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或跃就这样坐到了闻老爷子的身边,父子俩一起看起了新闻。
闻老爷子:“!!!”他儿子现在已经改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无聊的社会新闻都乐意陪着他一起看了?
是的,陪他,除了陪他,不可能有其他理由!闻老爷子表示不接受!
新闻还在继续,不幸中的万幸,富商的藏品拍卖会,还没有定下具体的拍卖时间。因为他生前买的古董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子女至今没能找齐与之一一对应的鉴定书。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如果重新逐一找专家鉴定,那指不定要等到哪个年月才能完成这个浩大工程了。
富商的子女也都很有钱,并不着急出手。他们会选择拍卖古董,只是单纯的家族不和。谁也不想让对方比自己多带走一分遗产。
说白了,就是斗一口气而已。
他们能上社会新闻,也是因为这种斗气方式幼稚到叹为观止,所涉金额又史无前例的巨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闻老爷子看进去之后,所站的角度和大部分吃瓜群众就不太一样了,他对那个已经死去的富商,莫名有点感同身受。他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担忧起了自己百年后的遗产分割问题。
老大为公司鞠躬尽瘁,劳苦功高,理应拿走大头。
但小儿子也是他的孩子,做人家父母的,最怕的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小儿子还有心理疾病,万一刺激的再把人格换回去,可怎么办?
闻老爷子既不想当别人口中胡乱扶“贫”的糊涂父母,也不想当一个小儿子眼中不公平的爸爸,最不想听幼子再质问他一次“为什么你选了大哥而不是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可能主动放弃自己的孩子?
闻或跃一开始都没能理解父亲在愁什么,等老爷子自己不自觉的说漏嘴,闻或跃更是一脸懵逼。
不是,他为什么要他爹的钱?
“爸,先不说你现在就这样想,会不会有点太早。只说一个,财产只有一代代掌握在一人手中,才不会被分薄啊。”大启和其他朝代不一样,并不流行财产均分的观念,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家族就无法长久而完整的继承下去,“大头肯定是都要留给大哥的啊,您可别犯糊涂。”
闻老爷子也是没想到,小儿子不仅对遗产没兴趣,还会反过来劝他要多给大儿子留。
老爷子本来愁的都快要脸上再多一道褶子了,现在……
更愁了。
——到底是谁特么给他乖巧老实的小儿子灌输了这种操蛋思想?不可饶恕!
闻或跃虽然已经在逐步接受这个时代,但还是有不少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转变成功,财产的分配方式正是其中之一。
闻或跃当年登基之后,面临的内忧外患里,并没有来自其他兄弟的阻力,就得益于这种“胜者通吃,败者清零”的继承方式。
也不能说其他皇子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有自己母妃的遗产,母族的供奉,以及作为他们放弃争夺的皇室补偿——他们会被宗室荣养一生。皇子的后代才是真的要靠自己,能闯出一片天就闯出来了,闯不出来也只能认命。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总不能指望皇室对所有皇子无穷匮也的子孙后代一一负责,这是不现实的。
权力集中的好处显而易见,闻或跃的上辈子就不说了,这辈子:“爸爸,分割财产的坏处你比我清楚,其他就不说了,我只说一点,闻氏集团上上下下五位数的员工,都因公司的存在而得以养家糊口,一旦集团被分割,出现震荡,你让这些员工怎么办?”
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行什么东家养伙计一辈子,但闻或跃还是觉得他们应该对为公司奉献了青春和汗水的员工负责,他们并不是冷酷的资本家,也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闻或跃就没有想过要拿父亲的遗产,他已经做好被哥哥养一辈子、他的后代自己努力的准备了。当然,现代的观念和古代不同,他哥要是不想养他,闻或跃也能理解。他还有母亲留给他的,足够了。
“最主要的是,我不擅经营,你把这些给我就是糟蹋了。”
闻老爷子震惊的看着在他的认知里傻乎乎的小儿子,没想到他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并且想的这么透彻。
在老来子面前,闻老爷子不好表现的太过激动,等闻或跃上了楼,闻老爷子转头就给一起钓鱼的老友打去了电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你知道小跃今天和我说什么了吗?”
闻老爷子和朋友说了很多,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儿子终于长大了,竟能如此顾全大局,甚至不惜委屈自己。
说完之后,闻老爷子还不忘中国式家长的感慨一句:“想我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瓜儿子。”
老友:“……”你再这样凡学下去,很容易失去我,你知道吗?
***
闻或跃回房之后,就再一次琢磨起了该怎么买到他和皇后的定情信物。
他先把电话带给了会计师。
也是之前在大哥的提醒下,闻或跃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专属的账房先生,现代叫私人会计,隶属于一家业内十分知名、专做富人客户的会计师事务所,拥有一整个专业团队。
闻氏集团不是没有自己的财务部门,只不过以前的“闻或跃”并不太信任他的大哥,也不喜欢被大哥管束。
会计先生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您的,二少?”
只冲这大半夜的,闻或跃在毫无告知的情况下突然打来电话,他依旧能维持心平气和的服务态度,就可以知道他的收费一定不低。
闻或跃直言:“我想知道我还有多少钱。”
会计先生在短暂的停顿后道:“恕我直言,您最近是想要有什么大笔的开支吗?”
“是的。很大一笔。”闻或跃数了好几遍拍卖底价有几位数。
“您母亲留给您的财产很多。但是……”会计先生缓缓介绍,生怕对面的二少暴走,“您也是知道的,在她的遗嘱里,处于对您的关心,除重大意外事故(好比需要巨额资金治病)以外,您每年每个月的生活支出,都是有定额的。”
“是的,我知道。”闻或跃其实根本不知道。但不得不说,以“闻或跃”以前那个作风,母亲留下的这个遗嘱,真的是充满智慧且非常必要的。
不然等闻或跃穿过来的时候,他都怀疑他账户里还能不能剩下钱。
“而您作为明星时所赚的酬劳,和您为此投入的花销,很艰难的才达到了一个收支平衡,这些您了解吗?”会计师就差直说,明星赚的多,投入也多,特别是“闻或跃”大手大脚习惯了,过去还特别喜欢买热搜,雇水军,养着一些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的工作室,这些都是十分烧钱的。
“你就直说吧,”闻或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现在手头上可以支配的现金,到底是多少。”
会计先生很快就报出了一个非常精准且敬业的数字。
怎么说呢,是一个平日里看上去足以让闻或跃当条咸鱼,但却远远不够他买下定情信物的价格。就不说竞价拍卖时价格肯定要上浮,闻或跃现在的情况是,他连拍卖底价也凑不够。
闻或跃还匆匆算了一笔账,哪怕他不吃不喝、每个月把固定的进项都攒起来,一年之内也是不可能凑够的。
“果然还是不能当咸鱼啊。”闻或跃在挂断电话前,还在喃喃自语。人学不会独立行走,早晚有天会被现实打击的爬都爬不起来。
面对巨额的开销,摆在闻或跃眼前的路,有这么几条:
1.撒泼打滚和他爸要。
2.撒泼打滚和他哥要。
3.重拾穿越之初的创业计划。
在还以为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贱籍时,闻或跃是很积极的想过自救方式的,而所有的方式里,最绕不开的话题就是“钱”。闻或跃利用天书预知未来的优势,匆匆想过一个创业计划。
在不违背法律和个人道德,且自己本身对这个现代不够了解的情况下,闻或跃可以选择的行当其实很窄,也很明显——古董。
虽然闻或跃不懂鉴定,但架不住他见的多啊,专攻大启的话,还是有利可图的。
也是时候把这个计划重新捡起来了。
当然,闻或跃也不是那么矫情不知变通的人,他把撒泼打滚和父兄借钱当做了备选。如果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他还是赚不够一个小目标,那他就去和父兄借。先把东西拍下来,再慢慢还嘛,母亲的遗产给的慢,但胜在持久,源源不断。
***
江斐然回去之后就很懊悔,为什么又被皇后带了节奏。虽然陛下坚信季在渊是大将军的转世,但江斐然多年来的对“敌”经验让他异常坚定,季在渊绝对是他熟悉的皇后,而不是他并没有见过的大将军。
输给皇后,就很不甘心。
但最不甘心的,还是在闻或跃去洗手间时,季在渊对他意有所指的一句:“江影帝看最近上映的《玩具梦》了吗?里面有句台词深得我心——他早就不需要你们了。您说对吗?”
有些人,注定了只会陪伴彼此一段旅程,然后就该识趣的主动分道扬镳了。而不是死抓着不放手,教人为难。
这话江斐然总觉得他好像在上辈子也听过,她们那么努力群策群力为陛下奔走,却远不如大将军从北疆送来的一封威胁信。局势从大将军旗帜鲜明的站在陛下一边后,就已经倾斜的十分明显了。老臣们不过是在负隅顽抗。
这种“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的无力感,是江斐然讨厌皇后的源头,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偏偏她就是对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她就是有这个叫嚣的资本。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陛下不再是那个需要殚精竭虑才能想办法推进惠民政策的弱主。他是不需要她们,但也不需要她了啊!
大家一起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起点。
他一定会变得对陛下有用的!
只是,怎么才能帮到陛下呢?让江斐然不战而退,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会如此轻易的认输。他搜肠刮肚的苦思冥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闻或跃的微信发了过来。
陛下(想赚钱,想奋斗):你睡了吗?
江(江斐然):还没有,刚刚洗完澡,怎么了?
江斐然摩拳擦掌,激动的不行,他有预感,陛下给他发微信肯定是有事。而只要陛下想要,只要他有,他就一定会让陛下如愿。
陛下(想赚钱,想奋斗):太好了!你有临泽的微信号吗?不,你能帮我联系到临泽吗?
临泽就是《制霸娱乐圈》的主角,“闻或跃”本应该针对的那个未来影帝,闻或跃和对方只接触过一下午,当时也不觉得以后会有交集,就连联系方式也没留。
江斐然:“???”
有我们还不够吗?您为什么又想要进新人了!