先分别,下次再来找你们,就这样定啦……”
“喂、喂……”罗离很想自己跟风流桑分别没多久,算不上久别重逢,无话可倒是真的,有很多话要却这又是从何起?
可眼前这两个人却根本不给罗离解释的机会,风流桑朗声道:“安师妹果然体贴人心,谁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安宜涵依旧是娇俏的笑容,但脸颊却微微泛红,道:“师兄才是让人惊羡的对象……嗯,我先走了,弟你的洞府在哪,过几日我再来找你。”原来还有我的事,我还以为自己是多余的。罗离把洞府的位置刻在安宜涵递来的空白玉简上,目送安宜涵转身远去的身影。
“我师弟真是艳福不浅,每次身边总有佳人相伴……”
“是啊,既然你知道我的喜好,那你这位萎缩男中年还不死远。”
风流桑却露出一副被误解了的表情,开口道:“师弟此言差矣,你虽然魅力无限,但经验上却略有欠缺,正需要一位先哲给你指,上次对凌师妹,我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先哲不会指的是你吧?”
“有什么不妥吗?”
“没,反正你们都有两条腿,都用嘴巴话,从这个角度看,确实蛮像的。”
风流桑哈哈笑了几声,突然开口道:“对了师弟,你是怎么进水月宗的?”
“跟你一样。”
“莫非南阳罗家原也是水月宗安插在邪道的?”
“我跟你一样都是混进来的,别装蒜了,师兄!傻子才信你会是什么家族的族长,而那个家族好死不死的恰巧只剩你一个人,这种鬼话正道金丹前辈又不是傻子,会信才怪了。只不过现在正道缺人,他们当做不知道而已。”风流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道:“按师弟的法,既然金丹前辈都不在意这种事,我们又何必较真呢,是真的便是真的吧。”
“也是,话已经完了,我们就此分别。”
风流桑连连摆手,道:“哎,别、别……师弟,我是真的没去处了,反正师弟洞府就在附近,就让我暂住几晚吧。”
罗离只是望着他,看他挥手顿足,脸上肌肉抖动,排列组合成一种种表情,罗离眸孔微微放大,似要看穿风流桑温和的脸庞下究竟是何种表情在冷冷地喧嚣。
“呃,师弟、师弟?”见罗离像入神了一般,没有反应,风流桑不由出声唤道。
“嗯?什么事?”罗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似要把刚才奇怪的念头清除出脑外。
“师弟,到你洞府我们正好可以畅谈一番,我这人虽然本事不强,但消息一向灵通,师弟初来水月宗,想必对有些事不太熟悉,师弟手段非凡,我略有见识,我们完全可以互相扶持,在这个新的宗门里面闯出一片天地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负责动手,你负责动嘴,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成大事者不拘节嘛。”
“的有道理。”
罗离朝洞府飞去,虽然不知道风流桑这么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罗离心底却有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风流桑就算对自己有什么企图的话,也应该是在遥远的以后。
如果是以后的话……那就不是问题了。对罗离来,以后的人生就不是自己的人生,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人生轨迹会朝何种方向前行,会不会在某个时段突然折向。所以,未来是未来的,现在才是自己的。
就让这个大叔再恬不知耻地跟一阵吧,看他究竟是要在自己原本就躁动的人生上拨动些什么。
还好洞府无恙,虽然它并不重要,但见到一个完好的洞府总比见到一个千疮百孔活像自己的女人被轮了一样让人心情舒畅。罗离打开禁制,步了进去,风流桑紧随而入。洞府里实在简陋的紧,几个雕凿整齐的石洞相接,四壁光滑,却并无任何装饰。罗离不理会风流桑诧异的眼神,道:“自己去找个洞窟。”
“我师弟,你这也太、太干净了一些吧?”风流桑找了半天形容词,最后想起是寄人篱下,还是用了罗离比较能接受的词语。
“你也可以在墙上雕个裸女,既不失刺激火爆,又有艺术上的高雅气息,更重要是还可以用来解决某些事,你不是对这种事很在行吗?”
风流桑还是没有做出这种低俗的事情来,摆手道:“不画多年,有些生疏了,怕让师弟见笑。”
罗离到了自己的那个居室,里面有一张石床,旁边铺有几个蒲团,罗离在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对着跟进来的风流桑道:“你号称对水月宗很了解,想必有话对我吧?”
风流桑也捡了个蒲团坐下,道:“师弟应该也能感觉到,正道并不是想的那样只求正义天理,无欲无求吧?”
“别尽废话,要是正道真的那样,不是个个成圣,把邪道灭了,就是全都死在了成圣的路上,哪会到现在都还跟邪道纠缠不清?”
“看来师弟很明白,不水月宗跟太乾门之间的复杂关系,就连水月宗内部,各峰之间的关系也是微妙的紧,不然正道要是能齐心的话,依它源自上古的传承,哪会被近几千年才兴起的邪道压在头下?”齐心?真是搞笑,人是不同的人,心怎么会是一样的心?就像你跟我侃侃而谈,心里藏着什么龌龊的念头又有谁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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